第八章 青樓小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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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推比看著很寒酸那,呵呵,請大家?guī)臀彝仆疲突ブ鷨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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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東王哈哈一笑,拍著劉平的肩膀,引著他入了雅間的內(nèi)廳。廳內(nèi)不染一塵,當先一架四折的云母屏風,象牙玉石點綴其上,屏風主體繪以山水。繞過屏風便見一張沉香木的矮榻臥于內(nèi)廳中央,榻上擺著一張漆木幾案,幾案左右兩首各鋪一張青竹席,席面四邊以黑色絲絹滾邊,絹上飾有簡單紋樣,清淡而不寒酸。
劉平笑道:“想不到這妓館之中,陳設倒并不俗?!眲⒓穆勓砸嘈Φ溃骸斑€不是雪娘的品味好,別人的房間,本王都懶得進去。”劉平不禁又看了雪娘一眼。
兩人分跪幾案兩首,雪娘跪坐在劉寄一旁,給二人斟上酒,便靜坐不語了。劉寄打趣劉平道:“侄兒今年多大?怎么就省得這些門道?想是長沙國內(nèi)風氣開放。”劉平臉微一紅,不知說什么好。劉寄倒也不糾纏,笑了笑就揭過去了,又道:“昨日太后那里,侄兒可是長了你父王的臉面,我們這些叔叔們都沒說上幾句話,就你和那趙王討老太太歡心了?!甭牽跉?,對趙王竟似有點不屑。劉平趕忙謙道:“侄兒不務正業(yè),成日里讀那些雜書,這番太后問的碰巧讀過,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老鼠,白撿了?!眲⒓牡溃骸澳愕惯€好,畢竟知道個全乎,那趙王只知道個一鱗半爪,也急著搶著獻寶,寡人看不慣。”話雖如此,劉寄的話里還是順帶著也批了劉平一通。劉平聽著也不惱,說:“唉,王叔治的都是大學問,這些雜家微言,不去理會也罷,趙王叔怕也只是為了討老太后歡心,并無別的意思?!眲⒓睦浜咭宦?,待要再說,卻憋住了,想必底下的話難聽得很,當著小輩,不好說出來。
他這么一說話,劉平倒看出這個王爺城府不深,雖然不至于喜怒形于色,卻也不是個憋得住的主,這種人好對付。怕只怕碰上淮南王這種人,說了半天話都是在打機鋒,半點實質(zhì)性的東西也別想掏出來。
劉平微微一笑,給劉寄斟了點酒道:“侄兒初來長安,以前也無緣得見各位王叔,昨日見著了也沒說上幾句話,今日和王叔在這溫柔鄉(xiāng)里碰上了,實該好好親近親近才是?!眲⒓男Φ溃骸澳阈∽樱昙o不大,話卻說得挺老到。”頓了頓,又說:“你父王來的時候,寡人未去拜訪,不是寡人沒有兄弟之情,實是有所顧忌,你可不要怪王叔才好。”劉平趕忙道:“王叔哪里是那樣的人,看今日對侄兒這般熱情就知道王叔是個重情誼之人,不去拜訪父王,必有苦衷。”劉寄大笑道:“好,你小子說話對寡人的胃口。寡人在圣上的這些兒子里不算最有出息的,卻絕對是最仗義的,不似那趙王,口蜜腹劍,表面上仁義道德,內(nèi)地里男盜女娼。”劉平見他又罵趙王,便知道這膠東王與趙王許有過節(jié)。劉寄又接到:“寡人不去拜訪你父王,也不去拜訪別的藩王,就是為了圖個清靜,省得被別人說?!眲⑵狡娴剑骸翱赐约盒值埽瑒e人能說什么呢?”,劉寄飲盡杯中酒,長出了口氣說:“既是兄弟,也是敵人,見他作甚。你看著吧,如果今日獨獨我一個人去拜訪你父王,明日就有人說我膠東王和長沙王有貓膩。人心不安哪。”劉平故意疑惑到:“天下太平,圣上英明,諸王效忠,百官盡職,還有什么人心不安哪?”劉寄又飲盡剛添上來的酒,借了三分酒意,說:“天下是太平,可架不住有人想不太平?!眲⑵皆僖獑?,劉寄倒警醒了起來,一再搖手,岔開話題去了。
劉寄喝了口酒,咂咂嘴,笑問道:“你小子初來乍到,就敢跟王叔我搶女人?”劉平臉又一紅道:“侄兒哪有那種心思,來這里也就是逛逛,并不打算做什么?!眲⒓男Φ溃骸白怨拍腥诉M了花叢堆,哪有不采上幾朵的,寡人面前你就不必學那些道學家了。那些人哪,可惡得緊,只顧讓別人不許做這個,又不許做那個,其實自己挨個做了個遍。趙王這樣的人就是如此?!眲⑵揭姴荒懿粏柫耍汩_口道:“趙王叔似乎和王叔你有點過節(jié)?”劉寄聞言,一拍幾案,大聲道:“過節(jié)?本王怎能與他一般見識?”劉平問:“那倒底是為何呢?”
劉寄沉吟一會,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告訴你便告訴你了。傳揚出去也好,讓天下人都看看趙王是什么德行,不過是個滿嘴仁義道德的小人?!眲⑵矫φf,“侄兒絕不會傳揚出去?!眲⒓念D了一頓,說:“趙王這個人,別看他年輕,長得又好,一副堂堂皇子的模樣,其實內(nèi)里不知怎生狡詐。王叔我當年就險些遭他算計,若不是圣上顧念父子情誼,我這王爺恐怕就只剩個侯爺當了,或許連侯爺都沒的當。”劉平問,這卻是為何?膠東王說:“寡人初受封到膠東國的時候,年輕氣盛,好喜修筑宮室。那膠東國的宮室也是破爛非常,寡人在長安住慣了,哪能住那種地方。因此到了那就讓人擴修。這才擴了三個月,宮室還未齊全,寡人就被人上了道折子,說寡人什么靡費無度,什么搜刮民脂,最嚴重的,說寡人為了修建自己的王宮,侵占了朝廷郡治的地方。這可是大罪名,寡人當時就嚇了一身汗,趕忙叫人去查,你卻道怎么著,原來寡人王宮擴建的時候,把郡守衙門一座廢棄的墻給推到了,說這就叫侵占朝廷郡治土地?!闭f到這,劉寄聲音低了下去,接到:“你可知道,當年我的皇兄,你的大王叔,廢太子劉榮就是因為差不多的罪名讓人給參了一把,死了!他侵占的是太廟之地,我占的朝廷之地,雖不至于死罪,但也夠寡人一受的。后來好在父皇派人來查明事情原委,訓斥了寡人一通,沒有加罪。寡人卻足足驚嚇了兩三個月,惶惶不可終日阿。等事情過了,寡人誓言要揪出這個告寡人黑狀的家伙,抽筋扒皮。查來查去,卻查到了趙王那賊子的身上,那參寡人便是他指示所為。他倒會做人,自己不參,叫別人參?!闭f到這,劉寄仍是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劉平見狀,趕忙勸道:“王叔不必計較這些,趙王叔怕也不是有意陷害?!眲⒓脑僦刂睾吡艘宦?,顯然對劉平回護趙王不滿,說:“他不是有意陷害,難道是寡人有意栽贓了?他這個人,你以后交道多了就知道了,可要加小心。他不似你父王那般仁厚,也不似寡人這般豪爽,就是個十足的偽君子。圣上十幾個兒子里,我看就數(shù)他最壞,不過話說回來,別的也不見得怎么好。”劉平笑道:“多謝王叔提醒,平兒自會小心?!闭?jīng)話說完了,便開始閑聊,不一會就扯到女人身上。
劉寄笑道:“侄兒可有娶妻的意思???你父王和寡人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jīng)有了王妃了。”劉平搖頭道:“侄兒還不曾有這個心思?!眲⒓牡溃骸俺杉伊I(yè)嗎,男人當做的事情,便似你今天來這章臺街一般,我王公貴族的人家,哪個不要走過這一遭,沒什么害羞的。”又笑道:“你看這雪娘怎么樣?”劉平一聽就鬧了個大紅臉,雪娘也趕忙推膠東王道:“王爺,你恁的胡說,小王爺還小,你可別把人家往溝里帶?!眲⒓臄Q了雪娘臉頰一下,大笑道:“他還小?寡人似他那般年紀的時候,孩子都有了?!眲⑵铰犃?,臉更紅,心道慚愧,我這前世今生加起來都快四十年,連女人邊還沒摸著,今日若不是有所圖,怕還不來這地方呢。
當下也不知道說什么,劉寄道:“來不成你想空手而歸?”劉平道:“侄兒偶遇王叔,便不算空手而歸了。”劉寄輕笑:“你小子會說話,隨你便吧,絕色美人送到你眼前,居然不要,不知道你是真君子訥,還是和趙王那樣真小人?!眲⑵叫φf:“平兒君子也不是,小人也不是,只是沒賊膽,怕父王知道罷了?!眲⒓囊宦?,搖頭道:“嘿嘿,你父王倒沒白疼你,在這里還能想著你父王,寡人那些兒子要有你這般體念寡人的心思,也就不會天天惹禍了?!?p> 膠東王突然又問:“三公九卿,滿朝的大臣,有幾個上你父王的門了?”劉平苦臉一笑:“三公半個也沒來,九卿來了三個,還都不是要緊的衙門。”倒并沒有把淮南王來的事情說出去。膠東王見他不滿,說到:“你小子,別學趙王,貪這些虛名,本王倒是有好些個大臣來拜訪,可全被本王趕回去了?!眲⑵狡娴溃骸斑@是為何?”“你道他們來能有什么好事,這些都是老狐貍,沒有好處能上門?況且這些年,吳楚之亂以后,諸王的日子哪個好過,圣上在時,顧及父子情誼,我們或許沒事,可若是等那位登了基,結交大臣說出去可不怎么好聽。有些王爺就只顧著這些虛名,呼朋引伴,顯得自己多有本事,將來必是要遭殃的,不過禍也是自己招來的,怪不了別人?!?p> 劉平一聽,一陣警醒,心道,原來這王爺不傻,適才還差點看輕了他。是了,現(xiàn)在本是非常時期,表面太平,暗地里朝中各種力量卻是糾纏不清。有些人雖然明面上看著自己有多股勢力支持,可這樣卻必定也要遭人忌恨。劉平自明了這一道理,別的諸王公卿都不再去招惹,只專心一意把寶押在皇室?guī)讉€最重要的人身上。
劉平相通這一關節(jié),不禁有些得意,和膠東王一陣喝,他畢竟少年心性,不能約束自己,喝到最后便醉臥在了廣香苑。這一臥,倒是生出了不小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