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霍桐正梳妝,忽聽外面道:“三小姐?!?p> 霍桐與徐氏對望一眼,見三小姐顧蘭急匆匆跑進(jìn)來,見了霍桐,連禮也來不及施,只掐著腰匆匆喘著氣道:“大姐姐,我娘讓我過來跟你說……太太她給你說了一門親?!?p> “什么?”徐氏一把抓住顧蘭的胳膊道:“說親?”
她雖然知道霍桐必有應(yīng)對,可是面對這種事情,依然有些慌。
顧蘭眼見霍桐眸光深深,宛如一灘深水,并不像自己想象那般驚慌,心頭一跳,想著二姨娘的囑咐,咽了口唾沫道:“大姐,要不要去找爹?”
“不用。”霍桐指了指對面的黃梨木貴妃椅,笑道:“三妹坐?!闭f著,端起旁邊平頭案上的蓮花青瓷盞,一下下?lián)嶂柰?,發(fā)出“嘎啦嘎啦”的清脆響聲,熱氣氤氳擋住了她沉靜的臉,屋里忽然靜寂下來。
“謝大姐”顧蘭坐在了椅子上,心道這個姐姐,與從前真的不同了,從前那位儒弱可親,這一個嘛……
捉摸不定,有時(shí)候還挺嚇人的,她把頭低了過去,用手揉搓著自己袖褶。
“王嬤嬤。”院門忽然傳來一聲傳話,只見簾子一挑,袁氏心腹嬤嬤走了進(jìn)來,剛剛跨過門檻,便是福身一禮,道:“大小姐?!笨吹筋櫶m也在這里,忙又道:“三小姐?!?p> 徐氏蹙了蹙眉,這位王嬤嬤因?yàn)樵窍确蛉伺f仆的身份,輕易不到她們這里,這一次恐怕是……
果然,眼見王嬤嬤掃視了周圍,笑嘻嘻道:“大小姐,太太請你過去哩,她娘家一個遠(yuǎn)方侄兒來了,正要請小姐們過去廝見。“說著,斂收屏息,靜靜等著回話。
屋子里的陽光忽然變得耀眼,讓所有人都不愿看彼此的臉。
“好,我這就跟三妹過去?!被敉P(yáng)了揚(yáng)眉,笑瞇瞇道。
王嬤嬤詫異的眸光掠過她的面,把聲音放沉了些道:“太太說,她這個侄兒雖然是遠(yuǎn)房的,家境寒磣了些,卻是個勤學(xué)上進(jìn)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舉人,這次進(jìn)京趕考,也算是投親的意思?!?p> 霍桐笑著點(diǎn)頭,王嬤嬤見再無話說,福了福身,轉(zhuǎn)身離開。
“她是什么意思?”待王嬤嬤走后,徐氏直接問了出來。
霍桐沉吟了下,忽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顧蘭,笑道:“三妹覺得呢?!?p> 顧蘭眼皮一跳,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大姐那幽幽的眸光總能照到她的小算盤,勉強(qiáng)笑道道:“大姐姐,這就是我說的相親了?!?p> 霍桐站起來道:“那一起去看看去,嬤嬤,給我更衣?!?p> 袁氏院子。
烏壓壓鶯鶯燕燕里,袁氏坐在中間,旁邊丫頭婆子圍了一堆,皆那眸光看著當(dāng)中站立的那青年男子,正垂手而立,正與袁氏回話。
“大小姐,三小姐”隨著一聲傳喚,
霍桐與顧蘭帶著丫頭婆子進(jìn)了屋子,兩人向袁氏行禮,袁氏笑盈盈道;“快來見過你們表哥高驊,他是我舅舅的侄兒,倒也沒處五服,與你們倒是同歲人,因?yàn)榈胤礁舻眠h(yuǎn)了,一家子此時(shí)才相見?!?p> 霍桐與顧蘭答了聲是,過去與那青年行禮,霍桐著意看了下那男子,微微一怔。
原來她以為袁氏不會安好心,給她介紹的親事,自然是那種不務(wù)正業(yè)的浪蕩公子,誰知這男子穿一身鴉青色絹絲袍,腰束玉帶,面冠如玉,器宇軒昂,一看便知是讀書種子。
咦,這袁氏怎么轉(zhuǎn)性了?哦,不,應(yīng)該說是手腕升級了呢。
霍桐抿嘴一笑,看向了那男子,男子也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見其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回字紋長衣,秀眉鳳目,容貌絕麗,飄飄若仙地站在哪里,瞬間點(diǎn)亮了屋中的一切,竟是從來未見的絕色,一時(shí)看住了,對旁邊的顧蘭竟完全視若不見。
袁氏嘴角彎彎,抿著一絲笑意,仿佛對一切樂見其成。
身旁的王嬤嬤瞥見她這種神情,面色微變,擰起了眉頭,似乎沉思。
正在此時(shí),忽見婆子在外面道:“太太,老爺剛下了朝,聽說這事,讓高公子去書房一見。”
袁氏似乎十分歡喜,揚(yáng)了揚(yáng)眉,笑道;“驊兒,老爺要見你哩,去吧,”
高驊聽了這話,似乎有些緊張,抬頭看了看袁氏,見袁氏笑道:“別怕,有我呢。”
高驊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那婆子出去了。
袁氏見霍桐低頭斂手,長長的睫毛遮擋著心緒。顧蘭卻望著的門簾,白皙的臉頰上映出了一陣紅暈,眼眸里浮起淡淡的氤氳,盈盈欲滴,便轉(zhuǎn)過頭,對王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趕話,誰知王嬤嬤不知在想什么,低頭沉思著,竟沒看到她的眼眸。
袁氏蹙了蹙眉,只得自己開口道:“蘊(yùn)兒,我這侄兒雖然家境不如咱們,卻是個能干的,自幼勤學(xué)上進(jìn),你也曉得,老爺常說寒窯出良相,只要自個兒能干,總比那些富家公子強(qiáng)?!?p> “正是哩,可見夫人仁慈,這樣的讀書人,哪里去找?”旁邊有婆子插話道,眾人隨聲附和,都夸獎袁氏慈善,處處為子女著想。
“母親說的是?!被敉┐娙丝滟澖Y(jié)束了,波瀾不驚地笑道:“阿爹怕是最欣賞這種青年才俊的。”
“這就是了。”袁氏端起茶盞,低頭淺飲,霍桐與顧蘭使了個眼色,說了幾句話閑話退下了。
“大姐,那個高驊,我看還行?!苯忝脙蓚€出了院子,一路拂柳摘花,緩緩向花苑走去。
“嗯?!被敉┭矍案‖F(xiàn)出高驊的面容。
一般貴家小姐,若是那不上不下的,與其嫁給富貴人家的不成器的公子哥兒,不如選擇這樣的親事,畢竟嫁了公子哥兒,頂多是衣食無憂,卻要跟后院生閑氣,而嫁給了這樣的男子,一來不用妻妾相斗,二來前程遠(yuǎn)大,說不得中了進(jìn)士做了官,一路高升,比那些不成器的男人強(qiáng)多了。
可是……袁氏怎么會這么好心?做夢呢。
“也不知他家里還有什么人?!鳖櫶m隨手捏著手里的柳樹枝子,放在手里揉搓著,面上嫣紅,眸光盈盈,咬著嘴唇道:“說是身世不高,能窮到什么地步呢?高堂在不在了?家里人口多不多?大姐,我瞧著他還是愛美色的,你沒瞧他連不舍得看我,只用眼睛粘著你。”說到后來,已經(jīng)有些黯然。
霍桐回頭深深望了顧蘭一眼,道:“三妹還是小心些吧。”
“你是說……”顧蘭攥著那柳葉枝子,一下掐斷了,道:“太太又在暗算我們?”
霍桐揚(yáng)了揚(yáng)眉,這位三妹在她面前向來虛虛實(shí)實(shí),不肯露底,如今卻忽地把實(shí)話說出來,看來是對那位高驊真的上心了,正忖度間,忽見徐氏追著她們過來,見了顧蘭,咽了唾沫。
“說吧?!被敉┟炅祟櫶m一眼,她不可能嫁給此人,不過看在二姨娘的“費(fèi)心”的面上,讓三妹跳進(jìn)去填餡也不錯。
“老爺見了高公子很是歡喜。”徐氏撇了撇嘴道:“讓他從客店搬到咱們府里頭,收拾了外書房的一間給他住哩。
幻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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