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小本生意不打折
不按理出牌的結(jié)果就是，柏以文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了。
只是這點意外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么，加之本就有好奇的內(nèi)容，于是兩人間的談話幾乎沒有半點停頓，順嘴就溜了出來。
“沒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忽然變這樣了?！?p> 不提別的，那天殷悅穿的泳裝雖不華麗，價格卻也不是擺小攤賣早點的人家承受得起的，加上出入那種場合，進(jìn)門時的裝扮也不能太寒磣了，林林總總算下來的費用，放柏以文這兒就是個零頭，但對于普通甚至偏貧寒的家庭絕對不是小數(shù)。
說她是砸了血本孤注一擲就更說不通了，拿上那筆錢脫光了躺誰的床上也比置那身行頭來得有效率，她既然能找到法子去，不至于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殷悅偏過頭去皺了皺眉頭，回轉(zhuǎn)過來時已經(jīng)掛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我說是那天買衣服把信用卡刷爆了，現(xiàn)在只能出賣勞力還債你信嗎？”
居然給了最不可能的回答，當(dāng)他是傻瓜嗎。
“當(dāng)然不信，蒲飛飛的派對可不是拿著信用卡就能進(jìn)去的，找個別的理由如何？”
“就這個理由，愛信不信，”殷悅脆生生地扔下一句：“你要是替我還信用卡我還可以陪你多聊一會兒，沒這個意思就算了吧，我還要掙錢還卡帳的。”
柏以文道：“欠了多少，老實說我這會兒真還有點無聊，你再陪我說半個小時話，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幫你還了?！?p> “不好意思，”殷悅想也沒想地道：“我已經(jīng)過了看言情小說的年紀(jì)了。再說，就算腦洞開再大的作者，給路邊隨便搭茬來的女生付七位數(shù)的賬單的?！?p> “這還只是聊半小時天的價，”殷悅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
“七位數(shù)？”柏以文被她逗笑了：“你要真欠了銀行這么多錢，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局子里邊吃牢飯了，哪還能出來賣早點?！?p> 還有半句話藏在眼睛里沒說出來，大抵是覺著殷悅才是那個言情小說看多的人。
七位數(shù)的賬單說出來跟玩兒似的，殊不知普通人就算想欠銀行那么多都沒機(jī)會。
像殷悅這樣的，難不成到時候拿早餐車去抵？
殷悅的眼睛眨巴了兩下，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說了傻話。
雖然她口中七位數(shù)的賬單不假，但那張卡掛的殷輝的名，欠款也由他去繳納。
柏以文說得對，于普通人而言，七位數(shù)的賬單簡直就是天文數(shù)字，但是放在殷蕊這樣奢侈慣了的大小姐身上，也不過就是幾件愛馬仕的限量單品。
這些都是沒法兒解釋的，連殷輝都不相信她，跟個只有一面之緣，那一面還并非友善的陌生人更沒什么可說的。
說了也沒用……
“一時說岔了，沒那么多，萬把塊錢吧，得趕緊存夠才行，”殷悅擺擺手，轉(zhuǎn)過身去，回憶起了傷心事，實在是不想再多說些什么。
柏以文越聽越覺得不大對，只是她之后說的那么點的話何至于落魄成這樣，一般父母知道了多少也會幫襯些吧。
他想起上回派對結(jié)束，那么晚了她也是寧愿去朋友那兒也不回家。
看來這個女孩子身世還挺復(fù)雜的，不過……
柏以文又看了一遍時間，發(fā)現(xiàn)這會兒回去剛好趕得上會議。
“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卑匾晕恼f著話，又看了一眼小車上所剩不多的食物，想了想道:“剩下的東西你都給我打包好了放車上去，我公司那邊值班的人大概還沒吃飯，拿過去省得再出去買了?！?p> 殷悅很能分得清主次，心情再差也不會跟送上門的生意過不去，聞言立馬收拾了心情，手腳利索的開始打包。
柏以文靠在車上冷眼瞧著，在心底暗暗做著評估。
動作麻利卻不如經(jīng)年的販子熟練，該是做了些日子，但時日不多；
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十個瑩白的指頭透著冰凍的桃紅色，十指翻飛間卻依然利落，說明從前沒過過勞動人民的苦日子，眼下正在慢慢適應(yīng)；
頭發(fā)松松挽在腦后，偶爾有那么兩根不聽話的跑到面頰上待著，殷悅忙碌之余還要騰出手去拂開，顯出幾分狼狽。
差不多能總結(jié)一下了，這個女人的確像是出了什么意外落到這副田地。難得的是沒有破罐子破摔，到了這一步反而開始學(xué)會自食其力。
還挺不錯的，柏以文心道，這世上要多幾個諸如這般浪子回頭的女生，s市的交際圈也不會跟現(xiàn)在那般烏煙瘴氣。
為著這個，柏以文覺得自己可以幫幫殷悅。為她“浪子回頭”后還能跟自己再見的緣分，也為樹立一個靠自己也能生活不錯的表率。
哪怕這個表率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呢？用楊薈樺那個臭小子偶爾矯情的話來說，就叫做心靈的凈土吧。
只是說到底，柏以文依然覺得那天出現(xiàn)在派對的殷悅居心不良，還死鴨子嘴硬的冒充身份。
“好了！”
殷悅按份數(shù)用心的打包好，在車子的后座上堆了好大一摞。
裝在一塊兒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分開來，居然裝出了二十多份，還不算餐車上剩余的兩個饅頭一個花卷。
那些因為沒有足夠的雞蛋，豆?jié){，白粥之類的來配餐只能放著了，待會回去的路上看看能不能遇到散客賣掉。
“這么多！”
柏以文回過神來見狀也吃了一驚，這些東西夠把會議室那群人挨個發(fā)一份的了。
更難的的是殷悅堆放的極為科學(xué)，幾乎沒有會撒掉的顧慮。
“不錯不錯，”柏以文又簡單的翻看了一下，覺得這些被包好的早餐瞧著莫名有些誘人，待會得給自己留一份。
“這些東西多少錢？”柏以文掏出錢包來準(zhǔn)備結(jié)賬，剛才那是賠償損失，這會兒是買，兩者分清楚比較好。
殷悅倒也大方，一點兒沒推辭，指著東西給他示意。
“鹵蛋2塊一個，粥加咸菜也是2塊，饅頭，花卷和包子賣的一個價，都是1塊一個，一個袋子里邊的東西加起來5塊錢。每袋的分量一樣，一共22袋，110塊。小本生意，就不要問我打不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