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陽火辣辣的,這三伏天熱得著實讓人受不了。青石路面反射著白色的光,細(xì)微的灰塵漂浮在悶熱的空氣中。除了一些不得以為生計在街上奔波的人外,這個時候在街上閑逛的人并不多,平時擁擠喧囂的街道顯得很冷清。
小商販們都搭起涼棚,炎熱的天氣讓他們口干舌燥,現(xiàn)在誰也沒力氣吆喝一聲,一個個安靜地坐在路邊。
此時,樹上的知了叫得分外賣力,聽了它的叫聲,人們就更覺得心頭煩躁、酷暑難耐。
寬敞的街道上,走來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青人。
中年人穿著一件淡青色布衣,他的相貌很普通,普通到那種大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那種??墒牵囊浑p眼睛卻是目光灼灼。在這樣一雙眸子下,人世間的一切丑惡都會暴露無疑。
年青人穿著深褐色的布衣,他身材高挑、長方臉上長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看著說著話。中年人是陸昆崗最得力的手下“老舌頭。”
而年輕人是“老舌頭”的手下葉山。
“頭,別走了,我們找個陰涼的地方喝口茶,歇一會吧。”熱得汗流浹背的葉山對老舌說道。
“也好,我們?nèi)ハ暮D??!崩仙囝^點頭應(yīng)道。
兩個人來到一個茶攤前坐了下來。老舌頭對茶攤的老板說道:“來兩杯茶?!?p> 葉山一邊氣喘吁吁,一邊擦著汗。
而老舌頭卻是氣定神閑,似乎絲毫也沒感覺到天氣的炎熱。
葉山把一杯茶遞到老舌頭手里,好奇地問道:“頭,你怎么好像一點都不熱?”
老舌頭喝了口茶笑著說道:“心靜自然涼?!?p> 葉山說道:“這個太難了,我做不到?!?p> 茶攤老板與葉山年齡相仿,他一臉戲謔的神情問道:“熱嗎?我怎么不覺得?”
葉山低聲說道:“那咱倆換換,明天我替你在這里擺茶攤盯梢,你替我和頭兒一個地方接一個地方地布眼線?!?p> “好啊,那我們就換換,只是,你做得來擺茶攤這樣伺候人事嗎?”茶攤老板笑著說道。
“你少瞧不起人?!比~山瞪著眼睛說道。
“你們兩個別胡鬧了?!崩仙囝^低聲斥責(zé)了一聲。
然后,他對茶攤老板說道:“怎么樣,夏海?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夏海說道:“頭兒,根據(jù)居住在這里的人描述,那個被殺的新羅女人曾去過對面的那個房子里,那個時候這里有一個有老又盲的駝背老太太住在這里。我監(jiān)視過駝背老太太,發(fā)現(xiàn)她和新羅女人的死沒什么關(guān)系。后來駝背老太太回鄉(xiāng)下之前,她把對面的房子租給幾個新羅女人。那些新羅女人,神神秘秘的,整天足不出戶,我敢肯定她們一定有問題。昨天她們那里來了個女人,這個女人也有些可疑?!?p> “你說說看,那個女人有什么疑點?”老舌頭一臉探究的神情。
夏海說道:“頭,我沒看清楚那個女子的長相?!?p> “那你怎么說那個女子可疑?”葉山喝了口茶不解地問道。
“因為那個人坐著一頂小轎,那頂轎直接就抬到里面去??墒?,進(jìn)門時我聽見那個人說話的聲音,知道那是個女子。開門的新羅女人臉上一幅畢恭畢敬的樣子她們稱呼那個人為小姐?!?p> “她出來的時候,你沒派人跟著她?”葉山問道。
“我派老六跟著了。那個女子出來后沒坐轎,她就一個人在大街上走??墒?,她臉上蒙著面紗,老六也沒看清她的長相,那個女子的輕功不錯,老六想緊跟著她,可是又怕她發(fā)現(xiàn),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子消失在人群里。老六說那個女子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她個子不高,穿著淡青色描金襦裙,頭上梳著墜馬髻,走起路來足不沾地?!?p> 老舌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么說對面房子里住的那些新羅人果然有問題,你要對她們嚴(yán)加監(jiān)視,我再多給你加派些人手來,那個女人再出現(xiàn)你多派人盯著她,記住別讓她發(fā)現(xiàn),最好知道她在哪棲身。”
“知道了,頭兒?!毕暮R幻鎽?yīng)著,一面把手中的一包茶葉打開。
這包茶葉外面的包裝很特別,上面畫著一個懷抱嬰兒的美麗少婦和一個長身玉立一臉英氣的青年男子,還有一個三、四歲大小十分可愛的小男孩。
老舌頭的目光一下被這點心外的包裝紙吸引住,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一會,抬眼問道:“夏海,這幅圖是哪來的?”
“我早上去匯通商號買茶的時候,商號搭的東西,是用來尋人的,上面還有報酬?!闭f著夏海又把一張一模一樣的尋人啟示遞給老舌頭。
再次仔細(xì)看了一眼這張尋人啟示,老舌頭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讓人難以捉摸,吃驚、歡喜、期許、悲傷等諸多復(fù)雜的表情同時出現(xiàn)在他的眼睛里。
感覺到他的神情怪異,葉山問道:“頭,你怎么了?”
聽到葉山的問話,老舌頭馬上收斂起自己的情緒,他站起身來平靜地說道:“沒什么。我有事,要先走一會,晚上回去時你們倆替我向陸大人稟報今天的發(fā)現(xiàn)……”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
“頭是怎么了?從來沒看到他象剛才那副樣子?”葉山和夏海兩個人面面相覷。
光陰流轉(zhuǎn)的飛快,一輪紅日正在緩緩墜落,剛剛還是純白得毫無任何瑕疵的白云,一下被夕陽染得通紅。那紅色很嫵媚,就象是少女臉上的胭脂紅。西方的天空一下變得五彩繽紛,絢爛奪目。
這明艷的晚霞投影在洛水的波心,晚風(fēng)拂過,岸芷汀蘭、繁花、綠樹、和著漁歌搖曳起舞,波光粼粼的水面滲透出絢爛的景觀。
這綺麗的美景讓馬車上的張瑩著實驚嘆了一下。緋芒霞光中的洛水讓她移不開眼。
馬車走得飛快,不一會洛水的景致就遠(yuǎn)遠(yuǎn)拋在后面。
可是,那美麗的洛水黃昏,已經(jīng)定格在張瑩的腦海中。此刻,她還沉浸在剛剛看到的美景中,那粉雕玉琢的臉蛋掛著恬靜的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一個朱紅色大門外停下來。張瑩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家了。
這時,她看見一些衣著各異的陌生人從里面走出來。
“我們家今天怎么來了這么多生人?是和三舅父談生意的嗎?可是,可這些人的樣子也不完全象是生意人哪?他們來張府做什么?”
心中涌現(xiàn)出許多問號,張瑩邁步走進(jìn)大門,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里:“小姐,你快到這邊來?!?p> 張瑩抬頭一看,只見侍女彩菱站在內(nèi)宅的月洞門旁邊向她招手。看樣子她似乎是專門等候在那里的。
“彩菱,你找我有事?”感覺到府內(nèi)今天的氣氛與往日不同,張瑩一臉好奇地問道。
“小姐,你快躲躲吧。夫人要責(zé)罰你。”彩菱低聲說道。
“自從我去書院讀書,已經(jīng)很久沒調(diào)皮搗蛋,也很久沒有捉弄別人了。我不可能闖禍。娘為什么要責(zé)罰我?”張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為什么母親要責(zé)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