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有很多人拿著馮嬸嬸的全家福來找上門來，他們都自稱自己知道畫像上另外三個人的下落?！辈柿獾穆曇魤旱煤艿汀?p> “那不是很好嗎？至少現(xiàn)在有人知道乳娘的事，并且上門來找她了?！甭牭阶约合氲降霓k法產(chǎn)生了效果，張瑩粉雕玉琢的臉蛋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她那雙烏黑碩大的眸子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小姐，那些登門造訪的人根本不知道何嬸嬸親人的下落，他們說的話和何嬸嬸的事對不上茬。何嬸嬸空歡喜了一場，她現(xiàn)在很傷心，還有那幅畫像是她的命根子，她不愿意別人動的，現(xiàn)在有人把那張全家福畫像拿到外面去仿照，她很后怕。夫人知道這件事后很生氣，她說，張府上下只有小姐你有這樣大的膽子。”
“呵呵，娘還蠻聰明的嘛，這件事情她還真猜對了。”張瑩搖頭晃腦地說道。
得意了一會，她又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這件事情的后半截娘沒猜對。我沒有擅自動用乳娘的畫像，我是看過一眼乳娘的全家福畫像后憑借記憶畫出另外一幅來的?！?p> “小姐，夫人還猜出來是三舅老爺幫你的，她現(xiàn)在正在訓(xùn)斥三舅老爺哪?！?p> “我說三舅父今天怎么沒去書院接我放學(xué)，原來是這樣。”雖然知道這次一定不會被母親輕饒，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辦法產(chǎn)生效果，張瑩還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
“小姐，你先別進去了，夫人現(xiàn)在很生氣，她說這次一定要狠狠責(zé)罰你。你還是先躲躲吧?！?p> “我又沒做錯事，才不怕娘懲罰呢。”張瑩的小臉上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她背著書包徑直向正堂走去。
“小姐，你怎么不聽勸呀?！辈柿饧钡弥倍迥_。
還沒走進正堂，張瑩就聽到母親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熬_云，你是個成年人，怎么可以幫著瑩瑩胡鬧呢？你把馮大嫂的全家福畫像附在我們的貨物上，你覺得她會怎么想？”
接下來是王綺云的聲音：“姐，我覺得瑩瑩這個主意真的不錯，才決定幫著她的?！?p> “那天瑩瑩這孩子聽到我們的談?wù)摵蚊返氖潞?，我就一直害怕她會生事，結(jié)果還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你這個做舅父的不幫我管著她，還縱容她……”
“娘怎么對三舅父這么嚴厲呀？”聽到母親嚴厲的聲音，張瑩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剛才的得意現(xiàn)在消了大半。落日的余暉在她眼中一下失去了光彩。
“我又沒做錯什么事情干嘛要害怕呀！”想到這，張瑩垂下的頭又昂了起來。她邁步走進正堂。
看見張瑩從外面走進來，張嘉搖搖晃晃走到她面前小聲說道：“姐姐，娘在生你的氣呢，不過你別怕，嘉兒會幫你勸娘的。”
“瑩瑩，你回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情問你?！币姀埇撟哌M來，王婷美麗的臉上怒氣立現(xiàn)。
張嘉揚著白里透紅的胖臉蛋對王婷說道：“娘，姐姐做任何事情都有她的道理，你可不要錯怪她呀?！?p> “嘉兒，你少幫著姐姐說話。告訴你，不許學(xué)她的樣子?！蓖蹑脤埣握f過這句話后，又把目光投向張瑩。
她拿出印有何梅全家福畫像的尋人啟示說道：“瑩瑩，這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這個尋人啟示印得很清晰呀，娘沒必要因為這個生氣嘛。”張瑩拿起尋人啟事看了看，然后說道。
這是她在做錯事情，母親動怒時經(jīng)常用的招數(shù)——轉(zhuǎn)移話題。
“我沒說這個畫像印得不清楚。”張瑩一打岔，王婷不知不覺順著她的話題說道。
“如果是這個畫像印制得清晰，那我就沒有什么過錯嘍。娘，我去休息了?！闭f完，張瑩就想溜走。
王婷一下被女兒弄得無話可說。
見母親沒說什么，張瑩急忙轉(zhuǎn)身離開，就在她要邁步走出正堂的時候，王婷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是著了女兒的道。這下，她心中的怒氣更盛。
“瑩瑩，你給我回來。”王婷走過去把張瑩拉回來。
“這么說，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娘，這件事是我做的?！币娮约旱恼袛?shù)沒管用，張瑩只能實話實說。
聽見張瑩爽快地承認，王婷不由得怔了怔，她說道：“瑩瑩，你好大的膽子，沒經(jīng)過乳娘的允許就擅自拿她的全家福出去讓人刻雕版，印什么尋人啟示，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們商量就自做主張，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就是因為你招來的陌生人，給了乳娘很多假消息，害得她更傷心了，你說你闖了多大的禍？你怎么可以這樣做？”
王綺云看見王婷越說越氣，他急忙勸說道：“姐，瑩瑩，還是個孩子，就算這回她做錯了事，可是，她的心是好的，你就原諒她吧?！?p> 張嘉幫著王綺云說道：“娘，三舅父說的很對呀，你不要怪姐姐了?！?p> 王婷對她的另一個貼身丫鬟說道：“碧竹，你帶少爺出去玩。”
“是，夫人”說完碧竹抱起張嘉向外走去。
“娘，你不要怪姐姐呀?！睆埣卧诒讨駪牙锎蠼械?。
張瑩揚起粉雕玉琢的臉蛋說道：“娘，我沒有動乳娘的全家福?！?p> “你這個孩子，做錯事就要敢于承認，到現(xiàn)在還和娘說謊？你沒拿乳娘的全家福，那刻板是怎么來的？”王婷美麗的臉上露出嚴厲的神情。
“我只是記住了那幅畫像，又重新畫出一幅才拿去讓人刻版，然后讓舅舅印尋人啟示附在我們貨物上的。我和舅舅商量過這件事，他也認為我想的辦法不錯才幫我的。這樣，你就不能說我是自作主張。至于，你說來了一些想騙取報酬的人，我覺得這并不是壞事，至少現(xiàn)在有人知道了乳娘的事，也知道上門來提供線索，這里面有說謊的人，可是也會有講真話的人。我想這比你讓家里商隊的伙計拿著她的全家福畫像到處打聽要好得多?！?p> 王婷聽見張瑩的辯解，更生氣了，她說道：“你這個孩子，越來越巧舌如簧了，做錯事了不認錯，還找借口為自己辯解，我現(xiàn)在不好好管教你，將來還不知道你會闖出什么禍來？來人哪，取家法?！?p> 王綺云勸道：“姐，你消消氣，瑩瑩還小，你別嚇壞了她。”
他又急忙轉(zhuǎn)身對張瑩說道：“瑩瑩，你一向會討長輩喜歡的，你快和你娘認錯，別在惹她生氣了?！?p> 可是，令王綺云瞠目結(jié)舌的是張瑩一反過去的常態(tài)，板起小臉倔強地說道：“我又沒有做錯事，才不要認錯?！?p> 王綺云對張瑩說道：“瑩瑩，你這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的？”
其實，王綺云不明白，張瑩只有在她認為自己做錯事的情況下怕父母責(zé)罰才會變著法的哄父母開心，這次，她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所以她才一改過去的常態(tài)，在她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堅持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