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清醒著的蘇老師最后唯有如此安排:
葉立剛負責護送紫霜回家,秦助負責瑤瑤,蕭君揚負責米青,由于小可已醉得不省人事,錢鵬自告奮勇先送她回酒店。
我頭暈的厲害,走出包間,蕭洛齊似乎要來扶我,被我拒絕,此刻正由悅凌和霏霏扶著。她們喝得不多,夜間冷風一吹,已無問題。
隱約間,我聽見蘇老師讓蕭洛齊送我們回酒店。不過,我卻一度堅持自己和悅凌她們回去。
送走其他人,寒冷的夜晚,就只剩下我、悅凌、霏霏和蕭洛齊四人。
云城今年特別冷,尤其在下過雪的夜晚。站在大街上,寒風凜冽,拂過臉頰如刀割?;蛟S是醉了,便不知冷與不冷,然而,我明顯感覺到悅凌和霏霏在發(fā)抖。
“這里距你們住的酒店較遠,我們打車!”蕭洛齊不在意我的拒絕,一概執(zhí)著地要送我們回去,并已親自走過來攙扶我。
明明看著悅凌和霏霏受罪,我不該如此執(zhí)拗。不過,也許真是酒精的麻痹與催化作用,見他如此冥頑不靈,我的火氣頓時上來了。
或許,這也是天蝎座的共性,認定之事,不到目的,誓不罷休。堅持乃天蝎的本性!
我惱怒地甩開他的手,對著他大吼大叫,似乎要將這幾年積聚在內(nèi)心的怨氣全部發(fā)泄出來。
“蕭洛齊,滾開,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么管我,你沒有資格!別把自己當天使,你沒有那么偉大……”
“這三年你活得瀟瀟灑灑,與裴玉你儂我儂,現(xiàn)在又跑回來干什么,看我笑話嗎?”
“……我討厭別人逼我,我不愿意做的事,沒有人可以勉強我!你也不例外……”
發(fā)泄完之后,回憶起這三年的遭遇,突然惆悵滿懷,所有的堅強在這瞬間轟然倒塌。原本那個真實的女孩終于重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心理學上說,每個人至少都有兩面:正面和背面。
正面,代表與人共處所展示的那一面,也就是大家經(jīng)常所看到的那一面。
背面,才是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在這個世界里,唯有他自己存在,或者最信任、最了解他的人存在!
而一個人也只有在最脆弱、毫無防備之時,才會展現(xiàn)出他的背面。因為,背面,連接著無助與悲傷!
正面的我堅強、開朗,背面的我,卻是一個軟弱、沉靜、脆弱之人!
不去看驚愕的悅凌和霏霏,也不去管愣在當場、神色復雜的蕭洛齊,我轉(zhuǎn)過身掉頭跑開。
我依稀記得往前走有一個公園,此刻,我只想去那里。
在我跑開后,他們才回過神,正緊張地喚著我的名字追來。
還未到公園,蕭洛齊就已追上我。
“楓儀,不要這樣,我不會再逼你,你相信我!今天……今天我不是想逼你,只是……關(guān)心你,你明白嗎?”他似乎也不知如何安慰與勸解我,那種慌張的神色與三年前那一次那般相像。
我忘不了三年前的那場噩夢,也忘不了他當時負心離去帶給我的無助與悲痛。此刻,更加憤怒,然而,太過憤怒,反倒什么狠話都說不出。瞪著他,慢慢地,淚水不知不覺模糊了我的雙眼。
不要哭,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哭,尤其是他。
我曾說過,我此生只會為愛情哭一次,一次就夠了,太多了,沒有那么多的眼淚。而這唯一的一次,早已在三年前給了他。
然而,盡管我在告誡自己不要哭,但這三年在外所受的苦與委屈就這樣毫無收拾的奔涌而至。
“楓儀,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哭,不要再哭了!”有人說,女孩的淚水是男孩天生的克星,我從不相信。如果這個男孩對女孩無情,又怎會對她的眼淚動容?
隔著淚眼看他,他似乎對哭泣的我變得不知所措,眸子里涌出的是心疼與緊張。
發(fā)現(xiàn)這些,更使我心亂如麻。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開!”最終,我脫離他溫暖的懷抱,然后一掌推開他,不停地往后退。
“楓儀,別這樣!”終于,悅凌和霏霏趕來,她們示意他先別刺激我,然后扶著我在公園里的長椅上坐下,靠在悅凌的肩上,我哭得更厲害!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累了,想回去。她們又陪我往回走,而蕭洛齊則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走在冰冷的大街,內(nèi)心卻因有她們而溫暖。后來,迷迷糊糊感覺到他們還是打車送我回酒店。
回到酒店房間里,清醒之后的我向她們訴說了這幾年在外的生活。
人的一生,絕對要在錯與對的路上不停地行走,或許,只有這樣人生才有意義。
2009年,確定再也不能回學校,我不想父母為我的消沉而難過,于是背起行囊踏入了社會。在社會這個大千世界里,我才知自己到底有多渺小,前途一片茫然。
當我剛?cè)肷鐣?,什么都不懂,在別人面前,每天就像個跳梁小丑,上演著一出出笑劇?,F(xiàn)在回想起當初傻乎乎的模樣,自己也覺得好笑,難怪當初那些人會將我所做之事當作笑話。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在云城,離家不遠,但一個月也只有三天時間能回家。我記得,剛從學校出來的自己,什么都不懂,說話會臉紅,與顧客交流談吐不清楚,辦業(yè)務會出錯。好在那個老板不錯,肯耐心教我,終于,在每天下班之后,晚上回去死記硬背的努力下,第一份工作做得不錯。離開那里時,彼此多少有些不舍。
或許是我令他們滿意、放心,所以老板一家對我很好。對我好的人,我都暗暗記在心里,也許,有朝一日真能報答也說不定呢!
2010年元月我離開云城,先去了北方,那邊不順利,后輾轉(zhuǎn)回到重慶,在那里安定下來,找了一份銷售的工作?,F(xiàn)在這個社會,一張蒼白無力的學歷成了無高學歷之人的絆腳石,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后來,因為努力,做了銷售部的經(jīng)理。
而我剛到那個公司,依舊不曾放棄寫作的愛好。常忙里偷閑每天下班之后回到宿舍寫點東西,宿舍里住了兩三個室友,她們睡得比較早,而我一直睡得較晚。每天晚上敲鍵盤,坐在小櫈上不敢肆意亂動,深怕發(fā)出聲音影響別人休息,更害怕被那個鐵公雞老板發(fā)現(xiàn)。
呵,那個時候真的像是做賊。甚至,不敢大聲咳嗽。
人生真的很奇妙,讓你捉摸不透,讓你欲罷不能,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站點會在哪里。曾經(jīng)一個人在外面漂泊,也躲在被窩里哭過,那種孤苦無依感,最可怕!好在最終將這一切當作習慣,也就不再覺得可怕,因為堅強的那一面,永遠擺在眾人面前!
這些事我一直很少與人說起,所有人只知我如今的工作與身份,無人知曉在我還未爬上高位之前所遭受的種種。
“楓儀!”當我笑著講訴完自己這三年的故事,悅凌和霏霏早已抱著我泣不成聲。
“沒事!都過去了!”我笑了笑,反過來安慰她們。
因為我知道,人的內(nèi)心并不強大,承載不了太多的心事,所以,我們總會找一兩個知音傾訴。說出來之后,會感覺釋然,不在那般沉重。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屬于她自己隱藏的故事,有的是禁言,不方便說出來。但是,能找個人說說,或者傾訴的,就盡量不要隱藏在心里,否則,遲早有一天你會因超出負荷而倒下。
凌晨五點,我們終于昏昏沉沉睡去。
當然我并不知這晚自己所說的一切也已被住在隔壁的蕭洛齊聽見。更是不知,那夜,他孤零零地在空蕩的房間里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將近中午,我們醒來,他已在外面等候,然后與我們一起出去吃飯。瞧他神色憔悴,說話聲音嘶啞,料想定是感冒了。
昨夜的一切依稀記得,想到喝醉了對他莫名其妙的發(fā)火,而他卻不說一句話,任由我發(fā)泄心中怨氣,頓時心里過意不去。
“昨晚,對不起!”吃過飯,我們四人走在街道上,我曾低聲道歉。
“是我對不起你!”他艱難地開口回答,然后猶豫著看了看悅凌和霏霏,“藍楓儀,跟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
聞言,我回頭看看悅凌和霏霏,她們了然一笑:“楓儀,我們還要去見幾個朋友,順便商量同學聚會邀請的老師和同學名單,你和班長先去準備其他資料吧!”
我頷首:“好!”
“你,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送走悅凌和霏霏之后,我見他不停地咳嗽,心中隱約有些在意他的身體。
“沒事!我們走吧!”他搖搖頭,叫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他所說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