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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緣到

重生之緣到

難爾 著

  • 現(xiàn)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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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1-10-1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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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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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之緣到 難爾 4787 2011-10-18 21:25:17

    楚天歌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來縣一中時的情景。那天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西裝,學生頭長得有些長了,扎又扎不起來,只用黑色的發(fā)卡隨意別著,被同學的室友戲稱為大媽。

  第二次就是高考了,七月的天兒,熱得厲害。那時教室里還沒有按空調(diào),都用吊扇,每個教室四把,因怕卷起試卷,開的都是最低檔,教室后面還放了兩大盆冰,特別的涼爽。那時覺得,再沒有比這更涼爽的了。

  今天是第三次,星期三,本來應該在公司里的辦公室和同事聊天或者是看電影抑或是準備下午第一個學生的教案。楚天歌原本也確實坐了去公司的公交車,鬼使神差的,半路卻下車換乘了去長途汽車站的車,然后就到了這里。站在這只有名字熟悉的陌生校園里,楚天歌心里茫然而又不知所措,有些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正想著,電話響了,掏出手機一看,正是頂頭上司,暗嘆了一聲,按下接聽鍵,憋出笑臉來,“喂,左老師,不好意思啊,我老家出了點事,一早上就往鄉(xiāng)里趕,一忙,竟忘了和您說一聲,實在是對不住?!?p>  “就是有事,你也該來個電話說一聲啊,這都十點了,你也知道,公司有規(guī)定,遲到半個小時就算曠工,你說說你,早些打個電話來,我也好給你請個假?!崩献蟊г沽藥拙洌质沁B聲嘆氣。

  又不是什么大公司,補假的事也不在少數(shù),不過是要楚天歌承他一個情而已。楚天歌心里不屑,面上卻笑得更加燦爛,“左老師,我這不是忙昏頭了么?您也是知道我的,幾時遲到早退過?這不是第一次么?您多體諒體諒,請假條我回去就補給您?!?p>  左老師說了些場面話,最后才說:“行,我們認識也幾年了,你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放心,你既然開了這個口,何況又是急事,我又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我給你打張假條,你安心把家里的事處理完?!闭f完,又追問了一句:“什么時侯回來?”

  “我明天才能回去,怕是后天才能上班,不耽誤事兒吧?”原想著說今天回去的,又想既然擔了這名,不如就放肆一回。何況,自畢業(yè)后,不是忙著找工作就是在工作,錢沒掙著多少,人卻從沒休息過,既然回來了,便多玩一天吧,只當給自己放個假。

  “行,若是事情多,也不急著回來,給我打個電話就行。若有處理不了的,你也別客氣,盡管說出來,大家都在一起做事,都不是外人,團結(jié)就是力量嘛,總有一個能幫得上你?!?p>  掛了電話,楚天歌不禁小聲罵道:“什么東西?!眳s又苦笑,就算對方不是東西,不還是每天得對他和顏悅色?

  用楚天歌家鄉(xiāng)的話來說——此人長得人模狗樣,卻不做人事。錢沒兩個,就因和老婆分隔兩地,就學著人家玩一夜情,到處勾搭女的。這樣的人,竟然還是做教育行業(yè)的,真是老天瞎了眼。

  憤憤不平了會兒,又想:“若自己長本事,怎么不敢當面罵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再看這校園,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這里終究只是小時候的一個夢想,走出了這個地方,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寬廣。一時沒了興致,便回過頭往回走。

  門房的大爺見楚天歌出來,就笑著問:“問著了?”

  楚天歌心緒不佳,面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強,點了點頭,道:“找到了?!?p>  見楚天歌不肯多說,臉上也不好看,就以為是事兒不成,不好多問,只拿好話來勸,“離開學還早著呢,過幾天金校長他們就來了,你再來問問?!?p>  聽言,楚天歌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進來時編的那個理由,便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說明,“多謝大爺,就聽您的,我過幾天再來?!泵嫔系男θ荼愣嗔藥追终嫘?。

  那大爺也熱情,見楚天歌這么說,便把校長、副校長、教導主任、負責招生的幾位老師來校的大概時間說了一遍,又壓著嗓子湊近了說:“去年來問的學生多,因為教室不夠用,好多都沒收。趕著又修了教學樓,,你只管多來兩次,還是有機會的?!?p>  楚天歌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金錢社會里,學校早已變了樣。還記得小時候,大伯父說起大堂兄考上一中時那驕傲的語氣,是該說那時候的人太純潔,還是該說今天的人太靈活?

  楚天歌不耐煩聽這些,謝了大爺,就出了門。

  原本寂靜的校園門前,忽然就熱鬧起來,楚天歌一時愣住,不由地住了腳。后面的人等不及,就推了一把,“同學,別堵在門口呀?!?p>  楚天歌就順著人流走動起來,還沒鬧明白,就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天歌?!?p>  往聲音來處望去,楚天歌驀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

  迎面走來三個人,是楚天歌的父親楚正禮、三姑父張得海和本家的一個伯父楚德睿,臉上都帶著笑容。

  這情景似曾相識,不自覺地回頭看向身后的校門,已不是剛才的模樣,門,卻還是一中的門,不過不是剛才看見的那種電動門,而是從前的那個舊門——須得人力去推動,門上面還掛著橫幅,寫著“某某年高考一中試點”幾個字樣。

  是十年前?

  不及多想,就又有一人問話,“楚天歌考得怎么樣?”

  楚天歌忙看去,也是本村的,老同學明麗姝的父親明銀德。

  這一年的高考,同村的只有三個人,除了楚天歌和明麗姝以外,另一個是個男生,與明麗姝一個隊的,叫明飛,后來如何卻不知。

  說起來,楚天歌和明麗姝還有點親戚關系。楚天歌的大伯母就是明麗姝的堂姑媽。除去這一層,明銀德從前也在村小學里教過幾天書,正好就教過楚天歌,二人還有師生情誼。

  楚天歌不敢怠慢,忙笑著說:“不大好,”因不見明麗姝,又問:“麗姝呢?還沒出來?”

  正問著,就見明銀德抬了頭朝校門口方向招手,一邊喊麗麗一邊與幾人說:“麗麗出來了,我過去了啊?!?p>  楚正禮喊住她,提議道:“一起過去吃飯吧?”

  明銀德家里在縣城沒有很熟的親戚,這次陪考,也是住的旅社。

  明銀德卻已抬腳走了,聽見,一邊往前走,一邊扭頭擺了擺手,說:“不用了,我東西都收拾好了,接了麗麗就直接去車站,還能趕上回去的車?!痹捳f完,人已經(jīng)遠去。

  楚天歌不由地順著他走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見了明麗姝,見她看過來,便笑著點了下頭,明麗姝卻似沒看見楚天歌,反而轉(zhuǎn)過頭去。又有好些陪考的父母家人看見自家的孩子,一齊涌向校門口,轉(zhuǎn)眼間,就看不見明麗姝父女了。

  楚天歌面上不在意,心里還是很難過。還記得,第一天上學時,楚正禮就拉著她指著另一個小女孩說:“這是明麗姝,以后要互相督促學習啊?!敝?,兩人就做了六年的同桌。楚天歌一直都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也一直以為明麗姝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誰又能料到,昔日形影不離的朋友,上了初中后就完全變了樣,往日的情誼也不再

  嘴角撇了撇,回過頭來,看著楚正禮說:“算了吧,他們趕時間?!?p>  一行人就離了一中往張得海家走,見有麻木(一種電動車,很長一段世間作為交通工具)過去,楚德睿就提議,“攔個麻木回去吧?”

  張得海一口就拒絕了,“也不遠,幾步路的事,坐個麻木還得兩塊錢?!倍畞矸昼姷穆烦桃步袔撞铰??

  聽著這樣的話,楚天歌便有些好笑,心里卻酸澀不已。張得海老實本分,換句話說,就是沒什么本事。一直在建筑公司做事,幾十年了,都要到退休的年齡,還是做小工,掙不到什么錢。三姑媽很會過日子,應該說是很節(jié)儉,一分錢都能掰成兩半花。張家灣那個地方也不好,除了水稻,別的都不能種,連菜都沒得吃的。小時候每次三姑媽回來,總要帶一兩麻袋的菜回去存著吃?,F(xiàn)在桐縣的這套房子,就是這樣一分一分存下來的錢買的。

  楚德睿在家里不能做主,脾氣極好,何況今年有個子侄輩的參加高考,也就意味著家族里能再出個大學生,他心里高興,并不關心坐不坐車,不過是看見就隨口一問,張得海說不坐車,他也不知聽見沒有,胡亂應著,只顧著問楚天歌:“感覺怎么樣?題目難不難?”

  過了十年的事了,哪里記得那么清楚,楚天歌含糊著應付了幾句。好在楚德睿不細究,又與楚正禮說起剛才未竟的話題。

  回到張得海家里,三姑媽特別高興,親自開的門,見著幾人就笑著問:“考完了?快進來,才切的西瓜?!本屯堇镒專澳愦蟛糯蛄穗娫拋韱?,我說你們?nèi)ソ恿耍兴^來吃飯,只怕一會兒就要過來了?!?p>  話還沒說完,在后面還沒進門的楚德睿就笑了起來,“喲呵,你怎么跟在后面不聲不響的?”

  眾人都往外面看去,果然是楚正德來了,三姑媽就問:“你們前后腳,都瞎著個眼睛,就沒看見?”

  楚正德笑了笑,說:“我算著時間,你們早該回來了,就沒注意,”一行人進了屋里,楚正德又問:“你們走回來的?”

  這房子是老式樣子,三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進門就是廁所,右邊是客廳,再往右邊,并排著三間房,中間的房通往外面的陽臺,廚房與最里面的那間房正對著。

  在這里住了整整有三年的時間,楚天歌對這里像自己家里一樣熟悉。再次站在這屋里,心里萬分感概。

  桌子放在客廳中央,擺滿了各色菜肴,大表嫂正在桌邊擺菜碗,表姐和她侄女看著電視吃西瓜??匆娨恍腥诉M來,大表嫂忙放了菜就上來打招呼,又喊她女兒,“盼女,還不喊人,就知道吃?!?p>  見這情形,楚德睿知這是馬上要開飯,也不坐,就說要回去。楚正禮怕張得海下不來臺正和楚正德說:“人也多,不好攔車,天歌也說麻木顛得頭暈,就走回來了?!甭犚娨叩脑?,又忙轉(zhuǎn)過頭留人,“這馬上就要吃飯了,還回去做什么?留下來喝一杯?!?p>  三姑媽也留客,“做了這么多菜,天又熱,我們屋里又沒個冰箱,吃不完也是丟,何必再回去?要是怕嫂子擔心,打個電話回去說一聲?!?p>  大表嫂就和表姐進屋里搬了幾把椅子出來,圍著桌子擺上,也說:“飯都打好了?!背骂2缓迷偻妻o,連電話也沒打,就和幾個人圍著桌子坐了,想必是事先就說了“可能不回家吃飯”的話。

  楚天歌心里還迷糊著,沒人和自己說話了,就怔怔地站在一旁想事情,被大表嫂扯了一下,才清醒過來,“站著做什么,快過去坐?!贝蟊砩┑氖譂L燙,綿軟,有些油膩,卻很真實。

  盼女又拿了瓜過來,“早上買的,一直放在水里浸著,中午也不敢給你吃,怕鬧肚子,就說晚上吃,”說到這里,大表嫂就點了盼女的額頭一下,咬著牙說,“這一個就看不得,鬧了一天,她奶奶拗不過,才開了?!?p>  楚天歌就接了瓜,還沒吃,看見三姑媽端了一盤菜從廚房里出來,想起這還是在別人家里,把西瓜往桌子上一放,就往廚房去,“我去端菜?!?p>  大表嫂卻不讓,只拉著她往桌邊讓,“就這一碗菜?!币娮郎弦呀?jīng)擺滿,料著大表嫂說的是實話,楚天歌不好再客氣,就坐了,又招呼她,“瓊?cè)A姐也坐下吃,”看了一圈,才還在這里吃西瓜的表姐卻不見了,“繡繡姐呢?”

  大表嫂娘家姓譚,雙名瓊?cè)A,表姐叫張錦繡。

  張得海就一子一女,女兒是小的那個,老大就叫張錦標。

  三姑媽出來正聽見這話,就說:“莫管她,她就是這個性子?!辈颂?,又有中午剩下的,滿滿放了一桌,湯碗又大,留的空隙小了點,大表嫂忙挪周邊的菜碗,楚正德幾個便也幫著挪。

  楚正禮就說:“那哪里行,”就扭了頭朝里邊的屋子喊,“繡繡,出來吃飯。”

  張錦繡在屋里應了一聲,“就來。”人卻不出來。

  三姑媽就嘆了一口氣,勸楚正禮,“兄妹兩個,都是這個怪脾氣。來了客,不說出來招呼,反躲在屋里不出來,標標還好點。”

  畢竟是外甥,楚正德和楚正禮多少還是了解一些,也就不勉強,楚正禮就對楚天歌說:“你去拿個碗來,看你繡繡姐喜歡吃什么,給她單搛一些出來?!?p>  大表嫂一手按下楚天歌,一邊就站了起來,說:“我去,你坐下吃?!闭f著,把一瓶才扭了瓶蓋的飲料遞給楚天歌,“自己倒著喝?!?p>  楚德睿父母早逝,那個時候又是合作社時期,他與他哥哥兩個年紀尚小,也沒有工分,自然就沒得飯吃,靠著族里的接濟才活下來。原先也沒有計劃生育,每家的小孩都多,自己家里尚且不夠吃,哪里還接濟得了別人?楚天歌的爺爺卻是一個會掙錢的人,手里倒也有些余糧,他也是個善心的人,就時常接濟二人。

  楚正德兄弟三個和楚德睿兄弟兩個也算是從小長大的兄弟,今天三人得以相聚,心里自然高興,能喝不能喝的,也不在乎,只是話多,加上三姑父,四個人說得歡快。從前幾年的本科線多少,二本線多少,一本的線又是多少,說到女孩子讀哪個學校好,一直說到大堂兄是村里第一個大學生,于今又出了一個,也算是獨一份。

  楚正德和楚正禮說了幾句謙虛話,面上卻十分得意。

  吃完飯,楚正禮便讓楚天歌去幫著洗碗,三姑媽和大表嫂也不讓,“有瓊?cè)A,還要她做什么?!?p>  譚瓊?cè)A也攔著,“就這幾個碗,幾分鐘的事,她用了一天腦子,讓她歇著?!?p>  楚正禮就笑,“莫慣著她,在這里上了三年學,成天來打擾,幾個碗還洗不得?”楚天歌夾在里面很是尷尬,又說不得身,就只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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