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第一天的大選,由**妃子之中地位最高的淑妃和皇長子的母親莊妃前去主持,而其他三品以上的妃子都在請安過后留了下來,等待純血貴女的到來。
清暖想了許久,覺得既然是要激怒太后的話,自然要穿素雅的衣服,而且這也比較符合她的性格,所以她左挑右選,最后決定了一件月白繡有云岫流風(fēng)的衣裳,雖然看似簡單,但且不說那衣料名貴繡線都是用銀絲的,光看那衣擺上點綴的珍珠和水晶的扣子,便已經(jīng)價值連城。然后讓方嬤嬤幫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垂鬟分肖髻,然后選了一根水晶蝴蝶簪,兩根做工極為精致的金釵,還有帶著珊瑚流蘇的象牙簪。然后選取了打磨精巧做工細(xì)致的鉆石耳環(huán)、巧奪天工的項鏈以及老坑玻璃翡翠手鐲,然后掛上珍珠腰鏈以及羊脂玉佩,再戴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就算打扮好了。
方嬤嬤覺得清暖的打扮未免太過簡單,但也沒有辦法,況且裝束的清暖更將她那柔和飄渺的氣質(zhì)凸顯出來,方嬤嬤也就不說什么了。
離開了她們的院子,乘坐著華蓋車,一行人來到永壽宮,下車的時候自然有太監(jiān)俯身,清暖心思剔透自然想到了這是什么,但車?yán)锊皇亲约阂粋€人,若是自己做了這個好人,不但會得罪太后,那些尊貴的小姐若出了什么事情也是自己的責(zé)任,所以就踩著這個太監(jiān)的背下去,但不著痕跡地扔了一片金葉子到太監(jiān)的手邊。
由于看貴女也不可能一天看這么多,所以今天實際上只是考察七位來自公爵府的女孩,分別是:一等世襲侯爵文昌侯嫡孫女蕭清暖,二等安國公(本來是三等,但為了太子妃能夠鎮(zhèn)壓得住蕭秀敏,所以就提了一等,由于陌家的事情,除了太后的父親之外,嘉臨皇朝再也沒有過一等公爵了,這也是為什么文昌侯地位極高的原因)嫡孫女戚寶珠,二等果毅公嫡女阮玉萱,二等承恩公嫡孫女蕭秀玫,三等承恩公嫡女素芊芊,三等敬敏公嫡孫女岳靈柔、岳靈倩。
這七個女子,除了戚寶珠和其堂姐一樣容貌平平之外,其余無一不是各有特色,清暖清雅出塵,阮玉萱活潑俏麗,蕭秀玫刁蠻可愛,素芊芊弱柳扶風(fēng),岳靈柔穩(wěn)重平和,岳靈倩嫵媚風(fēng)流,其中又以清暖容貌最為出色,氣質(zhì)也高過其他人一大截。
她們被請入了正殿坐在了太后的右下首,由于她們的身份,所以全部坐在了資格最低的文妃下方,對面是皇后與榮妃(空出了莊妃的位置),這一邊是惠妃與文妃(空出了淑妃的位置)。至于其他那群鶯鶯燕燕嘛,雖然情暖認(rèn)得服飾也猜得出那是誰,但估計這些人也沒有資格在幾位巨頭面前問話,她就暫時不注意這些人。
太后雖然頭發(fā)花白,但服飾端莊又不失華貴,滿頭珠翠也不會顯得庸俗,端坐于最上方,神態(tài)頗為慈祥;皇后容貌極為美麗,卻透露出一股悲憫出塵的意味,顯然是常年向道的人才有;榮妃渾身都是綺羅珍寶,容貌也很是美艷,只不過眉眼中散發(fā)的狠歷刻薄之氣令人望而卻步;惠妃和文妃清暖只是進來的時候粗略掃過一眼,發(fā)現(xiàn)惠妃看上去溫柔可親,文妃則是流露出屬于女子的柔弱可憐以及才女的清高不屈,在目前見過的這幾個上位的妃嬪中僅次于皇后的,可以說她比皇后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她年輕??偟膩碚f,這目前看起來,皇后最難對付,惠妃其次,由于皇上是明君不會耳根子軟,文妃反而不是太大的問題,至于榮妃……她的眼刀都快戳穿自己了,根本不需要太添油加醋。
太后的表現(xiàn)倒像是一個正常的老太太,對她們神色極為和藹,笑道:“我這老婆子看見你們這些年輕姑娘就開心,你們?nèi)蘸罂梢嗯阄艺f說話??!”
蕭秀玫仗著太后是自家人,立刻接道:“那是自然,太后您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能夠陪您說話,可是我們天大的榮幸,如果太后娘娘您不嫌叨擾的話,秀玫可以日日來此陪您聊天,逗您開心的?!?p> 在她說話的時候,有些位份低入宮日子短的妃嬪神色就不一樣了,因為按照規(guī)矩,太后問了這句話,必須是清暖回答,然后太后再看向戚寶珠,戚寶珠回答完了是阮玉萱……但蕭秀玫這樣一插話,不但是沒有規(guī)矩的表現(xiàn),而且立刻得罪了她前面的三位,清暖還好,阮玉萱也只是生氣,日后會刺她兩句,但戚寶珠可不是什么要想與的,當(dāng)場就狠狠地瞪著蕭秀玫。
太后也皺眉,極為不悅,聲音也冷了下來:“蕭秀玫,你的規(guī)矩呢?”
蕭秀玫聽見太后這樣訓(xùn)斥她,連忙跪下求饒,清暖早就發(fā)現(xiàn)太后對她居然沒有惡意,頓時覺得心里有些慌亂,事情已經(jīng)脫離了她的計算,所以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替蕭秀玫說情,但在所有人看來清暖沒有第一時間求情,已經(jīng)表示她有點不高興了,大家也知道這是正常反應(yīng),因此沒說什么,太后也發(fā)話讓蕭秀玫坐回去,只是此時的蕭秀玫已經(jīng)狼狽不堪,她覺得非常委屈,不明白太后為什么變成了這樣。
其實,太后也就是這段時間,思想才發(fā)生轉(zhuǎn)變的。
太后雖然是致遠(yuǎn)承恩公府的女兒,但大半輩子的時間都在宮里,如果不是家里扶不上臺面,她也不會冒著和兒子生分的危險讓自己本家侄女留下來,希望她受寵生下皇子當(dāng)上皇后,卻不知道外戚這種事情觸動了嘉臨皇朝統(tǒng)治者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弦,因此那段時間落得狼狽不堪。后來更是受人挑唆蒙蔽,和文昌侯府結(jié)了仇,皇帝對他沒有好臉色,宮人們不敢怠慢,但那些太妃們可不是什么好想與的,她也的確被譏諷的極為生氣。但日子久了,才悲哀地發(fā)現(xiàn),就因為自己是太后,所以娘家人一個兩個都是斜著眼睛看人,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權(quán)貴世家,家中子弟都是紈绔,如果不是看在文昌侯那一脈要回來祭祖,這打著骨頭連著筋的份上,就算蕭秀敏是太后娘家侄孫女,太子還不怎么樂意。而太后也明白了,自家人就是那副德行,蕭家之所以沒有完蛋,很多時候還是有文昌侯那邊幫襯著,不由對自己當(dāng)初的行為深深后悔,決定借清暖的婚事修補兩家的關(guān)系,如果兩家修好,她在**中底氣也更硬了。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皇上只是對他維持表面上的恭敬,這些妃子也只是為了不落下話柄才孝敬于她,其實內(nèi)心沒有多少尊敬之意。
清暖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但她突然覺得自己太傻了,畢竟幾乎所有女子的心都是最偏向自己孩子的,太后說不定只是為了要個臂助才幫著娘家,當(dāng)年也是被挑唆著加上被人捧著一下子從等同冷宮的環(huán)境到了天下最尊貴的太后所以心大了,冷靜一想還是能夠想明白的。不是有人這樣說過么,如果你想將一個純真的女孩子短時間內(nèi)磨練成一個政治家,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扔到**里,太后在**中混了幾百年,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想到這里,清暖便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過自負(fù),將自己想的太高了,要知道世情瞬息萬變,怎么能看老黃歷?
但她想到榮妃那眼神——狠辣中有著快意,覺得榮妃已經(jīng)想到那個惡毒的法子了,所以就收起那一點擔(dān)心。
無論怎么說,這次的確要考驗自己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