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鳴空谷,清脆動人。
遠山籠宿霧,高樹影朝暉。
淡淡的霧氣籠罩大地,似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模糊了人的眼。
呂子羽四下張望了番,霧氣朦朧,杳無人影。這才搖了搖頭,把地上的字去掉,然后跑到外面一條小溪旁洗漱了下,便朝曲楓城方向行去。
臨近小鎮(zhèn)附近時,自有零散的人來往,但呂子羽心神完全沉浸在游子衣的那一刺中,皺眉不斷的琢磨,以至于忘卻周圍的一切。
不知不覺的,已行至挨進官道的樹林之中。這處有些偏僻,少有人跡。
“那是對力量的掌控,對精氣的打磨……但怎樣才能達到這種程度和狀態(tài)?”
呂子羽心下一動,突然想到,有高手能飛葉傷人,那么應該和游子衣所演示的相差不多吧?
呂子羽沉吟了一下,走到一邊,折下一根樹枝,凝神,抬臂,然后猛然刺向樹干。
“啪!”
樹枝應聲而斷。
皺了皺眉頭,呂子羽又折下一根樹枝,繼續(xù)刺了起來。
一根又一根的樹枝斷開,旁邊已積起一小堆的樹枝。漸漸的,已過去一個時辰。
“不對,好像哪里錯了。按理說,應該能刺進樹干一點的??!”呂子羽停了下來,想了想,然后深吸了一口氣,用較舒適的姿勢站立著,雙手互疊置于身前,體內(nèi)默默開始運轉(zhuǎn)精氣。
一層朦朧的藍色光暈頓時擴散開來,雖然白天看起來非常微弱,但依舊能模糊的看到一些。
呂子羽的呼吸變得悠長起來。而周圍的樹干花草,也漸漸散發(fā)出白色光暈,漣漪飄蕩,與呂子羽相互輝映,融合在一塊。
氣存萬物,可借氣提勢。
呂子羽的氣勢逐漸高漲,攀升至頂峰。體內(nèi)的精氣瘋狂的在血液中流竄起來,如萬馬奔騰,逐漸融入筋肉骨骼之中。
剎那間,這一片區(qū)域,光芒大盛,氤氳在上空。
極遠處一山峰上,有一個人影正迎風而立。
這是一面相堅毅冷峻,長發(fā)披肩的青年。他身穿紅色寬大的長袍,白色衣領(lǐng)至胸口分叉開,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顯得桀驁不羈。銀帶束腰,袍上有金絲繪出的龍紋,栩栩如生,盤繞前后。
紅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青年微瞇著雙眼,精光熠熠,直盯著那片氤氳的區(qū)域,似在思索著什么。
林木中。
“喝!”呂子羽雙目圓瞪,陡然一喝,蓄勢已久的他,手中樹枝疾速刺了出去。手背上,可見青筋骨肉凸起,并在輕微的蠕動著。
動若疾風!
只聽一聲輕響,樹枝前端刺入堅硬的樹干之中。
“成了!”呂子羽眼中閃過驚喜。就在這時,樹枝“啪”的聲折斷了,露出一個小洞。
呂子羽神色振奮,雖然只是刺進一點,但這是一個好開端。趁熱打鐵,呂子羽體悟著剛才的狀態(tài),繼續(xù)練習著。雖然后面難得成功,但也算有個方向。
只是呂子羽心里卻隱隱覺得,自己這方法好像和游子衣的并不一樣,自己是借氣、勢合一,加持到自己與樹枝上,使得成為一整體,而游子衣好像是讓樹枝單獨成為一個整體。
呂子羽不由停下苦苦思索,不知過了多久,眼睛突然一亮:“原來如此!”
自己那所謂的兩者成為一整體,只是直接把氣、勢附加上去,但卻失去了樹枝,也就是武器獨有的特性。而武器單獨成為了一整體,更能發(fā)揮出力量來,又因為氣息相連,依舊和人是一整體,這才是真正的氣勢合一。
只不過這樣一來,對于控氣凝力的要求更加嚴苛。
想通了的呂子羽,心滿意足的朝著曲楓城行去。
輕搖著折扇,呂子羽心情愉悅的回到了曲楓城內(nèi)。剛進城,心里便是一動,朝身后瞄了眼,撇嘴道:“今天我心情不錯,就不跟一個跟屁蟲一般見識?!?p> 但沒走兩步,就有些疑惑,道:“咦?竟然沒跟來,看來是通風報信去了……那我就看看耍什么花樣?!?p> 果然沒一會,就見兩人攔住了去路,當先一人卻是塢亮。
“是你?”呂子羽微微一愣。
“子羽,好久不見?!眽]亮笑道。
“是啊,有一段日子沒見了?!眳巫佑鹂粗@昔日的朋友,有些復雜的笑了笑。
塢亮猶豫了下,道:“子羽,此次過來,其實是薛公子想請你到賓香樓一聚?!?p> “請我?他有什么事?”呂子羽奇怪道。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沒什么問題,你去了后就知道了?!眽]亮說道。
“不了,我昨夜未歸,還得趕回家一趟。替我向薛公子告罪一聲,他如果真有事,直接派人來給我?guī)Э谛啪秃?。”呂子羽搖頭道。自己一回來就找上門來,遮遮掩掩必有蹊蹺,而且自己和薛晟也沒什么好說的。
“好,你有事請便!”塢亮微微松了口氣的說道。
呂子羽拱了拱手,還沒走,塢亮身后那精壯大漢突然橫檔在前,道:“呂公子,薛公子說了,請你去賓香樓一趟?!?p> “鄭寧,你做什么?”塢亮登時喝道。
鄭寧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塢亮還想說什么,被呂子羽攔下。
“看你這樣子,好像是想用強?”呂子羽掀了掀眉的道。
“呂公子,薛公子可是誠心相邀,你還是隨我走一趟吧,若是一再拒絕,就別怪我動手了?!编崒幚淅涞馈?p> “怕是要辜負薛公子的好意了,不過他真如此誠心,有什么事大可過來跟我說,吃飯就不必了,不用這么客氣?!眳巫佑鹦Σ[瞇的道。
“不識好歹!”鄭寧臉色一沉,就要動手。
“鄭寧!”塢亮見狀立即叫道:“你還真敢動手?這是在城內(nèi),若是被城衛(wèi)發(fā)現(xiàn),薛公子勢必會受到牽連,你有沒有想過后果!”
“若沒有薛公子吩咐,我豈會如此。”鄭寧冷哼一聲。
塢亮臉色一變,握了握拳頭,終是沒再說什么。
“呂公子,附近的城衛(wèi)已被調(diào)開,所以老實點跟我走,免得受皮肉之苦?!编崒幍?。
“這樣啊,不過我想走,誰也攔不住?!眳巫佑鸩灰詾殍频男Φ馈?p> “有膽色,那就得罪了?!闭f罷,鄭寧伸手就抓了過去,但誰想還未近身,就被呂子羽反扣住了手腕,而且力量大的出奇,竟一時無法掙開。
鄭寧怒喝一聲,左手朝呂子羽右手砸去,迫開對方后,雙手左右晃動,一式猛虎下山,虎虎生風的朝呂子羽胸口攻去!
呂子羽右手向外一分,一式風掃梅花反手架開鄭寧雙手,使得他空門大開。既而踏前一步,右肩重重撞在他胸口,只聽砰地一聲悶響,鄭寧竟倒飛半丈有余才倒地,臉色憋得通紅,一臉不可置信。
呂子羽腳步卻絲毫未停,逐漸遠去,只余一道聲音傳來:“不用送了,告辭!”
這一番兔起鶻落,看的塢亮是目瞪口呆。鄭寧雖然是一介武夫,但外門功夫卻是一流,且全身精孔已打通大半,城內(nèi)能與之相比的并不多。可呂子羽什么時候如此了得了,三招兩式就擊倒了鄭寧!
鄭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能如此簡單擊倒自己的只有行者,可剛才根本沒有感受到一點精氣的波動。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
呂子羽回到了府邸,綠棠頓時歡喜的跑了過來,道:“少爺,你昨天怎么沒回來?我可擔心死你了?!?p> “有什么好擔心的,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呂子羽笑道。
“不止是我,老爺也很擔心呢!”綠棠說道。
“哦?是嗎!”呂子羽淡淡道。
“是啊,一晚上問了我三次呢!”綠棠掰著手指頭說道。
“父親現(xiàn)在在哪?”呂子羽問道。
“老爺在薛炻公子那。老爺吩咐過了,只要你一回來,就派人知會一聲?!本G棠道。
呂子羽點了點頭,朝后院走去,來到亭臺處后,道:“綠棠,我在這休息會,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p> “噢!”綠棠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一步三回頭的撅著小嘴出去了。
呂子羽站在小湖邊,看著水中的游魚,發(fā)起呆來。水波蕩漾,恍惚間,似乎看到母親的笑臉,緊接著,父親的面孔也浮現(xiàn)。
呂子羽長長的嘆了口氣,在一邊盤腿坐了下來,吐納練息。
日落漸紅,園林中,枝葉搖頭晃腦,水波跌宕起伏,在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中,呂子羽就此進入了普境二層。他自己也沒想到,游子衣殘留在體內(nèi)的力量,竟然能助自己提升一小境界!
呂子羽大笑三聲,興奮的握了握拳,然后一拳擊向旁邊那腦袋般大的石頭,“砰”的一聲,那石頭頓時裂紋橫生。呂子羽雙目一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顫巍巍的縮了回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
“我與你不共戴天!”呂子羽一躍而起,再次一握拳,提氣運勁,精氣力貫右拳,吐氣開聲,一拳擊去。這一次石頭應聲破碎開來,而拳頭卻是沒一點損傷。
“不堪一擊!”呂子羽冷哼一聲,得意洋洋。不過此時也發(fā)覺,即便在普境,如果不運行精氣,身體的力量和強度并沒達到碎石裂金的地步。
隨即,呂子羽折下一根樹枝,靜心而立。
少頃,右臂抬起。
但抬起的過程卻極為緩慢,好似那根樹枝重有千斤,臉色憋得有些發(fā)紅。
而后,仿佛用盡了力氣,就這么平平的朝一側(cè)的石頭刺去。
“哧”的一聲,樹枝抵在了石頭上。呂子羽長長的吐了口氣,手剛一動,樹枝便斷成了幾截,但石頭上卻留下一個淺淺的,幾不可見的痕跡。
呂子羽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剛才試著把精氣運轉(zhuǎn)到樹枝上,身體沒有加持一點,完全分割成單獨的一部分,卻又與自己息息相關(guān)。果然樹枝變得不一樣。只是其中對于精氣的掌控,難以想象。剛才若是動作快一點,就會被打斷。
卻不知,通常只有到普境三層,才可匯氣于外,把精氣凝聚至外物。呂子羽以現(xiàn)在的境界,自然難上加難。
呂子羽深吸一口氣,再次練習起來。
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