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忙于籌備女子茶室開張之事,李羽馨也沒有閑著,趕緊地背了人,把甜兒送的詩詞全部都記在了心頭,然后一把火燒了本子。
三月里百花盛開,宮中御花園里的上百株桃樹也是掛滿桃花,灼灼其華,美不勝收。而比這些桃花還要妖冶艷麗的,卻是陪在太后身邊的,這些宗親貴胄,高官顯貴之女。
因為皇上登基不久,后宮空虛,所以太后這才特地在御花園中辦了賞花會,遍邀京城里的名門閨秀進宮賞花,也有相看未來兒媳婦的意思。
“嬸嬸,要我說啊,這滿院子的桃花加起來都不如嬸嬸的半分顏色,我和嬸嬸站在一起,不知就里的人,怕還以為是姐妹倆呢!”一個綠衣服的少女,笑意盈盈地挽著太后的手,聲音清脆明亮地說笑道。
“你個茜丫頭,該打,拿哀家這老太婆來打趣。”太后聽到這話,故做生氣狀地用手輕輕拍了拍綠衣少女的頭。
“茜兒哪里有打趣嬸嬸,茜兒說的可都是實話,各位姐姐給評評理,茜兒可有說謊?”能在太后面前如此說話的,除了瑞王爺?shù)莫毶畠簶s華郡主姬茜雪,還能有誰。這榮華郡主也正是當日里飛馬撞甜兒的綠衣少女。
眾人自然不敢附和,只垂手恭順地立于一旁。
“好了,好了,哀家說不過你這個丫頭,今兒是賞桃花,可不是聽你呱噪的。”太后見眾人有些局促,忙打了圓場,帶頭信步走進了桃林。
茜雪向太后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緊跟在太后的身后。
身著白衣,梳星月髻,戴碧玉釵的羽馨也跟隨在眾少女中,緩步向前。
“眼前這桃花開得如此艷麗,眾位妹妹又都是名門閨秀,不如咱們就以這桃花為題,賦詩助性如何?”一身藍裝的淑貴嬪笑意盈盈地向太后建議道。
“如此甚好,吟詩作對既風雅又應景!”太后點頭稱是,然后轉(zhuǎn)身笑著對茜雪說道:“茜丫頭,你剛才不是牙尖嘴利的嗎,現(xiàn)在就帶頭賦詩一首吧?!?p> 茜雪忙搖了搖頭,求饒道:“嬸嬸饒了侄女吧,侄女騎馬射箭還差不多,讓侄女賦什么詩,那還不要了侄女的小命!”
太后呵呵呵呵笑了起來,道:“瑞親王才高八斗,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一個不通文墨的丫頭?”
茜雪只傻笑,并沒有回答太后的話。
“淑丫頭,既然是你提議的,那你就帶頭賦詩一首吧?!碧笞詈簏c了淑貴嬪的名。
淑貴人早準備好了,當即以桃花為題吟誦了一首詩,無外乎是桃花灼灼其華,美艷無雙之意,平仄尚可,意境卻是平平。
接下來,淑貴嬪的表妹和堂妹也捧場獻上了兩首描寫桃花的詩,也是平平,并無多少新意。
經(jīng)過奪嫡大清洗,京城里的書香門第,豪門世家敗落了一大半,新進的權(quán)貴又多是武將出身,家中沒有文化氛圍的渲染,怎么能出那種靈秀的才女?
見著場面有些冷場,茜雪瞄了一眼人群中的羽馨,上前對太后說道:“嬸嬸,定遠侯雖然出身將門,卻很喜歡擺弄文墨,想來他的孫女耳聞目染,在詩詞方面定有建樹,何不讓李小姐賦詩一首?”
因為太后不認識李羽馨,所以羽馨忙從眾人中站了出來,走到太后身前,磕頭納拜道:“太后吉祥,臣女李羽馨祝太后鳳體安康!”
太后一見李羽馨裝束清雅,又知禮守節(jié),想到奪嫡時定遠侯鞍前馬后,出了不少力,立了不小的功,對這李羽馨存了幾分好感,便虛扶了一下,慈祥地對羽馨說道:“今日里是大伙兒陪哀家這個老太婆賞花,無需這么多禮,李丫頭,快起來吧?!?p> “謝太后!”羽馨道了謝,這才站起來,垂手低頭地立于一旁。
“李丫頭,既然茜丫頭舉薦了你,那你就以桃花為題,賦詩一首吧,也讓茜丫頭學學什么叫大家閨秀?!?p> 既然是太后有命,羽馨便沉思了一會兒,又抬頭望了望桃園,做足了前戲,這才用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念道:“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好!甚有意境,當?shù)媒袢罩?!”太后聽到這首詩后,拍手稱好,左右之人見太后稱贊,自然也附和了起來。
誰知羽馨走了幾步,又吟誦道:“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何當結(jié)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吟完后,這才向著太后做了萬福,道:“臣女陋作,萬望沒有污了太后您的耳朵?!?p> “哈哈哈哈,沒想到定遠侯五大三粗的,竟然有這么一個滿腹詩才的孫女?!碧笳f完,便從手腕上脫下了一個玉鐲,遞到李羽馨手里,道:“今日你作的詩甚得哀家的心意,哀家就把這個玉鐲賞賜于你了。”
羽馨接過玉鐲,連忙跪地磕頭,道:“臣女謝太后賞賜!”
“李丫頭,哀家和你甚是投緣,往后可要常進宮陪陪哀家這個老婆子??!”
“臣女謹遵太后懿旨!”
賞完了花,太后又在宮中設(shè)宴款待眾貴女,因為李羽馨在賞花賦詩時拔了頭籌,得了太后的眼,自然成了眾人的焦點,與其攀談交際的貴女逐漸多了起來,倒是讓她有些應接不暇了。
宮中賞花宴后,定遠侯府的李小姐文采風liu,詩詞堪絕,頗得太后法眼的事迅速傳遍了京城,一時間定遠侯府人潮如織,全是拿著拜帖邀見李羽馨的權(quán)貴之女。
得知羽馨得到太后青睞,不止李侯爺頗為得意,連一向不是很待見自己女兒的世子爺和世子夫人也稍稍改了些對羽馨的態(tài)度,噓寒問暖了起來,讓羽馨一時百感交集。
因為今日的才名全是甜兒所贈,羽馨的心里是感激甜兒的,想到自己很久沒見到她了,便叫憐兒拿了自己的拜帖去林府邀請?zhí)饍哼^府一敘。
甜兒在家也聽說了羽馨的事,心里暗自高興,合伙人越強大,生意才越有前途??!如今開張前的準備工作已經(jīng)就緒,只等著和羽馨商議挑選一個黃道吉日開門營業(yè),這會兒侯府就來人相請,擇日不如撞日,甜兒收拾了一下,帶著小櫻這就跟著憐兒一起到了侯府。
羽馨見了甜兒,自然高興,忙把那天宮中的情形如此這般詳細說了一遍。甜兒也聽得嘖嘖稱奇,直道恭喜羽馨姐姐在太后面前得臉,一鳴驚人。
說完了宮中之事,甜兒又把“四月天女子茶室”準備開張的事說了出來,準備和羽馨一起商量。
“羽馨姐姐,我準備把四月天做成會員制,只招待會員,會員就分為金牌會員,銀牌會員和銅牌會員,金牌會員可以帶五位朋友來消費,銀牌會員可以帶兩位,銅牌會員就只能帶一位?!币驗闀T制的條款太多,甜兒索性把自己寫好的《會員制管理辦法》直接遞給羽馨看。
羽馨接過單子,仔細看了一下,笑道:“妹妹的主意是好的,可這金牌會員,銀牌會員和銅牌會員聽起來不順耳,而且什么金牌用鍍金的,銀牌用鍍銀的,銅牌用鍍銅的,也太,太小家子氣了一些,不如會員改為貴賓,上賓和雅賓,分別用玉石,純金和純銀造牌,豈不是更好?”
甜兒聽到這里,笑道:“姐姐提議的好,妹妹這就改。”
“憐兒,去把我那塊沒有雕琢過的璞玉拿來?!?p> “是,小姐。”
不一會兒,憐兒就拿了一塊手掌大小的璞玉過來,遞到了羽馨的手里。
“妹妹你看,這是姐姐偶然間得到的一塊璞玉,妹妹可拿去做個十塊二十塊的玉牌也足夠了?!庇疖罢f完,把璞玉又遞到了甜兒的手里。
甜兒接過璞玉,道:“那妹妹便謝過姐姐了?!?p> “妹妹可把貴賓、上賓、雅賓的名字身份刻在相應的牌子上,一來便于識別,二來是獨一無二,顯得尊貴。”
“姐姐的主意甚好,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還是姐姐聰明?!碧饍河X得羽馨這個主意實在太好了,關(guān)鍵還解決了自己資金不足無法打造那么多金牌銀牌的窘境,入了會交了錢再給定制牌子,就不用事先積壓資金了,實在是大善。
羽馨又想了想,喚了憐兒道:“憐兒,去把前年得的那個象牙拿來?!?p> 憐兒聽到這里,忍不住說了句:“小姐,那可是稀罕物……”
“多嘴,快去!”
憐兒怒了努嘴,心有不甘地拿象牙去了。
不一會兒,憐兒就抱了一個大大的象牙過來。
“這個是前年有個海商送給祖父,祖父又送給我的大象牙。據(jù)說這個象牙是在很遠的地方得來的,實在來之不易,可謂是價值連城。”羽馨撫mo著象牙,對甜兒說道。
甜兒一看這大大的象牙,又聽是海商送的,便確定,定是在非洲獵來的。只是羽馨把象牙拿來,難道要做筷子?
“妹妹,你把這象牙拿去,找個巧匠,做一塊風紋的牌子,上面只書“至尊貴賓”四字,然后再做一套同樣紋路的茶具和杯具?!?p> “姐姐這是準備送給……”甜兒用手指指天上,說道。
“我只把牌子送給太后,茶具和杯具留在茶室里,說不定就有用的上的時候。”羽馨神秘地說。
“這位要是真成了我們茶室的客人,那茶室不是要改名天下第一女子茶室了?!币幌氲饺绻竽艿剿脑绿旌炔瑁饍旱目谒伎炝鞒鰜砹?,那可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惜古代沒有相機,若是有的話,自己定要跟太后來個合影,然后在照片上寫道“甜兒與太后”,再把照片掛在茶室大廳,豈不是可以驅(qū)邪辟魔!
羽馨見甜兒一副流口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拿手敲了她一下,道:“如今八字還沒一撇兒呢,可不能出去亂說,搞不好要……”羽馨拿手在甜兒脖子上劃了一下,直把甜兒的白日夢硬生生地喚醒了。
“姐姐,既然茶室叫四月天,我準備在四月初一的時候開張,你看如何?”
“這個你做主就行了,看到?jīng)]有,我這里可有這么多的拜帖,到那天的時候我都邀到四月天來,你可得把機會把握住了。”羽馨拿起桌上一大堆那些名門貴女的拜帖,在甜兒面前揚了揚道。
“姐姐,我想讓你在那天再出一次風頭!”想著羽馨給予了那么多贊助,甜兒決定投桃報李,力捧羽馨成為影視歌三棲明星,不是,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全面拔尖的閨秀明星。
甜兒說完又左右瞄了瞄,羽馨會意,秉退左右,兩個人這才嘰嘰喳喳,喳喳唧唧,如此這般,如此這般的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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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兒在四月天女子茶室前立了塊牌子,上面寫道:“男賓止步,狗不得入內(nèi)?!?p> 小皓軒帶了狗腿白就要硬闖,甜兒指了指牌子,道:“不識字啊?”
小皓軒置若罔聞,道:“我只認識票票,其余都不識得?!?p> 甜兒一聽票票兩字,雙眼立刻發(fā)亮,高聲道:“在哪里?在哪里?票票在哪里?”
小皓軒指了指那邊的造紙坊,道:“在那里!”然后趁著甜兒發(fā)傻的空當,帶著狗腿白一溜煙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