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英哪里會知道其他人的陰暗心思?即使知道也擋不住她現(xiàn)在的好心情。在小太歲的幫助下,她終于突破開光,達到了旋照期,距離真正成為修士的筑基也不再遙遠了。
雖說以妙英的心境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但是妙英還是好好的寧神靜氣穩(wěn)定境界,這修行之事,馬虎不得。
這凝神靜氣就是半個月,妙英的匣子又空大半了。修行之人攢下俗世的錢財,也沒甚大用,妙英是知道在一貧如洗的時候要省、要賺,但是她可不會在衣食無憂的時候去注意銀錢去向。尤其是這短時間妙英沖破瓶頸,鞏固境界,雖說藥材有些是妙英自己上山采的,但是那些尋常藥材可都是在藥鋪里配的,花錢如流水啊。
沒銀錢了,上街賺唄,于是時隔大半個月,妙英帶上活計,往街上去了。
妙英才到街上走了沒幾步,就被眼尖的客棧掌柜給請到了客棧二樓的隔間里,掌柜的一臉熱切和之前的尖刻大不一樣。
未幾,一個小腹微顯的婦人掀開門簾進來了,掌柜慌慌忙忙的跑去攙扶著,等那婦人到了妙英身前的凳子坐下,掌柜就站在邊上搓著手,用滿懷期待卻又微微猶疑的語氣道:
“這是賤內(nèi),大師請看看她腹中胎兒是男是女?!边@陳老四,本來也對妙英最后的那番話半信半疑,但是后來妙英也算是這條街上聲名鵲起的神算,份量又不一樣了。陳老四和他婆娘商量了半宿,趁著半夜沒人,兩個人偷偷的把衣服放在橋洞下。結(jié)果不到幾天他婆娘的肚皮就有了動靜,他婆娘之前生了七個閨女的,這次有孕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而且還一口咬定,這胎啊,和之前都不一樣,老折騰人呢,肯定是個大胖兒子。
這陳掌柜之前因著妙英卷入是非,妙英不想欠他人情才說的法子。其實妙英教他這個法子也是五五之?dāng)?shù),端看他平常積的陰德了,倒是看不出來這陳掌柜看起來尖酸刻薄,可這兩夫妻積的陰德倒是不少。
妙英仔細看了陳家娘子的面相,再讓她轉(zhuǎn)了一圈,看得陳掌柜胖乎乎的臉都有些肉顫,方才一句:
“是男的?!泵钣⒌搅诵疹^一次開天眼,果然比之前看得清楚多了,陳家娘子肚子里的紅光極盛,這孩子也是個有造化的啊。
這掌柜得了妙英這一句,好似吃了五石散似的,喘著大氣,狂喜的看著自己婆娘的肚子。他三十過半,什么都不求,就希望上天給他個兒子,今天終于如愿了,教他怎么不狂喜?
“不過我看陳家娘子你胎象不是很穩(wěn),最好請個大夫開點安胎藥靜養(yǎng)?!泵钣㈦y得好心的加了這一句。
妙英告訴陳掌柜他有兒子了,陳掌柜現(xiàn)在就把妙英話當(dāng)圣旨。妙英這樣說,陳掌柜立馬打發(fā)了個伙計去請大夫。
妙英沾了陳掌柜還在肚子里的兒子的光,現(xiàn)在又在客棧外面擺了攤子,比之前的街角干凈不少。
今天也許是注定了妙英的運氣大好,妙英推了陳掌柜送的銀兩,卻欣然接受了他家的香片,喝一口,滿頰生香,不愧是這客棧的招牌。
妙英抱著花花,兩個一人一杯,等他們解決了這壺香片,正好大生意送上門了。
領(lǐng)頭的是個曾經(jīng)來問過前程的小公子,但是早沒看見當(dāng)初的狂傲樣,畢恭畢敬的領(lǐng)著后面一個鵝黃婦人裝扮,臉色憔悴卻笑得溫婉的女子,間或說笑兩句,逗得那女子一笑,便一副歡喜的樣子。
待來到妙英的算命攤前,那小公子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鼻孔朝天樣,配上稚氣未脫的臉,怎一個好笑了得?至少小太歲看著這人的變臉,被逗得咯咯直笑。
那女子見了小太歲童稚可愛,也免不得想上前逗逗,被身后的人不著痕跡的拉著,讓主子不要靠近那個臉色蠟黃的道姑,那女子很快反應(yīng)過來站著不動,好脾氣的笑笑。
“嫂子,上次懷南說的,就是這人,別看這道姑長得不堪入目,還是有些本事的?!边@個叫懷南的公子興沖沖的介紹,竟然是沒注意到那女子身后眾侍人的不悅神色。他們可是打聽好了,這游方的道姑走了大半個月了,才同意這懷南公子的提議,沒想到這道姑竟然還在長安,他們主子萬金之軀,半點也馬虎不得,看這道姑病歪歪的樣子,要是過了病氣給他們主子,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懷南公子吃罪得起的。
那女子倒是注意到了,拍拍剛才拉著自己的那丫頭的手,朝他們笑笑、微微安撫。她看了妙英蠟黃的臉,心里已經(jīng)有了去意,卻也不想拂了這小叔子的心意,只是微微朝妙英點頭。
妙英仔細打量了那女子,穿戴得看似平常,但是以王寶釧的見識,那看似普通綢緞的鵝黃布料卻是蜀地出產(chǎn)的貢品,霞暖緞,冬暖夏涼對身體最好不過。王寶釧宰相愛女也不過是有件霞暖緞的里衣,當(dāng)初王夫人把霞暖緞給寶釧,還讓金釧鬧了好久。
不止衣裳,這女子渾身上下就沒有凡品,加上這懷南公子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這可不是普通的貴女啊。妙英神色不變,心里卻是盤算著,如果賺了這一筆,大概接下來三年她都可以安心修行了。
“這位夫人所問何事?”妙英不是第一天出來算命,這時候要是表現(xiàn)的太熱切,別人反而看輕了你,不如尋常態(tài)度。
那女子愣了一下,看來是從沒在小攤子上算過命,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接話,女子身后的仆從侍人,卻俱是對妙英投以不屑輕蔑的眼神,要真是什么神算,哪里會不知道他們主子的尊貴身份?
這女子從小千寵萬愛,錦衣玉食,事事如意,除了自小身體不好,她憂心的事情,又怎么能問這一個游方的道姑呢?想來想去,這女子鬼使神差的竟然問了一句,
“我問壽元?!迸舆@句話,讓她后面的那群仆從面面相覷。那女子其實也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但是這話出口,再說什么不是徒增笑柄,一個眼神止住了身后侍人的動作,淺笑的看著妙英。
妙英既然決定要好好賺上一筆,自然不會糊弄這女子,開了天眼,仔細觀察這女子周身。
那女子也不走近,由著妙英看,長長的距離,惹了不少人看圍著看,都被那女子身后的侍衛(wèi)給瞪走了。
“夫人可惜了?!泵钣⑦@句話一出口,攤子前面的人都是一副要找她拼命的樣子。妙英不以為意的繼續(xù)說到,
“夫人面相富厚綿長,貴氣逼人。若是男兒身,至少是封王拜將,即使是……”妙英說道這里頓了一下,看著那女子的神色,繼續(xù)說到,“也不是不可能。”
妙英頓下沒說的那一句話,意思很明顯,知道那女子身份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女子身后的人聽了,都有幾分的慎重,那女子卻是沒什么表情,如果這道姑猜出她的身份,這番話就是廢話,在她看來,這道姑猜出她身份的可能性倒大些。
妙英可不管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接著往下說:
“可惜夫人是女兒身,這富貴的命格就成了夫人的催命符。夫人恐怕是自小體弱吧?越是富貴將養(yǎng)著,越是虛弱,貧道說句不敬的話,夫人喝著瓊漿玉液不愈喝著自己的壽元。這夫人的壽元越來越短,貧道也不知道該怎么的一個算法?!泵钣⑦@可是大實話,可是那女子身后的人包括那懷南公子,如果剛才他們是準(zhǔn)備和妙英拼命,現(xiàn)在就是向前準(zhǔn)備好好教訓(xùn)妙英了。
那女子示意左右退后,心里認為這女子還是有幾分的趣味,隨說還是不大信,但心里還是信了一分。
“姑子既然這樣說,必定是有破解的法子了?!?p> “貧道方才不是說了?夫人你出身在世上頂頂富貴之家,命格貴不可言,最不缺富貴,可是也最受不得富貴。若是粗飯布衣度日,必是能安享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