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玉環(huán)姐妹
那女孩頭梳雙環(huán)望仙髻,眉目如畫的小臉上既無敷鉛粉,抹胭脂,也沒有畫黛眉,涂唇脂,有一股清水芙蓉的天然韻味。
小小年紀(jì),舉手投足間透著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也不認(rèn)生,對著李巖綻顏一笑:“那位哥哥,這兒可是平康里小李學(xué)士府?”
李巖左右一瞧,見大門處沒旁人,點了點頭:“這就是小李學(xué)士府,你們找誰?”
女孩也不回答,自顧自扭頭對油壁車?yán)锖傲艘宦暎骸澳?,小妹,到了小李學(xué)士府了。”
李巖正奇怪,見她又轉(zhuǎn)過身,這次竟對他伸開手臂,“哥哥,這兒高,幫我下來!”
那女孩的模樣楚楚,目光里有一絲無助,招人心疼,似乎容不得李巖開口拒絕,他緊走幾步,來到油壁車前,手一伸,想將她扶下來。
這位哥哥一身白色暗紋團(tuán)衫,清俊又帶著幾分英氣,那女孩眼珠一轉(zhuǎn),笑著就朝他懷中跳了下來。
李巖不備,鼻子被她一撞,酸酸地快掉眼淚,怎么一個個都跟野蠻女友似的,不知道我這鼻子長得若懸膽嗎?撞壞了今后怎么泡女孩子?手上卻已軟玉溫香抱了個結(jié)實。
“哎喲!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蹦桥⒆驳搅耸直郏贿吶轮?,一邊邊不忘給李巖揉著那受傷的鼻子,連聲道歉,弄得他倒不好意思起來。
“花花,不得對小郎無禮。”油壁車上出現(xiàn)了一位和藹的夫人,牽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我也要哥哥抱?!毙∨⑿∽於嗵?,李巖倒是愿意抱她下來。
李巖抱起小女孩,她倒是聰明乖巧,大眼睛忽閃忽閃,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手摸了摸李巖發(fā)紅的鼻子,問道:“哥哥,還痛不?”
李巖聽得心頭一陣暖意,多聰穎乖順的孩子,跟個瓷娃娃似的。
車夫遞了個馬扎,李巖趕緊把這位和藹的夫人扶下。那夫人一看便知是個大家閨秀,舉止落落大方,三言兩語就說明了來意:“奴家是工部司主薄楊玄琰的妻子,他來信說客居在平康里小李學(xué)士府。請教小郎的姓名?!?p> 怎么,這丫頭就是小妹玉環(huán)同學(xué)么?
李巖瞬間呆住了,心里大呼可惜,這對小女孩就是玉環(huán)姐妹,我剛才都抱過了嗎?怎么手上沒一點感覺,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囫圇個兒下去也不知啥滋味。
“花花,這座府第大,你父親來信說院宅重重,你別亂跑?!眱蓚€小女孩初來乍到,哪里都覺得新奇,說話間已朝府內(nèi)跑去,楊夫人在后面細(xì)聲細(xì)氣喊道,脾氣極是溫柔。
那個小一點的女孩活潑伶俐,聽見這話,主動牽著李巖的手,嚷道:“哥哥,你從這府里出來,想必是這府中的人,可否領(lǐng)著玉環(huán)去看看,今后要住在這里,我怕迷路?!?p> 那是一千個、一萬個愿意,哥哥還想抱著你四處參觀呢,剛才楊夫人問我姓名,李巖還未自我介紹,門子機(jī)靈,在旁邊插了一句嘴:“這就是小李學(xué)士,現(xiàn)在已是右威衛(wèi)郎將,五品的游騎將軍。”
見院宅深深,檐宇重重,楊花花也不敢四處亂跑,轉(zhuǎn)了回來,正好聽到門子的介紹,就興奮地嚷道:“父親來信說小李學(xué)士文武雙全,人物清俊——”她意識到什么,臉兒有些紅,掩口不說。
高仙虎等幾個身著皮甲紅巾,攜弓帶刀出來,威風(fēng)凜凜,見著李巖畢恭畢敬。
李巖淡淡吩咐了一句:“仙虎,你們不必跟隨護(hù)衛(wèi)。自個兒忙去吧?!?p> 這位英俊的哥哥好威風(fēng)!楊氏姐妹眼里都露出仰慕的神色。
“伯母,你到了這兒就到了自個兒家里,楊主薄在隔壁置了一套院宅,緊鄰著學(xué)士府,原想等你們到了,再給你們一個驚喜,這就過去?”
這就是小李學(xué)士,楊夫人有些慌亂,一時沒了主張,斂衽為禮:“但憑小李學(xué)士作主。”
“李三你們幾個,幫著把行李搬下來,送到隔壁的楊府去?!崩顜r吩咐奴仆。
李巖卻領(lǐng)著楊夫人往學(xué)士府后院走去。
玉環(huán)兩姐妹進(jìn)了這座深宅大院,異常興奮,小手指指點點,有說有笑。前院是一個可以騎馬射箭的小較場,較場邊、回廊處都有老槐,濃密的槐蔭當(dāng)庭,進(jìn)了府就有一片涼意。
“哥哥,那是什么樹?好漂亮哦!”楊玉環(huán)手指著對面,好奇地問。
較場邊幾棵槐樹前面,種植著一株樹冠開闊,姿態(tài)雄偉的大樹,葉片很大,帶來一片濃蔭,初夏時節(jié),繁花滿樹,碩大的白色花序像一盞盞華麗的銀燭臺。
“七葉樹,你家的院宅也植有幾株。”李巖微笑著答道。
楊夫人很想立刻就回自己的府第看看,可小李學(xué)士古道熱腸,讓人不忍拒絕他的盛情,一路繞廊過院,或是槐蔭滿庭,或是翠竹成片,青藤滿墻,花樹紛雜,移步換景,玉環(huán)姐妹眼花繚亂,也不知轉(zhuǎn)了多少個彎。
到了后院,筑山庭的景色落入楊氏母女眼中,那種自然野趣讓人留戀不已。
楊夫人流連忘返,似乎忘了自己在隔壁的院宅。
李巖領(lǐng)她們到了后院一角,中間只有一堵四尺高的白墻,與楊府的小花園相隔,有處寶瓶狀的院門相通。
四尺高的白墻能擋得住李巖這樣的爬墻高手么?
停下腳步,李巖微笑著道:“楊夫人,兩位妹妹,這是造園的借景手法,楊府的后花園一角地勢較高,上面有個涼亭,從那兒望過來,也可欣賞這處山水庭院?!?p> 楊花花站在李巖身邊,目光落在他指的方向,夕陽灑在他們身上,宛如一對玉人兒。
瞧著李巖,楊夫人暗地里動了心思,李巖文武雙全,人物清俊,身兼數(shù)職,已做到了五品郎將,正是一位乘龍快婿!越看越喜歡。
“從這兒過去,就是楊府,楊主薄是我長輩,兩府通家之好,開個院門往來也方便。”李巖解釋了兩句。
回過神來,楊夫人這才想起自家的府第,剛搬來還有許多事,楊夫人又是斂衽為禮,就要帶玉環(huán)姐妹過去。
“娘,坐車坐得乏了,我們還想在后花園走走?!睏罨ɑㄍc學(xué)士府相連的公主府后院,那邊有山有水,還可蕩舟玩玩。
“不知小李學(xué)士是否有空帶他們姐妹一游?”楊夫人問道。
“有空,有空,我就領(lǐng)著兩位妹妹,四處走走,給她們講講山水庭院。”李巖不迭聲應(yīng)道。
楊夫人看著李巖帶自己兩個女兒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一陣涼爽的風(fēng)拂來,繁花滿樹,心里很是暢快。
“花花,我牽著你的手,小心一些上船?!崩顜r剛將楊玉環(huán)抱到小舟上,又扶著多了幾分矜持的楊花花,讓她上船,兩人劃槳蕩舟,往公主府那邊劃去。
“哥哥,那邊是誰的府第?”楊花花邊劃船邊問道。
“那是我的姐姐,永穆公主,待會你們見了她,要乖巧懂事一些,小嘴甜點,說不得她會賞給你們漂亮的首飾?!崩顜r仔細(xì)叮囑她們。
永穆公主賞給我什么樣的漂亮首飾,楊花花的呼吸急促,憧憬起來。
這一對姐妹玉人兒似的,聰明乖巧,李巖想到。她們又不像盧眉兒等諸事纏身,每日里陪著永穆公主彈琴唱曲,說說話解解悶,算算日子,還有幾日就要分娩了,那才是大事。
我與花花、玉環(huán)今后就是一墻之隔,只要常走動走動,情同兄妹,日后她們是入宮?還是娶了她們?
平康里楊府。
正堂上燭光明明,楊玄琰正與妻子小聲商議。
“夫人,這座三進(jìn)院宅還帶著花園,你給我準(zhǔn)備購宅的銀錢,怕是一半都不夠,這全都是小李學(xué)士幫襯的?!睏钚f出實情。
小李學(xué)士對我們一家這么好,剛才游園,看得出他也喜愛花花,楊夫人柔聲問道:“楊主薄,小李進(jìn)士可曾婚配?我看他與花花倒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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