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兒笑,“比起之前每天死水一樣的熬日子,現(xiàn)在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我知道書晴你現(xiàn)在要買個小宅子不是買不起,可你還是愿意住在這里……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按了按眼角,張秀兒又笑,“我巴不得家里每天能熱熱鬧鬧的,若非被逼著,誰想一天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要來的不是男人,你想讓誰來就叫誰來,不用顧忌我?!?p> 莊書晴能想像得到秀兒姐以前是過的怎樣的日子,這個社會,女人完全是在最底層,即便是那些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也被別人左右著命運,嫁人不能自主,嫁人之后的一切更是維系在男人身上。
更不用說失去丈夫,又沒有孩子可倚仗的**,這還是虧得秀兒姐沒有公婆要侍候,不然更不好過。
越想,莊書晴越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嫁人,以她現(xiàn)在的情況,嫁給誰都只有被人吃定的份,她還是不去受那份罪的好。
為書寒做什么都是她心甘情愿,其他人想壓得她一輩子翻不了身,憑什么?
“那就麻煩秀兒姐和張大哥說一聲,將這幾個人都請來我見見?!?p> 張秀兒高興的連連點頭,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忙道:“之后呢?是只需在自己家里做活還是像繡莊一樣將人請到一起來做活?”
“最好是能請到一起來,繡娘也是一樣,只是好像不那么容易?!?p> “做一行守一行的規(guī)矩,你給的工錢比繡莊要高多了,她們未必不愿意,只是都集中到一起的話,我這地方怕是小了?!?p> 要不是這地方小了,莊書晴又怎會猶豫,最好的辦法是重新去租個地方,能買下來最好,可眼下正是最缺銀子的時候……
這個問題并沒能困擾莊書晴多久。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p> “今日共計收入五百三十三兩?!痹擎?zhèn)定的重復了一遍,并將記帳的薄子遞過去,朱珠則是將裝銀子的匣子雙手奉上。
怎么會……
讓朱珠先將匣子放到一邊,莊書晴接過帳薄細看,可除了來的客人多了些,并且賣出去三件鋪子里最貴的衣裳,并無其他異常。
收入居然是開張那日的兩倍,她這是時來運轉了嗎?
原以為這只是偶然一回,莊書晴除了狠狠高興了一把也沒多想,可當?shù)诙斓谌?,乃至到第七天每天的進項都在五百兩以上,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反常即為妖,這已經超出她能接受的范疇了。
“向左,你老實告訴我,這事和你有沒有關系?”
向左這幾天一直在忙活主城區(qū)新鋪子的事,掌柜的將這事全權交給了他,集市這邊的鋪子就沒關注,想著反正有曾燕和朱珠在出不了岔子,可眼下這是怎么回事?
傻子才看不出有問題!
他這會只想回府,到公子面前狠狠告上一狀,問問這回又是哪家辦的蠢事!
這么送錢和直接送上銀子有什么區(qū)別?
可這會,他還得幫著遮掩!
“掌柜的,這其實很正常,說明有更多的人注意我們的鋪子了,這不是好事嗎?新鋪子也能放開手去布置了。”
“就因為這銀子來得太是時候了?!鼻f書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向左,你最好保佑生意天天有這么好,不然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向左啞了聲,一會后才又道:“掌柜的,我不明白,就算真有人在后面幫您一把也是銀貨兩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事,我們沒有平白占人便宜,您何必計較?”
是啊,何必計較后面的人是誰呢?一方買一方賣,銀貨兩訖,莊書晴苦笑,“我心里不安,總覺得前邊給了糖,后面就要上棍子了,從天堂掉入地獄的滋味,我承受過,太不好受了,不管后面的人是誰都請停止吧,我承情了?!?p> 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向左知道,她在明明白白的表達,哪怕他這么做是為她好,她都不喜歡。
“掌柜的,我錯了,以后再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莊書晴眉頭一松,“如果你愿意告訴我這背后幫我的人是誰,我會更高興?!?p> 向左搖頭,“對方有過囑咐,該您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p> “也好,我現(xiàn)在知道了也無法報答?!鼻f書晴翻了翻帳薄,“既然銀子充裕了,新鋪子該買的東西就盡量買好一點的吧,但愿生意能好,不然這么多銀子打了水漂不說,還白白欠了諾大個人情?!?p> “掌柜的只管放心,生意一定會好,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知您,繡娘也有著落了,有四個人愿意來鋪子里?!?p> “當真?”莊書晴頓時大喜,繡娘是鋪子的根本,只要有了繡娘,還是宮中出來的繡娘,她多少能有點底氣了。
“不敢騙您,過兩天她們就會過來,在那之前,我們需得給她們找個住的地方?!?p> “這個不難,我找張大哥幫忙,他手里房源多得很?!?p> ……這事要報給公子知道嗎?掌柜的好像很信任那個莊書成!
想了想,向左打消了這個主意,在公子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前最好都不要刺激他。
“租個住的地方都是小事。”莊書晴屈指敲了敲椅子扶手,“我想干脆租個大點的地方,能住人,也能有個地方讓人做活,冬去春來這個鋪子還是得開著,繡娘和做針線活的娘子總這么散著各做各的也不是一回事,要是有人從中攪事,我應付不來?!?p> 不用多做解釋,向左就明白了掌柜的意思,也對,繡莊可不就是將人集中在一起,做事方便,也省了麻煩,要是有人起壞心,也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當然,若是能趁機將租房子這事攬過來就更好了。
不過這回的事絕對不能讓公子插手,要是再扔給他個三進三出的宅子讓他廉價租給掌柜的,掌柜的就是再沒有防人之心也絕不可能接受。
更何況掌柜的看似什么都放手給他去做,實則防備之心重得很,現(xiàn)在尤其不信他。
摸了摸鼻子,為了公子,他向左暫時也只能認了,但愿以后掌柜的能明白他的拳拳忠心,他雖是奉公子的命令辦事,現(xiàn)在卻也是真心實意的為掌柜的做打算的。
“掌柜的,房源我能找到,您看是不是就不去麻煩別人了?”
莊書晴搖頭,“話已經放出去了,沒有半途變卦的道理,張大哥幫我?guī)谆?,半途將他甩開算怎么回事?!?p> 買賣做成了,張書成就能從中抽取傭金,這是她的謝意,她給得理所當然,對方也收得理直氣壯。
向左想通其中關節(jié),再沒多說半句,只在心里更高看莊書晴幾分。
公子若真想在這事里做點什么總也不難不是。
白瞻得到消息后只給了向左兩個字:沒用。
然后就開始折騰陳元,陳元無奈,依他對莊姑娘的了解,自家公子哪一處宅子她都不可能看上。
白瞻大手一揮,買!
可他買的那幾處最終還是被排除在選擇之外。
莊書晴選了一處很普通的民宅,大大的院子,主屋有五間,外加兩個耳間,東西廂房各九間,比張秀兒那里大了不少,以后就是再添幾個人也有地方安置了。
而讓莊書晴下定決心租這個宅子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個宅子雖然舊了點,卻離鋪子和秀兒姐家都近,來去方便。
白瞻去看過后,黑著臉將那處房子買了下來,在莊書晴不知道的時候,她依舊租的是白大公子的宅子。
白府的人都在暗中下注,賭這莊姑娘會不會成為他們的另一個主子。
陳元毫不猶豫的壓了是。
跟風者眾。
而做為白府如今唯一的主子,白瞻是唯一的不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