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靈道:“我要金山干什么……”出口發(fā)覺不對,反應(yīng)過來之后更是雙眼冒星星,“等等,你說什么?!金山?你有錢也不至于多到這個地步吧?莫非你待人搶了道德宗藏寶庫?還是拆了廟宇里那些和尚的金身?”
石煉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豌豆,一粒粒的往嘴巴里丟,道:“金山!貨真價實的金山!”
“真的假的?你哪兒來的金山?”
“當然是騙來的!大肥羊??!”石煉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失戀書生變身為天才神棍。
白小靈半信半疑,隨著他在長廊上走過。
亭臺樓閣不過是表象,整個莊園籠罩在陣法之中,縱然是修真界高手來了也一時難以攻克。
每前進幾步,都是另一番天地——一月的臘梅、二月的春蘭、三月的連翹、四月的君子、五月的牽牛、六月的迷離、七月的睡蓮、八月的蔥蘭、就越早菊、十月的芙蓉、十一月的霜葉漫天、十二月的茶花肆虐,一處一景,互不交雜,每到一處皆有花香,春夏秋冬的景致盡收眼底,溪水潺潺,茂林修竹,宛若人間仙境。白素貞在峨眉山清風洞的手段難以望其項背。
白小靈雖不精通陣法,但看著眼前的景象,亦是由衷贊嘆。目光羽神識一齊巡視八卦方位、布陣機關(guān),腦海中不由得一滯,莫名的,感到這陣法處處不妥,仿佛到處都有錯漏,奇妙的陣法和一絲久別的記憶仿佛潮水一般涌進腦海,過多的信息剎那間讓她頭昏眼花,元神不穩(wěn)。
記憶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忽然一個低啞熟悉的男子叫了一聲:“靈兒……”
乍聽見此聲,如同腦中被狠狠的擊了一下,幾欲暈厥。
靈守見她臉色蒼白,神識動亂,緊張的上前攙住她,道:“主上怎么了?”
白小靈正感難受,忽然腦海中響起笛聲,彷佛見有風穿越叢林,帶著淡淡的濕氣迎面而來,慢慢撫平她因為突如其來的信息而狂躁的思緒。
“我沒事,就是忽然想起了些奇怪的東西?!卑仔§`擺擺手,按住額頭,恍惚間有些撥眼前遮擋視線的大樹上的一片葉子,清明了許多。
白小靈從小就腦海中猶若堵塞了許多東西,只有在青丘之山勉強能得一片安寧,她煩躁了數(shù)百年,就是為了找到腦海中模糊印象的那個人,卻一籌莫展。不想這會兒忽然云霧露出一角,讓她無所適從,心下駭然不已——怎么平白多了些東西,莫非是哪一位仙家在我腦海中下了禁制?
她怎么不知道得罪過哪位仙人?
以前行事也算穩(wěn)妥,不會招惹惹不上的人,從前的對頭們應(yīng)該沒有在她元神中動手腳的實力。然而這等手段卻是讓她恐慌不已。
但這笛聲響起的瞬間,她又莫名的安定下來。猛然間,想起那架在話劇社社長辦公室的鋼琴。直覺的認為,若是那架鋼琴的黑板鍵按下去,一定與腦海中的音律相同。
從靈守來扶,到平靜如初,在她腦海中恍若過世,實際上不過是瞬間光陰。回過神來,白小靈自己站好,示意無礙。
“石煉,我有些頭暈,你先去接待客人。這里可有靜室?我要閉關(guān)一會兒?!?p> 石煉但有的看著她,見她不是走火入魔的癥狀,這才放心些,道:“隨我來!”伸指虛空畫了一個符文,帶著二人消失在原地。
白小靈閉關(guān),這一閉關(guān)可以是十分鐘,也可以是一個小時、一天、一個月,甚至是十年百年?!靶拚鏌o日月、悟道不知期”,猛然間頓悟精進,往往不知道會修煉多久的時日。
卻不知道白小靈這樣子,到底是頓悟了呢,還是修煉出了岔子?
數(shù)百年的主仆,靈守于她的默契無人可比,給她護法是駕輕就熟。密室大門關(guān)閉,他便讓石煉布下禁制,自己在門口打坐,任誰來了都能感到他“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決心。
白小靈略有些暈眩的坐在內(nèi)室,只覺得思維沉入了神識,靈臺中越來越模糊,但有些東西卻清晰了起來。
在天邊不知道多遙遠的地方,有人輕撩帷幔,踩著麋鹿靴子彎腰跨入,金絲錦帶垂在腰間,卻是看不清影形。桌邊那托腮呆坐的女子回過頭來,亮晶晶的眼睛星光璀璨,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訝。
“神君何故閉門不出?可知軍情緊急!”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是讓她追尋數(shù)百年、青丘之山上百轉(zhuǎn)千回的音調(diào)——
女神君撇撇嘴,笑意盈盈道:“本君自有定計,小將軍何必心急?”一聲“小將軍”,帶著調(diào)笑。
“本將添做先鋒,自當關(guān)心軍情!”那將軍冷笑一聲,道:“只恐神君的定計是三十六計!”
女神君淡笑道:“將軍何出此言?我等御敵于外,自當拼死以保黎民蒼生,本君豈會后退半步?”
“但愿如此!”將軍拂袖而去。
女神君曉有興致的輕笑道:“他那張冷臉竟然也會生氣,真是可愛?!?p> 端起茶碗,長袍順著微抬的手臂滑下,可見膚如凝脂。
“青丘!”她換了一聲。
“屬下在!”旁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黑色錦袍男子,留著八字小須。
“你說,我到底是走呢,還不是走?”
青丘恭敬的說道:“屬下不知!君上料事如神,屬下不及萬一矣!君上定能審時度勢,選者最好的路。”
“你倒乖巧?!?p> 青丘小心的看了一眼女神君,委婉的措詞道:“君上,如今外神族大軍壓境,恐怕難以獨善其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