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閻浮奔波了一個多月,終于把京郊一處莊子給定下,在有司衙門過籍貫的時候還是過到田茶名下。
余閻浮開始了按著覃予的意思建起酒坊,覃予起名字的時候余閻浮在南北鋪子等著,猜都猜得到她會起什么名字。
“南北山莊”
余閻浮長嘆一口氣,果然是這個。
南北山莊周圍的村子的人紛紛跑來當幫工,田茶給的工錢雖然不高但是很合理,每個人各司其職,不用關自己事兒之外的其他事兒,也很輕松。
余閻浮建起酒坊之后,事務減少了一半,他現(xiàn)在把當初上學塾的幾個好友也納在麾下,成了心腹,很多事情余閻浮不必親自過問,他這才明白覃予說的‘領導者把控大方向,制定規(guī)則,不必事事親躬’的話。
春闈在即,盧家十幾天前就忙碌起來,又是求神拜佛又是拜三師的,覃予也隨著老夫人去寺廟里上了兩柱香,捐了點香油錢。
林秋陽恨不得把家底掏出來給盧棋搬去考場,盧棋倒是一點也不著急,平北院的事兒橫豎有婆子女使料理,現(xiàn)在平北院還有兩個知冷暖的通房,他操什么心。
吃完飯老夫人帶著覃予也來了平北院,林秋陽、吳翩翩早就在平北院忙來忙去的,棉被包裹、筆墨紙硯、統(tǒng)統(tǒng)都要細細看一遍。
覃予扶著老夫人進門,她這才第一次踏進平北院的大門,院子寬敞明亮,說白了就是院子里光禿禿的,墻邊還有一排刀槍,穿過平北院的溪流,右側(cè)一座小木橋,橋下是一段淺淺的溪流,沿著溪流往左又是平坦的石板路連著左側(cè)一灣淺水池,早已干枯。
平北院正廳,是理事見人的地方,右側(cè)是臥房,左側(cè)就是小花廳,安著欄桿,沒有遮擋很寬敞,花廳旁側(cè)就是書房,由一個長廊和幾級臺階連接著。
此時書房窗戶開著,盧棋還在奮筆疾書,一點沒有理會外面娘子們的操心。
“母親,您來了,你給媳婦看看準備這些夠了嗎?”老夫人還沒有到院子里,林秋陽就迎了上來,替過覃予扶著老夫人上了正廳。
覃予給林秋陽、吳翩翩行了禮,乖乖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一言不發(fā)。
老夫人看到廳上的大包小包,五六個包裹,一件一件打開看了眼,笑著擺擺手,“拿那么多東西做什么,只是考個省試,又不是會試,多少帶些夠用就行了?!?p> 吳翩翩說道,“大嫂是怕棋哥兒凍著餓著,光是棉被就帶了兩床,糕點用油紙包了好幾包?!?p> 老夫人還是搖搖頭,“試院里面有吃有喝,倒不至于餓著,糕點就算了,棋哥兒身板好,凍不著他,棉被也不要了,多少帶一張薄絨毯子就行。”
覃予撐著下巴看著平北院兩個穿著較好的女使樣式的下人把棉被、糕點搬走,穿青色衣衫的女子長相姣好,清淡可愛,就是感覺美是美,只是太涼薄了些,而穿淺含桃色的看起來老實規(guī)矩,給人一種忠厚的感覺。
林秋陽著急了,阻止老夫人繼續(xù)往后面的包裹看去,她是請老夫人來看看有什么缺的漏的,可不是讓老夫人削減東西的。
“母親,您先坐下,棋哥兒這是第一次離開家,我這個做娘的可不得為他考慮周全了嗎,您還是別看了,再看東西就沒了?!绷智镪柗鲋戏蛉俗隆?p> “你這是什么話?棋哥兒現(xiàn)在長大了,以后也是要走武將的路,這點小事兒算的了什么?到時候上了戰(zhàn)場風餐露宿,食不果腹,春夏秋冬苦寒多著呢,你又能替他擋多少?”老夫人帶過兵,知道將士的苦,盧恒就是這樣被自己的老母親練出來的。
至于盧永,小時候身子骨弱,倒也一點苦沒有受過。
“不在我身邊,他就算是啃樹皮我也管不著,既然還在我身邊,我就要護犢子?!绷智镪柌灰啦火?。
覃予自行腦補盧棋啃樹皮的樣子,差點沒笑出來。
轉(zhuǎn)頭一想,盧棋行軍練就一手好廚藝,餓不著他。
老夫人也沒轍,笑著打量了吳翩翩一眼,她們心知肚明,就算林秋陽準備那么多東西,到時候盧棋進場定然不會帶。
“青葉、木瑟,你們兩把剛剛拿下去的東西拿上來,哦,對了還有多找一對護膝更換,不能有字兒的?!绷智镪栕叩嚼壬希◤d里兩個穿著較好的大女使吩咐道。
覃予一下子來了興趣,扭頭順著林秋陽的目光那邊看去,只見剛剛那兩個女使手腳麻利把老夫人挑出來的東西重新打包。
“青葉,你去找護膝?!绷智镪栍值?,顯然她是見兩個打包那些東西大才小用了,著急了些。
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女子行了個禮,匆匆走過覃予身邊,拐進臥房。
覃予的目光隨著青葉的腳步移動,原來她就是青葉,原主記憶里說青葉是個有手段的,將來竟然偷偷受了孕,盧棋的性子好,要不是林秋陽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落了胎,青葉差點成為將軍府百年來唯一一個妾,后來雖然青葉和木瑟都被覃予聯(lián)合林秋陽打發(fā)出去了,可青葉陰魂不散,竟然妄想加害女主徐聿。
倒是木瑟是個忠厚老實的,出了盧家之后也能平平靜靜過日子。
想到這里,覃予對青葉好感直線下降,不過事情還有好幾年才發(fā)生,她也不打算參合,不關她的事,她突然想到,青葉、木瑟現(xiàn)在的裝扮難道已經(jīng)是盧棋的通房了?
她竟然不知道,看來以后還是不能跟他一起去學堂了,也要避嫌了,雖然她還小,可他這個年紀不上不下的倒也不好再廝混在一起。
不覺往書房那邊看去,看不到盧棋的身影,從窗口看去只看得到一盞畫著山水隨筆的宮燈和一幅顏柳體的字。
看向廳上,老夫人、林秋陽還在為帶多少東西唇槍舌戰(zhàn),覃予有點無聊,眼睛瞄到了墻邊放著的刀槍,她信步走過去,選中了一把長刀,蹲下身子小心觸碰了下刀身,竟然是開了刃,裝模做樣自顧自玩起山賊捉人的故事來。
跟著的錦媽媽在廳上忙著呢,哪里有空理會覃予,覃予跟著老夫人,所以就沒有讓人滿月洲那幾個大女使跟著,身邊只有朱雉一人,朱雉也玩心大起,并沒有阻止覃予。
當然,她并不會怎么樣,刀劍對于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還是太危險了,于是玩了會就去拉起弓箭,可是墻邊的弓實在是太重了,她跟朱雉兩個人手腳并用根本就拉不開,也算了。
這一切都被盧棋透過書房的窗口看的一清二楚,他還沒見過哪個女子不怕刀槍劍弩的,就連平北院的女使沒有事兒也不敢在院子里逛。
“二哥哥?!瘪枥@了一圈院子,進了書房。
“嗯?”盧棋抬眼看她,還是繼續(xù)寫著自己的東西,“院子里刀槍都是開刃的,你別玩?!?p> 覃予點了點頭,自顧自的逛起了書房的書架子,“二哥這兒藏書真不少,滿月洲都是成姑姑當年留下來的,沒你這兒的多?!?p> 盧棋想到自己考完之后就要去北疆,覃予得多無聊,看看書也好,“你可以拿去看,不用問,記得還回來便是?!?p> “真的?”覃予高興的從書架邊伸出個腦袋。
“嗯,真的,不過,不能帶出將軍府?!?p> “謝謝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