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傳來掛了電話的嘟嘟聲，顧末放下手機，來到桌子前打開電腦，這是當時玖州大學送錄取通知書時一起給的，說是第一批保送生有的福利，因為到時候他們大一要去國外交流兩年，所以對此怕他們對一些東西不熟悉從給每個人配備的。
原本打算睡覺，那通電話讓顧末睡意全無。打開一個文件夾里面是顧末對一場實驗的解析，他想以此為媒介開辟出一種新的化合物，但資源有限，知識只能通過書籍閱讀查找，沒有實驗室給他實驗很難有好的進展，這要是成了可是一項專利證明，到時候也不缺大公司拋來的橄欖枝。
一中午的時間，顧末還是卡在了實踐報告那一步，網(wǎng)上對這種實驗的資料也少的可憐，不是沒用就是還用不上。
看了一眼時間，登記那里應(yīng)該有人了，然后合上電腦拿好東西下樓了。臨走時去看了下顧嫣，顧嫣已經(jīng)睡著了，一旁的風扇還開著三擋在吹，顧末走過去把風速調(diào)成一檔然后把一旁的被子展開蓋到顧嫣腹部。然后便關(guān)好門離開了。
下午第一節(jié)自習課，班主任來查崗發(fā)現(xiàn)顧末不在，宋亦說明情況后，班主任也只是皺了皺眉，對于顧末，校方說了只要不違法校規(guī)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人才不能被打壓下去，應(yīng)該由他向他需要的方向發(fā)展。
得知顧末請假的方子悅，感覺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她在想要不要問問今晚補不補習。
下午一如既往的上課，下午第三節(jié)數(shù)學課方子悅又被點名提問，可惜旁邊的學霸不在沒人給她傳答案，讓她又給數(shù)學老師數(shù)落一頓。
“這可是送分題，這都不會，知道高考差一分差多少人嗎？”
后來數(shù)學課代表也被點名回答問題，是一道導數(shù)的，結(jié)果中間有一步算的時候忘記求導導致答錯了。
結(jié)果一堂數(shù)學課，半節(jié)課老師都在訓話。
“怎么回事？這種題都算錯？”
“是不是不想上數(shù)學課了？”
“數(shù)學都不學了還考什么高考！”
更年期到了，越是這種時候，數(shù)學老師的話也是越尖，而那幫體育生對此也只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習以為常了。
放學后，夏瑾的父母來接她，夏瑾便和她道了別就先走了，方子悅被數(shù)學老師留下來刷題，原本是第二天中午的，一旁的宋亦直接補了一句“老師，她今天不用訓練。”
結(jié)果可知，她被留了下來，數(shù)學老師就在一旁看著，其余人走的走，搞衛(wèi)生的搞衛(wèi)生。一旁的數(shù)學老師看著自己保溫杯沒水了，便起身回辦公室去打水，臨走前跟方子悅說“趕緊寫，別磨蹭?！?p> 老師剛出教室，后門被進來一個人影，方子悅看到他的時候都感覺救世主來了。
登記完回家休息的顧末，正準備繼續(xù)研究就發(fā)現(xiàn)那本《化學基礎(chǔ)論》落在學校了，于是趕忙回去拿，對于顧末而言這可不是說沒帶今天就算了，時間可不允許他這么做，等到學校的時候已經(jīng)放學了，顧末也沒想到教室還會有人。
顧末來到座位拿起書準備離開便被方子悅叫住“顧末！”
顧末回頭看了一眼，一副你有什么事的眼神看向她。
“幫幫我?！狈阶訍倢⒆约航o數(shù)學老師留下來刷題的事告訴了顧末。
“今天不刷完，她是不讓我走的，你看就三道題了，幫幫我好嗎？”方子悅一臉祈求的看向顧末。
“不好?！鳖櫮┤酉乱痪湓拕倻蕚渥撸纸o叫住。
“就三道題，好歹也是要給我補習的人，就隨帶是讓我看看你的教學質(zhì)量怎么樣，好吧？”方子悅說著雙手合十向顧末拜去，拜托了。粉唇都有些不自主的撅起來了。
“顧老師?！狈阶訍傔@一叫還帶著一點可憐的語氣。
顧末還是妥協(xié)的轉(zhuǎn)身來到一旁，他沒有坐下，而是彎著腰右手撐在方子悅的書桌上，給她講解。
好在數(shù)學老師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沒水了，就回自己辦公室去打的，反正就在樓上，打了水和其他老師嘮了幾句想起樓下還有個學生便又下去了。
此時教學樓已經(jīng)快沒人了，也顯得極為安靜，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方子悅猜到是數(shù)學老師回來了，就讓顧末躲一下。
“你快走，等下老師看到可不好解釋?！狈阶訍傉f著推了推他。
顧末起身說道“我在門口等你?！比缓笤跀?shù)學老師剛好進教室的時候才后門出去了。
“寫完了嗎？”
方子悅點了點頭，數(shù)學老師過去看了看試卷，以防是抄的所以老師還問她怎么解的，好在她記憶力好，剛剛顧末給她講解過程的時候記下來了。
于是方子悅才被放行離開，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一路小跑，看到校門口靠在石柱上的顧末，便朝他跑去。
“剛才謝謝啦?！狈阶訍傉f道拍了拍顧末的肩膀。
剛剛要是給宋亦看到，宋亦可會氣死，為什么這女的拍顧末卻沒事，自己拍了一下直接給擒拿。
“今天有事，所以補課早點開始?！鳖櫮┱f道。
“也行，那走吧?！狈阶訍傉f著向前走去。
上次方子悅來過便利店，顧末應(yīng)該能猜到大致方位，但方子悅今天卻打算走近道，從一條巷子里過可以減少七八分鐘的路程，平時不敢走因為那里沒燈，自己訓練回的遲怕，而且那一帶有小混混出沒，而今天旁邊有個大高個應(yīng)該安全一些，想著探探路看看怎么走。
跟在后面的顧末看著方子悅帶的路感覺自己是不是猜錯位置了，走進巷子里拐了一個彎，路變得寬敞許多，迎面走來幾個染著黃頭發(fā)的社會青年，看到穿著校服方子悅，女孩子一個人走這里不是猛就是蠢。
為首一個黃毛朝方子悅吹口哨，剛吹一下就被后面的人打斷。
“你干嘛！”為首的回頭想去打他。
那人先是躲了一下然后小聲道“顧末在后面。”
然后黃毛一看還真是，這是送女孩子回家？這可是稀奇事。
“喲，末哥，這么巧啊。”黃毛說道，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方子悅“這是送女朋友回家？”
此話一出，方子悅的臉開始有些泛紅了，連忙解釋“不是不是，誤會?！?p> 但那伙人哪會去聽一個小女生的話。
“有時間在這里廢話不如想想怎么讓馮麗原諒你?！鳖櫮]接他的話。
聽到這那黃毛愣了一下，然后尷尬的一笑“打擾了?！比缓笫疽馀赃叺男〉芗涌觳椒ルx開了。
黃毛也是跟在何登旭旁邊蠻久且唯一一個沒犯事的人，對于顧末肯定也是尊重，畢竟他口中的馮麗是自己女朋友，聯(lián)系方式還是顧末找人幫他弄到的。
兩人沒有停下腳步，等那幫人走遠了，方子悅放慢腳步與顧末平行，好奇的問道“你認識他們？”
“嗯?！鳖櫮┎]有多做解釋。
方子悅摸了摸下巴，狐疑似的看向顧末“看你這樣子不像是混社會的啊?！?p> “成績跟我和什么人認識有什么關(guān)系？”顧末撇了她一眼。
“怎么和宋亦他們一樣都喊你哥，莫非你是什么黑社會老大？”方子悅說著把自己嚇一跳，往旁邊挪兩步跟顧末之間隔了點距離。
顧末被她這么一說給整笑了，嘴角微微揚起一點弧度又放下“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想想怎么提高成績?！?p> 這一說讓顧末想起今天中午謝勁秋的那番話。
“我很好奇，你不是有個學神嗎？”顧末用一種調(diào)侃的語氣說道。
“你說謝勁秋？只是在學校認識，偶爾聊幾句也沒什么。再說了你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怎么想變卦？”方子悅回答。
“哦”
等出了巷子向右轉(zhuǎn)一分鐘不到的路程就到了一扇防盜門前，方子悅從書包拿出鑰匙開門。
這是一棟私人樓房，一共五層，戶主將他改成了單獨的五層樓租了出去。方子悅則租在三樓。
方子悅走了進去回頭看到顧末還站在原地正想喊他，顧末瞄了她一眼，伸出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后轉(zhuǎn)過身接了電話。
顧末手機一般都是開震動，開聲音有時候聽不見還以為太大會不注意場合。是顧嫣打來的電話。
“喂，小末你在哪？準備吃飯了?！鳖欐虦睾偷穆曇魝鱽?。
顧末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先吃吧，我接了個兼職晚點回去再跟你說。”
“好吧，不要太晚了?！鳖欐潭诘?，待顧末回答道便掛了電話。她并沒有多說什么，她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性子倔，父母剛走沒多久就開始承擔家里的支出，一邊讀書一邊打工，明明年紀還小卻從不說苦。顧嫣勸過幾次但也就消停了幾天，顧末又去找工作了。即使知道顧末這么做是為了這個家，但身為姐姐還是會心疼這唯一的弟弟。
掛斷電話，顧末轉(zhuǎn)身就看到方子悅還站在樓梯上等著他。他關(guān)上門跟了上去。
“你剛剛是在？”方子悅問道。
“接電話?！?p> “哦?！狈阶訍倯?yīng)著，也不能去問人家跟誰吧。
等到三樓開了門走進去，屋內(nèi)的裝修很簡潔，兩室一廳的設(shè)計，這是方子悅的父母給她租的房子，因為常年在外工作，加上自己家又在靠近郊外的別墅區(qū)，離學校太遠不方便她上下學，所以在這里租了房子。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狈阶訍傉f著走進廚房給他倒了杯水。
顧末將書包放在沙發(fā)上，大致打量了一下周圍，客廳邊上還有個陽臺，面積不大是用來日常晾衣服準備的，他并不打算過去，透過玻璃門就能看到外面的晾衣架上幾乎掛滿了衣服，那私人衣物肯定也掛在外面，那就更不可能出去。
方子悅端著兩杯水出來，放在桌子上，“坐啊，站著干嘛？”
“直接開始吧，早點結(jié)束早點回家?！鳖櫮┲苯舆M入正題。
“啊，好的?！狈阶訍傘读艘幌抡f道。
“那我們到餐桌那邊寫吧?！狈阶訍傊钢燥埖哪菈K方桌。屋里一共兩個房間，一共主臥，一個次臥，方子悅睡得主臥書桌上早就堆滿了東西以及簡單的化妝品。而次臥是給來有時候她的外婆會從鄉(xiāng)下來看看她，就睡在次臥。
“好?！鳖櫮?yīng)答“今天先摸底?！闭f著從包里拿出一張卷子，是去年市二中的一模試卷，這是顧末在網(wǎng)上找的模板復印的。
方子悅接過試卷到餐桌上開始寫了，從包里拿出文具袋和草稿本?！澳憧梢韵茸鴷！?p> “嗯”顧末回頭看到電視劇旁邊的柜子上放了一個相框，顧末好像看到了什么，然后將相框拿起來，里面是兩個長相相似的小女孩的合影，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在后面靠在輪椅上，背景是一家醫(yī)院。
模糊的記憶在腦海里涌現(xiàn)，那是顧末最不想記起但又忘不了的畫面，車輛失控側(cè)翻，玻璃的破碎聲混合著人的慘叫聲，明明那天天氣晴朗卻感覺烏云密布。顧末的記憶定格在有人的求救聲，他不知道救的是誰？是自己還是自己的父母。
方子悅回頭看見顧末拿著那個照相框發(fā)呆，疑惑的喊了他一句“顧末？”
被喊了一聲，顧末眨了一下眼回過神來將相框放下，扭頭看向她“不好意思?！?p> “做的怎么樣了？”顧末試圖將話題帶開。
“剛做完選擇題?！狈阶訍偦卮稹?p> “趕快做，不可能真的兩個小時給你寫試卷。”顧末走到方子悅旁邊拉開凳子坐下。
隨后，顧末在一旁看手機，而方子悅還在寫試卷，或許是為了趕速度，方子悅寫步驟有些省略。
顧末余光瞄了一眼，淡淡的開口道“不要圖快，大題是看步驟給分?！?p> “哦”方子悅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將三角函數(shù)那道題畫了個箭頭在一邊補上步驟。
看了會手機，顧末有些困意襲來，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掌托著下巴，看了看方子悅的試卷。
感覺有人在看自己的方子悅瞄了一眼顧末“你看我干嘛?！边@一看讓方子悅有些渾身不自在。
“自大?！鳖櫮┦栈厥?，直起身板。
太陽已近落山，屋內(nèi)也開始黑了下來，余暉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反射到方子悅的后腦勺上。
“顧末，開關(guān)在廚房門上面，你開一下唄?！狈阶訍偹阒詈笠坏李}，可能感受到屋內(nèi)有些昏暗，下意識開口道。
顧末笑了笑，沒做聲的打開了燈。
你是第一個敢叫我做事的女生。
柔和的白熾燈在屋內(nèi)被打開。
“寫完了。”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顧末站在一旁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用時一小時三十七分鐘?！?p> 然后拿起試卷大致看了幾眼“選擇題，八個對兩個。”
“多選題，兩個選對一半，一個選錯，一個多選了一個A。”
“填空題四個，對一個?！?p> “大題，最后一題一問沒寫一問第一步就錯了?！?p> “其他的滿打滿算也就有一半的分，步驟缺少或者順序不對，公式用法不正確?！?p> 顧末大致的將試卷的情況說了出來，但每一句分析無疑都是給了方子悅一個迎頭痛擊。
顧末拿起桌子上的筆打了個分遞給方子悅。
五十一分！
“按這水平，高考應(yīng)該就三十分往上，六十分以下?！?p> “不是吧?！狈阶訍傄荒橂y過的趴在了桌子上。
顧末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具體我再幫你做個方案?！?p> “好?！?p> 顧末拿起書包便準備離開，方子悅便叫住了他“哪個，能留個電話嗎？要是有什么好打電話通知一聲。”
“你不是有我微信嗎？一樣可以聯(lián)系?！鳖櫮┱f著開門便離開了。
他已經(jīng)換了三個號碼了，他現(xiàn)在的號碼就四個人知道，顧嫣，趙嬸，陳渡和他的指導老師。
下了樓，外面飄起了小雨，估計著雨勢應(yīng)該會變大，顧末踏了兩步，加快步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