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墊腳

　　等到家的時候，外面的雨也開始變大了，索性身上沒濕多少。顧末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朝后院走去。趙嬸也剛回來不久，顧嫣剛洗完澡在吹頭發(fā)。

　　“回來啦，菜要幫你熱一下嗎？”顧嫣朝外邊的顧末喊道，吹著后邊頭發(fā)打結(jié)了都不知道。

　　顧末聞聲走了過去，將顧嫣的頭發(fā)捋直。“我來。”

　　“我自己可以，你先去吃飯吧?！鳖欐涛站o手中的吹風(fēng)機，將風(fēng)速調(diào)到最小。

　　顧末點了點頭，飯菜都放在案板的邊上，簡單的一葷一素，顧嫣吃的很少，菜看起來跟沒動過一樣。

　　飯在鍋里還是熱的，顧末找了個碗裝了些飯便靠在廚柜上吃。平時不下雨都是在后院的桌子上，下雨就在屋內(nèi)用折疊的桌子。

　　洗完澡出來，顧末照常拿著電腦來到顧嫣的房間，每天晚上睡不了那么早顧末都會下樓陪顧嫣，隨便聊聊藥材方面的事。

　　“你那個項目怎么樣了？”顧嫣問道，她是知道這個項目的。

　　顧末坐在床邊看著電腦，皺著眉頭好像在思索什么，然后將電腦端到顧嫣面前。

　　“你看，按這樣來配比容易飽和。”顧末指著方案圖上的一步。

　　顧嫣脖子向前傾，看著屏幕上的內(nèi)容，摩挲著下巴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你這跟你上次放假回來有變化嗎？”

　　顧嫣收回脖子，指著屏幕上的東西看向顧末。

　　“配比換了，我把氯換成氦?！鳖櫮㈨撁娣糯蟮谒牟?。

　　顧嫣思索片刻，“就這啊，我以為什么呢。你換了肯定就飽和了??！”顧嫣有些氣不打一處，伸手戳了戳顧末的腦袋。

　　“你好歹化學(xué)滿分的人，這都不知道？你換了用來催化的氣體，那后面都要重來了?！?p>　　“你想想鹽結(jié)晶那個實驗?！鳖欐萄a了一句。

　　這話終于點醒了顧末。顧末將后面三步全刪了進行重寫，將鐵換成亞鐵。把鋁換成碳素。

　　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修改也是初見成效了。飽和的問題解決了。

　　“行了，就這樣吧?！鳖欐汤炝艘幌赂觳病盎厝グ?，我睡覺了?！?p>　　“好”顧末應(yīng)著合上電腦起身起來了。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疲憊，喝了酒，又只睡了一會，又忙了一天。

　　回到房間，趴在床上倒頭就睡，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電腦從手中脫離，摔在床邊上。

　　第二天還是趙嬸來叫醒他的，不出所料顧末遲到了，雖然是校長欽點過的人，但違反了校規(guī)還是要處置的，班主任罰他今天留下來搞衛(wèi)生。

　　到教室的時候是第三節(jié)課剛上課幾分鐘，已經(jīng)是上課遲到，真好這節(jié)是數(shù)學(xué)課。鑒于昨天顧末做題的表現(xiàn)，數(shù)學(xué)老師給了他一個臺階下，讓他回答問題，是一個幾何的線性方程。

　　方子悅見顧末桌面上沒有本子，就將自己的草稿本連同筆遞過去，顧末沒猶豫拿起筆寫了幾步便報出答案“7x+2y+5＝0”

　　數(shù)學(xué)老師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讓顧末坐下。

　　顧末坐下后把本子還給了方子悅，道了聲謝。

　　方子悅接過本子看著上面潦草的幾步便得出的答案，再看看自己按公式一步步計算還是沒算出來，是怎么變過去的。

　　正當(dāng)方子悅還在思考怎么解的時候，一旁的顧末看出來了，懶散的開口道“用一般式?！?p>　　此話一出，方子悅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剛剛自己一直在套點斜式的公式，一直沒有想到用其他公式。

　　有點感覺自己蠢。

　　一上午，顧末都在翻書，這次換了一本新的《聚合物化學(xué)導(dǎo)論》，開始在書里找有關(guān)知識，他沒有仔細(xì)去鉆研，而是大概瀏覽了一遍，找到有用的內(nèi)容。

　　“你換書了？”方子悅看著又一本沒見過的書說道，封面化學(xué)兩字就不用想都知道跟化學(xué)有關(guān)。

　　顧末只是敷衍的應(yīng)了一聲，然后繼續(xù)在翻書，見狀方子悅也不好多做打擾。

　　到了中午，顧末選擇回家吃，一下課便拿起包沖出了教室，一旁的方子悅和靠窗坐的宋亦都有些不敢相信，什么事這么著急？

　　顧末只是怕有順路看到自己家，他還要回去寫所謂的補習(xí)計劃。既然答應(yīng)的事就要做到做好。

　　顧末吃過飯便開始擬定方案，但問題來了，方子悅那張試卷看起來分低，但基礎(chǔ)又不算差，做題發(fā)揮很不穩(wěn)定。

　　顧末思索片刻決定從選擇題開始，用題海戰(zhàn)術(shù)可能有效果，然后只用了幾分鐘就完成了方案。

　　題海練習(xí)對癥下藥

　　顧末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收拾好東西去學(xué)校了，這個時候街道上應(yīng)該沒什么人，顧末便從店鋪前門出來，剛走出來兩步便聽到有人叫他。

　　“顧末”聲音是一個女聲來自顧末的后方，這聲音不多說顧末都知道是誰。

　　顧末沒有理會的往前走，后面的女生就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顧末？”方子悅看了一眼他出來的地方是一個中藥鋪。

　　顧末瞄了他一眼，有些想笑的說道“嘴角有紅油先擦擦吧”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什么？”方子悅一驚，趕忙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擦拭，連同嘴上新涂的唇膏也擦去一點。

　　“你怎么會從藥鋪出來？難道你家住這？”方子悅問道，她依稀記得第一次遇見他在辦公室他身上就有一股淡淡的藥草香。

　　顧末眉頭一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還是會被人發(fā)現(xiàn)住在哪。

　　“身體不好，開點藥結(jié)果沒有了?！鳖櫮┑恼Z氣掩飾著那份緊張，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住址。

　　“哦?！狈阶訍倯?yīng)聲。

　　好在方子悅并沒有多想，只是問顧末“今天補習(xí)晚點行嗎？我要去舞蹈室訓(xùn)練。”

　　“都行，時間隨你”顧末說著看了一眼表，“走快點，快趕不上了。”

　　還有十四分鐘到兩點上課，這路程其實只要十分鐘。兩人加快了速度，等到校門口的時候時間也還剩六分鐘左右。

　　今天星期三下午第一節(jié)是體育課，顧末來到教學(xué)樓就看到宋亦抱著球下來了。

　　“末哥，體育課打球去啊?！彼我嗾辛苏惺?。

　　“等會?！鳖櫮┱f道，他還背著包，他想先把包放回去。

　　“行。”宋亦回答著然后朝籃球場沖去，三個年級七十六班，光這節(jié)是體育課的就有十三個班，球場也是看誰跑得快歸誰。

　　教室在四樓，兩人剛到二樓平臺就看到下來的夏瑾。

　　“悅悅你才來啊，我都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在操場上?！毕蔫f著朝方子悅撲去。

　　“我剛到，我先去放個書包，你等我一下。”方子悅拍了拍背上的書包。

　　“嗯嗯，我在這等你。”夏瑾回答，輕輕推了她一下“快點?！?p>　　方子悅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加快上樓的腳步，夏瑾看著方子悅轉(zhuǎn)身上樓梯，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才注意到一邊慢悠悠走的顧末。

　　“他倆不會是一起來的吧？”夏瑾在心里震驚著。

　　等顧末下去，在人山人海的操場上找到自己班級的隊伍時，正在列隊，顧末就在一旁的樹蔭下站著，反正剛來也不想去湊熱鬧。

　　有幾個班在熱身跑圈，從顧末旁邊經(jīng)過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有個女生還不小心踩掉了前面一個女生的鞋。

　　“那是哪個班的啊，好帥啊?！庇信谛÷暤挠懻?。

　　顧末環(huán)顧球場一圈找到了宋亦帶下來的那顆球，自己先去打會，投了幾個都打到后鐵，勁有些大，好在調(diào)整了一下也稍微改善進球了。但隨后顧末運球總感覺不對勁，雙手去按球才發(fā)現(xiàn)，怪不得這球那么彈，氣打多了。

　　好在他們這是籃球隊訓(xùn)練的場子，籃球桿上掛了個打氣筒，顧末取下針扎進氣孔，放了點氣才好多了。

　　等宋亦他們過來，顧末已經(jīng)打了快一身汗了，顧末見來的人有點多，就沒什么想打的意思了，然后便起身回教室去了。

　　“欸，末哥不打了？”宋亦喊他。

　　“不打了。”顧末回應(yīng)道，然后便離開了。

　　隨后想起什么，顧末沒有回教室而是去了校長辦公室，去問問化學(xué)實驗室能不能借用一下。校長讓他回去寫份申請，寫清楚要用什么，什么時候用用多久，每次實驗室都要報備用了哪些材料。由年級和學(xué)校統(tǒng)一確認(rèn)蓋章后，批準(zhǔn)。

　　下午的課，顧末都在想怎么寫申請，主要是時間段的問題又不好填清楚。

　　顧末用筆戳了戳正在做筆記的方子悅，然后輕聲說道“你一般什么時候訓(xùn)練？”

　　方子悅寫完最后一個字，想了想扭頭回答道“周一到周六的放學(xué)到六點半，周末不訓(xùn)練?！彼嚳纪曛笠膊挥枚嗥戳司挽柟桃幌?。

　　猶豫了片刻顧末將時間段寫在五點到七點，主要怕有實驗操作過程中反應(yīng)時間長。

　　方子悅還在好奇他在寫什么，但顧末讓她別管。等下課顧末就去交申請了，校長告訴他會在明天通知他。

　　今天天氣不錯，云恰好遮住了太陽，是個打球的好日子，今天教練不在宋亦他們難得有個可以偷懶的日子。

　　宋亦人向后靠，感覺能離顧末近點，然后喊道“末哥，下午打球嗎？”

　　一般叫顧末去打球的都是宋亦，因為目前只有宋亦叫他去可能會去。

　　最后一節(jié)課特長生不用上，最后一節(jié)也都是自習(xí)課，顧末讓宋亦先去，自己上半節(jié)課再下。上課前顧末去辦公室找班主任要練習(xí)本，他的本子基本都分類好的，沒有多余拿去日常上課打草稿。

　　等回到教室的時候，班上些許人朝顧末投來異樣的眼光，留下來的人文化生很少，跟顧末有交集的也就三四個。

　　有個叫吳杰的人，臉上有點雀斑，留著一個三七分，長相中規(guī)中矩，他來到顧末前面一個位置坐下?！澳└缈纯磿览铩！?p>　　吳杰眼神向下瞄了瞄，他相處時間不長但知道顧末是個很仗義的人，也不會真的擺什么老大的架子。

　　顧末將本子放桌上，視線隨著手向書桌里去，只見是一封淡紫色的信件，左上角有個白色的描邊愛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什么。

　　顧末很干脆，也沒有打開的意思，手指微微發(fā)力信封就被撕成碎片，碎片疊在一起還有些高度。對于情書這種東西顧末是見一封撕一封，果斷干脆不留情面。

　　“扔掉?！鳖櫮┠笞∷槠墙芎茏R趣的接過碎片然后幫忙扔到后面垃圾桶。

　　也沒注意到前排靠近走廊的窗戶邊上有一雙眼睛在注視他，那是信件的主人，不自覺的咬了咬下唇，轉(zhuǎn)身離開了。

　　自習(xí)課上到一半顧末準(zhǔn)時離開，今天沒穿球鞋索性隨便打打，下去的時候在打半場，兩邊都在打，高二校隊和高三校隊。

　　宋亦在場邊休息看到顧末來了就向大伙喊道“大佬來了啊，重轉(zhuǎn)啊。”

　　場內(nèi)的人也停了下來，打得有些累，有人喊打單挑。

　　“啥？”宋亦有些詫異，單挑，那不是讓顧末單刷所有人。

　　開球，宋亦第一個上和衛(wèi)茂軒打，衛(wèi)茂軒開球。

　　宋亦退了幾步防守，衛(wèi)茂軒也不給他機會，抬手三分直接命中，秒殺。衛(wèi)茂軒可是川南校隊首發(fā)后衛(wèi)，三分也是他最擅長的得分手段。

　　宋亦只能尷尬的撓撓頭，然后到場邊休息了，下一個是一個寸頭男，臉上帶了個護具是因為幾個月前摔斷鼻梁了。

　　人稱寸頭是高二的，也是衛(wèi)茂軒的替補后衛(wèi)，老將和新將的比拼，寸頭開局也是抬手一個三分可惜在籃筐上轉(zhuǎn)了一圈彈開了。

　　到了衛(wèi)茂軒，一頓運球來到罰球線，只是一個拜佛的假動作就讓寸頭跳了起來，然后直沖籃下上籃得分。

　　場邊還有人起哄“寸頭怎么又給晃飛了?！?p>　　“閉嘴！”寸頭朝那人喊道，然后到一邊坐下。

　　下一個顧末上了，顧末脫下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手臂上的肌肉線條也很均勻的裸露出來。

　　“末哥這么好的天賦不當(dāng)運動員可惜了?！彼我嗯赃呉粋€人說道。

　　“你懂什么，人家學(xué)霸學(xué)什么不拉我們一大截?！彼我啻蛉さ恼f道。

　　顧末初二接觸的籃球，當(dāng)時沉迷過一段時間，成績也有所下滑，后面因為一些原因，顧末出現(xiàn)在球場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甚至沒人看到他打過球，他放下了籃球抱起了書，沒人知道為什么。也是那時候顧末的話也變得越來越少，情緒表達也越來越不外露。

　　“末哥，手下留情啊。”衛(wèi)茂軒說著，擺好了防守姿勢。

　　顧末沒說話，只是緩慢的運起球來，然后到來到四十五度角的位置，衛(wèi)茂軒沒有防上去，怕上去被立馬過掉，而顧末則是炸球后撤一步，三分抬手命中。

　　此后顧末打了一輪沒下去，八個人輪著給虐，寸頭還差點被封蓋。

　　寸頭下場后，上來一個人，是上次打全場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是剛剛放學(xué)才來的，現(xiàn)在剛放學(xué)幾分鐘，也不知道哪來的消息，二中校草再現(xiàn)球場，圍觀的人突然又多了起來。

　　“賜教?！贝餮坨R的男生說道，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

　　顧末也沒在意，只是退到罰球線防守，以那天來看抬手三分就來對他不太可能。

　　眼鏡男一頓運球來到側(cè)邊，假動作又晃不動顧末，只能銜接一個轉(zhuǎn)身后仰跳投，顧末緊隨防守指尖觸球蓋帽得手，但落地的時候迎來的不是大地的平穩(wěn)而是一只腳，顧末左腳踩到眼鏡男的腳背上，那一刻誰也說不準(zhǔn)，顧末失去重心左腳也隨之崴下，人直接摔了一跤。

　　圍觀的人群也不免有些發(fā)出驚呼，這明顯是故意的，眼鏡男是想報復(fù)他，還假惺惺在哪問怎么樣了。

　　見狀宋亦和在跑圈的李保春都趕了過去，宋亦直接將眼鏡男推開“你tm是不是有病?。　?p>　　宋亦也沒多理會，趕忙來查看顧末的傷勢，索性問題不是很大，沒有浮腫的跡象，應(yīng)該只是扭到了。

　　李保春和宋亦兩人合力將顧末扶到場邊休息，衛(wèi)茂軒去醫(yī)務(wù)室借來了冰袋遞給了顧末。

　　顧末勒緊鞋帶，拿著冰袋隔著襪子敷上去，一來是防止腫脹，而來的減緩軟組織受傷。

　　校隊一群人都停下圍了上去，一個男生背著一個背包從圍觀人群中擠了進去。

　　是校隊隊長張穆，“都散了，圍到干什么，該干嘛干嘛去?！睆埬?lián)]著手示意人群散了。

　　“教練不在就偷懶？全部人跑圈去?！睆埬抡f道，然后對著宋亦幾人說“你們幾個留下?！?p>　　圍觀的人群大部分都散了，只有小部分吃瓜，宋亦，李保春，，衛(wèi)茂軒和眼鏡男被帶到一邊去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