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有紫苑那丫頭,蘇姨娘應(yīng)該不會寂寞吧?”王綺芳想到紫苑人小鬼大的樣子,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向來面酸心狠的蘇氏,被個小丫頭上眼藥的場景,心情忍不住大好,嘴角也禁不住上挑著。
只是……瞧別人的好戲自然熱鬧,自己這里又何嘗不是其他人眼中的好戲?思及自己的靠山尚未找到,溫泉莊子的名頭卻傳了出去,已經(jīng)開始有人想要買清泉山莊,安靜的日子過了沒有兩天,眼瞅著又要有麻煩,王綺芳剛剛揚起的笑意凝結(jié)在唇邊。
“七娘,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趙嬤嬤回屋端了趟阿膠粥,回來一抬眼便看到王綺芳板著面孔,單薄的身子蜷縮在榻上,目光直直的望向遠處的山林。想到七娘現(xiàn)在還是個孕婦,雖說身體調(diào)養(yǎng)的好,很少有孕吐、暈眩的情況,但趙嬤嬤對她的健康情況從來不敢松懈。
“沒有,就是想到一些心煩的事兒?!蓖蹙_芳搖搖頭,她天天泡空間的溫泉,時時拿著空間出品的西紅柿當(dāng)開胃果,連喝的水也是清醇、甘甜的泉水,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腹中的胎兒更是健康的成長著。
再加上,清泉山莊是她自己的地盤兒,這里沒人算計、沒人管制,山間的環(huán)境清幽,處處鳥語花香,連呼吸的空氣都帶著田園原始的香味兒和絲絲甜味兒。在這樣的地方休養(yǎng),就算是吃的簡單些,心情卻是難得的舒暢,毫不夸張的說,在清泉山莊的幾天,是王綺芳生活最為舒適的幾天。
原本羸弱的身子,早就被王綺芳調(diào)理的健健康康。身邊還有趙嬤嬤像個老母雞一般緊盯死守,只要她稍有幅度大點兒的動作,便立即制止,說句不惜福的話,她王綺芳就是想得病都沒有機會!
“怎么?還在想三舅爺?shù)氖???p> 趙嬤嬤盛出一碗溫?zé)岬闹啵氐赖陌⒛z配上精肉小火慢燉了一上午,味道正好。她雙手遞給王綺芳,關(guān)切的問道。
“不是,”王綺芳接過小瓷碗兒,拿調(diào)羹攪了攪,隨即小口小口的把阿膠粥吃完。喝光了粥,把小碗兒放回小幾上,她拿帕子沾了沾嘴角,說:“我聽紫株說,前天有人到咱們莊子做客了?他們是不是為了溫泉而來?”
有紫株這個小喇叭在,王綺芳足不出戶,也能知道方圓幾十里的新鮮事和莊家地里的最新八卦。更何況,自己莊子來了客人,她雖然不能親自見,但來人說的每一句話,她都從紫株口中探聽個一清二楚。
“嗐,不就是個暴發(fā)村婦嗎,仗著有兩個臭錢兒,也附庸起風(fēng)雅來,”
趙嬤嬤根本就不把這件事放在眼里,不是她小瞧人,而是那位魏太太也太著邊兒了,既想著學(xué)人家城里的貴人享受溫泉,偏又不想花太多的銀子。嘁,你當(dāng)你是誰呀,天底下的好事都讓你占了去?
撇了撇嘴角,趙嬤嬤說:“說是什么家里的長輩腿腳骨不好,大夫說多泡溫泉能減緩病痛。這不,人家魏太太一聽說咱們這里挖出了溫泉,又雇工匠蓋了浴室、暖房,只差裝了玻璃窗就能使用了,這才顛兒顛兒的跑來要買下咱們的莊子……呸,真虧她張得了那個口,想買莊子早干什么去了?這還不可笑,最可笑的是,你猜她出多少銀子買清泉山莊,哼,五百兩,七娘,人家出了足足五百兩咧!”伸出圓滾滾的手掌,趙嬤嬤鄙夷的比劃著。
“我聽說這個魏太太的娘家堂哥在青陽縣衙門里當(dāng)捕快?她會不會背地里……”
王綺芳并沒有趙嬤嬤的那種骨子里的優(yōu)越感,雖然現(xiàn)在的她集合了王綺芳和王一兩個人的記憶、情感,但這兩個靈魂所占據(jù)的比例并不相同。很顯然,在王綺芳的內(nèi)心深處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那一方,是來自現(xiàn)代的王一。
而王一的生存經(jīng)驗告訴她,世上多得是小鬼難纏的事。
就算是在大周,不也是流行“破門的知縣,滅門的知府”這句話嗎。王家是世家,趙家也是豪貴,可青陽縣天高皇帝遠,沒準(zhǔn)兒就是那幾個不入流的小人,在利益驅(qū)使下,作出一些趙嬤嬤都無法預(yù)想的膽大之事。
“捕快?哼,下九流的皂吏,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魏太太人雖然不靠譜,可還是小地主婆,也算是家世清白??刹犊??趙嬤嬤幾乎嗤笑出聲,語氣更加不屑的說:“七娘,你不用擔(dān)心,別說是個小小的捕快,就是縣丞、知縣,只要我拿了姑爺?shù)拿倘?,看哪個敢放肆!”
“名刺?你還有二少爺?shù)拿??”古人的名刺有時更是身份的象征,《紅樓夢》里鳳姐兒不就是拿著賈璉的名刺招攬官司事兒嘛。
王綺芳一愣,疑惑的問道。
“恩,我出門的時候,小丫特意從太太那里求來的,”趙嬤嬤點點頭,胖嘟嘟的圓臉上帶著一絲失落,“當(dāng)初買莊子的時候,我就想著要不要把姑爺?shù)拿踢f過去,后來七娘巧用陳二狗把事情辦成了,我也就沒有跟你說?!倍艺胀蹙_芳以前的個性,她也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如果那起子小人真的敢打咱們溫泉的主意,我就拿著姑爺?shù)拿陶仪嘀葜页龈臅r候,大管家說了,青州知府是現(xiàn)任定國公的門生,定國公的太太是趙老爺?shù)挠H妹子,也是趙府的姻親,所以,在青州,七娘你不必怕任何人!”
不怕?很好,她的確不用怕了。只是……唉,王綺芳苦笑著勾了勾嘴角,她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努力掙開趙家的束縛,結(jié)果算來算去,又是找三舅,又是給大舅寫信的折騰了好半天。
弄到最后,還是要依仗趙家,需要那個趕自己出家門的臭男人的庇護——就算是一張薄薄的紙,那也是屬于趙家的勢力范圍。
不行,我不能依靠趙家!王綺芳想到記憶中那個令本尊又愛又恨又怕的男人,渾身的汗毛直立,連連搖頭。卑微的畏縮在那樣的男人身后,獲得新生的王綺芳不能忍受。
本來還寄希望與三舅,可海城那邊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王綺芳不得不另做打算。
咦?對了,上次那個什么青州錢之信,好像就是本地的首富,聽說在青陽很有根基。是不是可以和錢家拉拉關(guān)系?
思來想去,王綺芳雙眼掃過空空的碟子時,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這么一個念頭。
唔,當(dāng)時錢之信說什么來著,好像是老婆懷孕了,吃不下東西,偏巧想吃西紅柿。而整個青陽,也只有她手里有新鮮的西紅柿,或許可以在這里做做文章!
“少奶奶,少奶奶,玻璃買回來了!”
王綺芳揉著下巴,正盤算著如何與錢家搭上關(guān)系,前院傳來陳冬生的聲音。
“買回來了?”趙嬤嬤聽到聲音,和王綺芳對視一眼,見她朝自己點頭后,說了句“我去瞧瞧,”便起身來到前院。
不一會兒的功夫,趙嬤嬤又滿臉古怪的走了回來。
“怎么了,嬤嬤,買回來的玻璃有問題?”
王綺芳見趙嬤嬤神色不對,連忙坐直身子,語氣有些急切的問道。
“不是,”趙嬤嬤搖搖頭,咂摸咂摸嘴,干干的說:“外面來的客人,咱們在清苑山莊的時候,他也來過,就是拿阿膠換西紅柿的錢之信,他、他又來買圣女果了!”
想不通呀想不通,趙嬤嬤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可她還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不過一個圣女果嘛,再怎么好吃也不能當(dāng)補藥呀,可這位錢二少爺卻兩次三番的為了小小的果子找上門來,難不成,七娘偶然發(fā)現(xiàn)的幾棵野圣女果還真有什么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