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shí)話,別說趙嬤嬤,就是錢之信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再次出現(xiàn)在王綺芳的家門前,而且還是為了那個不起眼的小果子。
錢之信尷尬的揉揉鼻子,想到剛剛那位嬤嬤用不置信的口吻驚呼:“錢二少爺,您又來買圣女果?”他就禁不住的苦笑出聲,唉,有什么辦法,誰讓這位趙家少奶奶種出的圣女果,偏偏對了他家娘子的口味呢。
那日,錢之信從王綺芳手中淘換了幾個圣女果,被眼巴巴等了好半天的娘子,一口氣就吃了兩個。吃完果子,孕吐的七葷八素的錢家二少奶奶梅娘,就跟吃了靈丹妙藥一般,不但不惡心了,而且胃口大開,各種補(bǔ)品像填海一般塞進(jìn)她肚子。
更另錢氏夫妻驚喜的是,往日吃了吐的情況也沒有發(fā)生,梅娘飽飽的吃完一餐后,又舒舒服服的睡了個晌午覺,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有了奇效,梅娘簡直把圣女果當(dāng)成寶貝,每天定量吃兩個。只可惜,人家趙少奶奶給的西紅柿數(shù)量有限,饒是梅娘有計劃的省著吃,那些果子還是三四天便被吃光了。
沒了圣女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梅娘剛剛調(diào)養(yǎng)好的脾胃又造起了反,每天三餐,吃了吐、吐了吃,然后再吐,看那架勢,簡直比之前更加嚴(yán)重。
見到愛妻如此遭罪的模樣,錢之信心疼得不行,要不是梅娘攔著他早就再次殺到清苑山莊找王綺芳求圣女果了。當(dāng)然,他也明白,梅娘之所以攔著自己,是為了他錢之信的面子以及青州錢家的體面——堂堂錢家二少爺,三番兩次的為了個圣女果跑去求人,這話怎么說都不好聽。
唯一慶幸的是,錢之信派去青州府采購圣女果的管事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不但帶回了成筐的圣女果,而且還有各種新鮮美味的瓜果蔬菜。看到一顆顆紅燦燦的圣女果,錢之信和梅娘都松了口氣,立馬讓丫鬟洗了兩個送上來。結(jié)果——
唉……錢之信無奈的嘆口氣,準(zhǔn)備再次上門找王綺芳幫忙。
正在這時,玻璃作坊的管事找了來,說是有客商要定制一批玻璃,要求的長寬尺碼非常大,完全超過了他們作坊制作的模具。
好巧不巧的,這位客商是買下清泉山莊的神秘貴人。
再一打聽,錢之信完全沒有料到,那位近期在青陽縣出盡風(fēng)頭的神秘貴人,竟然就是自己曾經(jīng)打過兩次交道的王綺芳?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錢之信迅速從驚訝中緩過神兒來,一向靈光的大腦告訴他,這個王綺芳肯定不是一般人,單憑她敢買下清泉山莊,就可以斷定,王綺芳絕不是什么落魄世家女,而是有背景、有靠山的貴人!
否則,一般人誰敢(抑或誰愿意)買個出過人命的莊子?
如今在自己的老家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貴客”,究竟是幸事還是禍?zhǔn)拢客蹙_芳來青陽的目的是什么,她和京城趙家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錢氏兩兄弟離開故鄉(xiāng)多年,但一直以來對青陽都非常在意,因?yàn)榍嚓柌坏清X氏的老家故土,更是錢氏經(jīng)營多年的大本營。
如今,錢家的地盤上突然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神秘的貴客,自己卻對人家一無所知,讓錢之信有種對局面失控的感覺,很不舒服的感覺。
而妻子梅娘的虛弱,讓錢之信更加的不舒服,甚至是心疼。
算了,錢之信長長吐了口氣,用力抹去臉上的糾結(jié),趁著陳冬生去玻璃作坊的當(dāng)兒,表明自己要拜訪趙少奶奶的意思。
于是,便了開頭那一幕。
“少奶奶,錢某聽說您在修建玻璃暖房,需要大批堅(jiān)固的玻璃。錢家的玻璃作坊規(guī)模不大,但工匠們的技藝精湛,這筆買賣我們接了!”
滿懷心事的跟著陳冬生來到山莊的前院,錢之信被丫鬟迎進(jìn)正廳,隔著一道屏風(fēng),他帶著感激的語氣,對屏風(fēng)后模糊的人影說:“上次承蒙少奶奶關(guān)照,贈十幾枚神奇的圣女果給錢某,不但治好了拙荊的孕吐,還調(diào)理了她的身體,錢某感激莫名。所以,這次少奶奶定制的玻璃,錢氏作坊不掙您一分一毫的利潤,全部按成本價給您!”
“呵呵,這怎么好意思,”屏風(fēng)后,王綺芳輕笑出聲,“趙家和錢家也算是世交,圣女果嘛,不過是咱們兩家之間的情誼;但玻璃不同,小婦人這次要定制的玻璃數(shù)量多,尺寸大,很少有玻璃作坊能嚴(yán)格按照要求提供,錢二少爺肯接下這筆訂單,小婦人已經(jīng)非常感激,又怎么能讓您白辛苦一趟呢?”
夠精明,王綺芳說這番話的時候,心里的小人也在為錢之信的話鼓掌。真不愧是經(jīng)商世家的少爺,還人情的同時,也決不讓自己虧本。唔,成本價?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勉強(qiáng)可以接受吧。
“少奶奶太客氣了,錢某的父親和京城趙會長是多年生意伙伴,私底下更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您既然是趙府的少奶奶,那也是咱們錢家的朋友,更不用說您兩次贈送圣女果的情誼……少奶奶剛才也說了,圣女果是世交人情,那錢某要說的是,玻璃亦是人情,”錢之信站起身來,拱手表示自己的決心。一番真摯言辭說下來,屏風(fēng)后的人似乎被打動了,他心里暗喜。接著,又裝做不經(jīng)意的問道,“數(shù)月前,錢某去京城的時候,曾有幸與趙天青趙二少爺相識,我們真是一見如故呀。嘖嘖,不是錢某夸口我這位好友,趙二少不但儀表堂堂,更是少見的經(jīng)商奇才,相信下一屆的會長改選,他將是個有力的競選者吧。數(shù)月不見,也不知他是否安好?”
說完這話,錢之信直直的盯著屏風(fēng)后的人影,集中注意關(guān)注對方的反應(yīng)。
“……”
想試探?還是想套近乎?
王綺芳雙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笑著說道:“有錢二少爺這樣真心牽掛的朋友,趙二少爺真是福氣?!?p> 緊接著,她話頭一轉(zhuǎn),“小婦人定制的玻璃,不知何時可以交貨?”
“呃?哦,快則七八天,慢則半個月,”錢之信顯然對王綺芳的回答不太滿意,心里更是揣摩著王綺芳的每一個字,甚至于聽到王綺芳的問話后,呆愣了片刻,才不確定的說道。
“好,那就拜托錢二少爺了,”王綺芳并不想就趙家的事多談,但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熱情的發(fā)出邀請,“算起來,咱們也真是有緣。小婦人在莊子修養(yǎng),錢二少奶奶也有了身孕,如果錢二少奶奶不嫌棄的話,小婦人想邀請二少奶奶有時間來清泉山莊做客……山莊的廚娘雖然粗鄙,但莊子出產(chǎn)的東西還算新鮮,權(quán)當(dāng)個野趣兒。”
王綺芳的前半句話,基本上就是在送客了。所以,聽到這里,錢之信多少有些失望,自己該問的話也沒有問成,該要的東西也沒有得到,難道就這么空手而歸?
不過,王綺芳接下來的話,讓錢之信眼睛一亮——對呀,趙家少奶奶有了身孕,梅娘也是個孕婦,沒準(zhǔn)她們兩個人能聊到一起呢,等她們成了閨蜜,什么話不好問?
再說了,趙家少奶奶利用溫泉修建了一個暖房,里面種植了大批的圣女果以及各色新鮮果蔬,梅娘來清泉山莊做客,還能少得了新鮮果子吃?
想到這里,錢之信嘴角上揚(yáng),比起剛才的故作姿態(tài),用無比真誠的語氣道:“那錢某就替拙荊謝謝少奶奶的盛情相邀!”
有了口頭的相約,事情接下來的發(fā)展便順利了許多。第二天,錢之信便護(hù)送娘子來清泉山莊做客,而王綺芳呢,也拿出最大的誠意,兩個準(zhǔn)媽媽客套了沒有幾句,便說起了各自懷孕的體驗(yàn),因?yàn)橛辛斯餐脑掝},兩個人越說越投機(jī),不過三兩天的時間,兩個人便成了非常親密的朋友。
這天午后,王綺芳和梅娘兩個人懶洋洋的窩在正堂耳房的臨窗大炕上,中間的小幾上放著幾盤切好的水果和圣女果,她們每人拿著一根竹簽子,邊吃邊聊著。
“王姐姐,你相公呢?”
憋了好幾天,梅娘終于問出這個縈繞他們夫妻好久的問題。
“在京里呢,”王綺芳拿著竹簽子的手頓了頓,隨即無所謂的說道,“家里的事情太多,我呢,也喜歡清靜。”
“哎呀,姐姐,這個不成,”梅娘是個直心眼的女人,經(jīng)過幾天和王綺芳的相處,也極為喜歡這位溫柔大方的女人,她急忙咽下口里的圣女果,撐起身子湊近王綺芳,“你一個人出來休養(yǎng),豈不是便宜了那些狐媚子?要我說呀,就算是相公忙公事,也要把家里安頓好了再出門,否則……”
都是大家里的正房少奶奶,自然對宅門里的一些陰私事非常了解。錢之信和梅娘是少年恩愛夫妻,但家里也有三兩個通房、小妾,所以,一聽到王綺芳的話,梅娘立馬想到了這些。
王綺芳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那神情落在梅娘眼里,則是有苦說不出、一言難盡的感覺。
她正要開口安慰王姐姐,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趙嬤嬤行色匆匆的走了進(jìn)來。
先是給炕上的兩位少奶奶問了安,接著趙嬤嬤便湊到王綺芳的耳邊,小聲的嘀咕著。
梅娘離王綺芳并不遠(yuǎn),隱隱的還是聽到趙嬤嬤擔(dān)憂的說“……來了兩個公差……土地丈量有問題……要見當(dāng)家的……”
PS:厄,啥也不說了,努力補(bǔ)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