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場中央弄得很緊張,一股嗜血的氣息傳來,雪沁回頭一看正是服食丹藥氣上虛沖的墨無雙,滿臉的紅色沖上額頭以及脖頸臉頰,雪沁心神正亂,忽的一下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只刀柄,蟠螭紋的刀把,斜斜的打到雪沁抱著孩子的手臂上,致使剎那之間雪沁失手,孩子從她手中飛了出來徑直飛到了火紅的爐之中,雪沁不禁失聲的叫了一下,心中暗自忐忑,自己竟活生生的害了一條命,真是造孽呀。人群中一人尖叫一聲:“你。”說著飛身上了臺子,不是別人正是永琰。
雪沁怔住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首刃過什么東西,第一次殺人還是一個孱弱的孩子,轉(zhuǎn)眼看向后面的墨無雙,此時的墨無雙也已經(jīng)面目全非,雙眼蹦出血紅血紅的顏色,似乎要把這變的人全部燃燒掉。而就在此時石洞門口傳來了廝殺聲,一個藍頭巾的嘍羅從外跑進來,大聲呼叫到:“不好了,不好了,兩隊士兵從不同的方向殺來了?!?p> 說時遲那時快,大部分的士兵已經(jīng)沖到了石洞門口,是官兵,而且是京城的兵。如潮水一樣殺了進來,霎那間已經(jīng)死掉了一批的人,墨無雙也有如著魔一般,用力割著蓬頂上的繩子,一個個襁褓中的孩子馬上就要掉下來了,雪沁一個激靈想起昨日池邊聽到的話,趕忙從高閣之上拿出一壺酒,用力的潑到墨無雙的身上,墨無雙意識清醒了一些,但還沒有停止他的動作,而這邊欲要對雪沁下手的永琰。注意到了那邊發(fā)瘋的墨無雙,飛身過去一腳擊退了墨無雙,墨無雙看到來人轉(zhuǎn)而奮力抵抗起來,兩人扭打在一起。
白蓮教長生門再厲害也是沒有受過正式訓(xùn)練的民眾們,此次的官兵大舉殺來,已經(jīng)抵擋不住了,而且是兩隊官兵的進攻,轉(zhuǎn)眼間祭祀靈壇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俘虜?shù)亍1姸嘟掏奖还俦褐?,少女和孩子也悉?shù)被解救下來,底下哭聲一片響亮。雪沁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剛才摔落孩子的瞬間,幾乎要將她吞沒掉,呆呆的跌坐在旁邊的烏木柱子旁,雙手抱著腿瑟瑟發(fā)抖。忽然間一陣寒光閃來,是一把麒麟紋飾的刀,寒光凜冽。雪沁抬頭正是手還在顫抖的永琰,此時他的眼珠子也是紅顏色,好像吃人一般。口中還不停的念著:“寧兒,寧兒,你殺了寧兒。”
雪沁此時已經(jīng)木吶了,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什么是閃躲,什么是命了,感覺寒光再一閃她即馬上要離開這個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世界了。恐怖的寒光還是來了,帶著鮮血明晃晃的往下沖去,可是忽的又多了一道寒光,大聲喊道:“你要干什么?!?p> 刀柄已經(jīng)被架住了,只聽咣當一聲,那個人也不見了,眼前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人,藍色的風(fēng)景古妝緞,挺拔而棱角分明的面部線條,不是別人正是福康安。雪沁兩耳轟鳴都沒有聽到剛才兩人說什么,只是像僵硬了一樣癱坐在地上,她殺了一個孩子,還是永琰的孩子。
漸漸的祭祀靈壇中的人都散去了,??蛋惨踩ヌ幚砟沁叺姆斒聞?wù)了,墨無雙估計已經(jīng)被永琰殺了,而永琰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一片的寂靜,空空蕩蕩的寂靜。
“哇”一聲孩子的哭聲從一個角落中傳來,很微弱,似有似無的回蕩在空氣之中。雪沁有些無力,有些驚訝。大部分的孩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官兵救走了,怎么還會有哭聲,雪沁尋著哭聲四下尋找,她首先看是紫金銅爐周圍,但不在那里,再仔細搜尋,祭祀靈臺,石壁上這些地方都沒有,但哭聲還在繼續(xù),而且越來越微弱,最后在頂子上的網(wǎng)兜一腳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倒掛著的孩子,紅色的織錦襁褓,想是這孩子被繩子繞在這里了,而且剛才睡著了沒有被發(fā)現(xiàn),后來繩子越來越松,不慎被垂了下來掛著難受哭了起來。
雪沁慢慢的將這個孩子解了下來,當成己出似的耐心哄著他,漸漸的他才不哭了,安心的抿著小嘴睡著了,樣子很是可愛。沒有一多會兒,外面也安靜下來了,??蛋蔡嶂患粜窘q大氅走了進來,緩緩說道:“走吧,這里已經(jīng)被請空了?!闭f著將大氅披到了雪沁的身上,雪沁抱著孩子慢慢跟著??蛋餐庾?。天色黯淡但紅云一直照著,雪沁抱著孩子上了馬,福康安在后面扶著,三人的倒影斜斜的射在地上,一片龍形的朝霞飛過,似有似無的籠罩在三人的頭上。
??蛋苍斦f什么,卻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靜凝望天際。
沒有一會兒??蛋策€是開口了,“雪沁,你知道嗎,永琰已經(jīng)昏迷了被禁衛(wèi)軍抬回官邸了,可能是一時失子心痛的緣故。走的時候還念著寧兒和你的名字?!?p> 雪沁呆呆的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只是抱著懷中的孩子自顧自的發(fā)呆。
“大帥,蠶王已經(jīng)回到了蠶農(nóng)手中,近日織造就又可以開工織布了,小公主的生辰和小皇孫的滿月還是感的上的?!毖┣呒{納的說,眼中沒有一絲光亮:“這個孩子我收養(yǎng)了?!?p> “好,這個孩子沒有問題,只要我??蛋苍谝惶?,就會給他很好的照顧,平順富足的生活。只是你剛才受了驚嚇,回去多多休息才是,不可操勞過度的。”??蛋搽p手箍著雪沁的身體,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路程走了不過幾十里,雪沁已經(jīng)快癱倒了,幾日來的緊張一下松了,只是渾身都開始無力了,??蛋灿X得這個樣子著實不太適合上路,便就地投宿了一家客棧,天色昏暗,看不清店名,而雪沁精神恍惚沒有心思注意別的,只是隨著福康安進去了,不進還好,進了便又是一場命懸一線的殊死搏斗了。
這家客棧便是前些個雪沁,永琰投宿過的荷花客棧的如敖分站,只是這個客棧平日里沒有什么問題,只是這些日子長生門的修煉真法門煉丹烤經(jīng),而且朝廷也注意到白蓮教,聞香教也將老巢遷到了這里。
福康安在柜臺上放了幾倆銀子便匆匆扶著雪沁上樓去休息了,絲毫沒有注意到二樓雕花柱子旁的一個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