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二站起來，垂下第十條魚時。
這是一條香魚，魚在水面上方扭動著，在陽光下鱗光閃閃，透著一種異樣的肥美。
就在此時，水箱里的水開始翻動。水面緩緩出現(xiàn)了漩渦，緊接著漩渦越轉(zhuǎn)越快。
“快看水里！”奕媃焦急地喊道。
本來漩渦中心本應(yīng)是凹陷狀，此時卻相反，鼓凸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了。
又不一會兒，涌起的水變得黑濁起來。
“她出來啦，你們小心點。”無二低聲道。
黑濁的水更顯濃重，突然，從中躍出一條黑蛇。
就在那黑蛇咬住懸吊著的香魚的瞬間，無二伸出了右手，一下子捏住了蛇頸。
“嘶嘶嘶嘶！”那蛇咬著香魚不放，一邊尖叫著，一邊扭動著。
原來是一條成精的黑蛇啊。
“這就是雁海了?！睙o二輕松地說道。
“?。 备珞@叫起來。
黑蛇看見根苗，丟下嘴里的香魚，竟哭叫道：“嘶嘶嘶嘶！”“嘶嘶嘶嘶！”“你對這家伙有印象嗎？”無二轉(zhuǎn)向根苗問道。
“我記得它?！备琰c點頭。
“是怎么回事？”“不久以前，有一窩子黑蛇來吃我塘里的魚，讓我很傷腦筋。約兩個月前，我偶然在河里發(fā)現(xiàn)了它的窩，就把那里面的一窩蛇全殺掉了……”“噢?！薄斑@應(yīng)該是當時幸存的一條吧?！备玎?。
“還真有這樣的事啊?！睙o二嘆了一口氣。
“好啦，剩下的就是一直昏睡不醒的毗德了……”無二拎起黑蛇，舉起到和自己對視的高度，問道：“毗德腹中之物，可是你的？”黑蛇的腦袋耷拉下來。
“你也心疼自己的孩子吧？”黑蛇又點了點頭。
“那怎么才能讓毗德醒過來？”無二注視著黑蛇問道。
黑蛇在無二面前不停地動著信子，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原來如此，是要吃你的蛇蛻嗎？”無二又問道。
所謂“蛇蛻”，就是蛇生長褪下來的皮。
“雁海說讓毗德服食它的蛇蛻就行了?！薄鞍?？那蛇蛻呢？”
“根苗叔，你去那個蛇窩看看有沒有蛇蛻?！睙o二對著根苗說。
不一會，根苗拎著一條白白的蛇蛻過來。
“把它浸一下水，磨成糊糊?！睙o二對根苗說道。
“哎呀，現(xiàn)在要忙得不得了啦！”“有什么不得了，無二？不是吃下這蛇蛻就可以了嗎？”“不是指這個。我是指毗德肚子里孩子的問題。”“什么？！”“懷上蛇的孩子，應(yīng)該在六十天左右就會生產(chǎn)?！贝藭r，屋內(nèi)傳出男子的呻吟聲。
根苗飛奔入屋看了一下情況，馬上又跑回來。
“毗德怕是要生產(chǎn)了。”“那個糊糊等一下再吃。毗德睡著時生產(chǎn)更好，讓他別知道?！睙o二松開了按著黑蛇頸部的手。
但是，被放在地上的黑蛇并沒有要逃走的意思。
無二邊向屋子走，邊回顧看了看奕媃。
“過來嗎，奕媃？”“用得著我嗎？”“沒有沒有。想看就過來?！薄安豢??！鞭葖Y答道。
“也好?！睙o二獨自進了屋。
黑蛇也跟進屋里。
不一會兒，無二便出來了。
“行啦，都沒事了。”他只說了這樣一句。
“結(jié)束了？”“生下來后，我就把它們放到屋后的河里去了。如果運氣好的話，應(yīng)該會長大。”“雁海呢？”“和它的孩子一起走了?！薄翱墒?，人怎么可以生下蛇呢？”“這也是有可能的吧。”“為什么?。窟@你別逗我，哦，你也是妖怪生的?！薄拔液退灰粯?，我們不是談?wù)撨^緣的問題嗎？我說過，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其實人的因果也好，動物的因果也好，從根本上說是一樣的。一般地說，人和動物的因果不發(fā)生關(guān)系，因為加在其上的緣不同。”“噢?！薄暗?，如果對那因果施以同樣的緣，就有可能出現(xiàn)那種情況?！薄罢媸遣豢伤甲h?！鞭葖Y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不過，那也好，奕媃?！睙o二說道。
“什么也好？”“你沒看那回事?！薄澳幕厥拢俊薄熬褪俏野?，人的因果和動物的因果相交合生下的孩子嘛，他生下的是蛇?！睙o二說著，皺了一下眉頭。
“嗯?！鞭葖Y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這時昏迷的可孩和尚也醒了過來，只是笑了笑，便飛走了，是人在天上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