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慘紅的顏色,漸漸地被烏云的昏暗遮蔽了去,天空中傳來陣陣凄厲的鴉聲,回蕩在城市的上空。就連空氣都沉悶得異常難受,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掐著脖子一樣,讓人感到胸口一陣呼吸不暢。
在金碧輝煌的皇宮里,譚翔等人行走的寬闊的走廊上,兩邊雕刻著各式各樣的琉璃瓦雕塑反射著刺眼的光茫,每一座雕塑的下面,都站立著一位身材魁梧、全副武裝的衛(wèi)士,行走在這樣幾百名衛(wèi)士所站立的長廊上,所有人都仿佛感受到了一種窒息之感,而這種感覺,仿佛比之前在城樓之下的那種感覺,還要強烈!
而那每一尊雕塑,不僅用料精美,顏色鮮艷,就連人的形態(tài)也是栩栩如生,或和藹,或憤怒,或平淡,譚翔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可以從這些人的身上,找到所有屬于人類的表情。
“氣勢,好強。”譚翔的目光掃向周圍的士兵,又仔細地打量著這些雕塑,暗暗贊嘆道。
“呵呵,這些人,都是陛下的御林衛(wèi)隊,也算是皇宮中唯一可以帶刀入宮的人了。他們這些人中,都是從成千上百的元素師中挑出來的精英,若是在戰(zhàn)場上,無一不是以一擋百的狠角色?!敝敢T翔等人路徑的那人笑了笑,說道。
“哦?!弊T翔的臉上微微有些訝異。
“小友一定奇怪,為什么陛下把他們調(diào)到此處,只為看守這樣一條走廊吧?”那人似乎是看出了譚翔的驚訝,解釋道:“這條走廊,名叫“表功廊”,這條長廊上所塑的三十三尊雕像,乃是我雷動帝國自太祖陛下開國以來,歷任陛下的塑像!這條長廊,正是為了彰顯他們的功績而建。
“哦,這么說,每有一位帝王即位,難道就會塑上一尊雕像嗎?”譚翔問道。
“不是,每當一位太子殿下被確立的時候,那么他的雕像,便會矗立在此處。”那人答道,忽然又道:“雖然是這樣,但是大多雕像都會被重鑄的,畢竟作為一國之君,沒有誰想把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時候的樣子擺在這里的?!?p> “難怪?!弊T翔心中頓時了然,目光忽然停留在這些雕像的一處角落里,臉色也是有些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恢復了之前平淡的神色,那人也沒有在意他的臉色變化,還以為譚翔是被這些雕像的威勢震懾的出了神。也不禁笑道:“幾位,現(xiàn)在請走這邊吧,我?guī)孜蝗孜坏淖∷??!?p> 譚翔笑答道:“多謝了?!?p> 那人也是一笑,眼睛盯著譚翔,說道:“譚少俠不必多禮,這不過是我的本分而已?!闭f罷,便回身向前走去。
皇宮的住所,自然絕非其他地方可比,無論是裝潢,還是物品的種類,都是令譚翔有些大開眼界,目不暇接。
不過譚翔倒也不怎么感興趣,除了那張足足有一丈余長,八尺余寬的床榻之外,其他的東西,他就連碰都沒碰半下。
東邊升起的新月緩緩地爬上了梢頭,油燈的火光也越來越昏暗了,不知不覺中,夜色已深,譚翔卻依然盤腿于榻上,閉目修煉。這是譚翔每天必做的功課,即便是在很累的時候,他也不會放松對自己的要求。
譚翔閉目了半晌,忽然吐了口濁氣,睜開雙眼,微笑道:“外面挺冷的,若是無事,不妨進來說話吧?!?p> 沒有人回答,環(huán)境安靜的如同晨曦籠罩下的湖水,哪怕是一只水蛭也能蕩起陣陣波瀾。
但是,就在譚翔的話音落下足足約莫了一刻鐘,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嘆息聲,旋即,門開了。
進來的,卻是兩個人。
站在譚翔面前的二人,不是別人,卻是皇侖和杜蘭!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認得他們的人,突然見到這兩人一起出現(xiàn),恐怕都會驚詫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譚翔卻滿臉微笑地看著這二人,而且這種微笑,卻不是那種刻意為之的笑容,反而像是早就有所預料一樣。
“翔老弟,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皇侖看到譚翔這樣淡然的表情,頓時苦笑道。
譚翔瞇著眼:“但愿我沒猜錯,皇子殿下?!?p> 皇侖仰天長嘆了聲,旋即又看著譚翔,道:“一點不錯,翔老弟,可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我自認為我隱藏的還算夠好了,至少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只有杜蘭,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p> 譚翔道:“第一,雖然楠杉學院里有不少有錢的元素師,但是像你那么既有錢,出手有闊綽的人,恐怕很難找出第二個。第二,你僅僅只是二年級,卻在羅文市乃至整個雷動帝國都有如此廣泛的人脈,哪怕是一些大家族的少爺,可能都比不上你。”
皇侖點了點頭,說道:“你觀察的很仔細,可是,僅憑這些,你就能斷定我的身份?”
譚翔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如果說來帝都之前,我只能斷定你是來自一個龐大的家族的話。那么,今天早晨你忽然暈倒,便讓我對你的身份不再有任何懷疑了。”
“其三,我的父親曾經(jīng)是藥材商人,因而我對人的各種異狀病癥早就十分的熟悉,你怕我們進入皇宮后知曉你的身份,便想用這種辦法,讓我們以后不會有懷疑。畢竟如果你是在皇宮里的人,又怎么會僅僅只是看見幾個衛(wèi)兵就暈倒?雖然你裝得很像是突然暈過去的,而且你似乎也很會讓身體配合你,但是在我眼里,這種技巧不過是小把戲罷了?!?p> 皇侖和杜蘭的眼睛聽得都瞪直了。
譚翔繼續(xù)說道:“其四,今天我們?nèi)ァ氨砉取钡臅r候,那位扮作小黃門的前輩似乎一直在點醒我,我開始還沒有在意,直到他強調(diào)歷代太子即位,都會為其塑上雕像的時候,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最角落里那尊被齊腰斬斷的雕塑,原本所塑造的那尊雕像,便是你吧?!?p> “譚翔,我真的服了!”皇侖的臉上露出了無比欽佩的神色,嘆道:“我本來還以為可以繼續(xù)隱瞞下去的。卻沒想到,你竟是分析的這么清楚,甚至一些我沒有想到的細節(jié),你也沒有放過。”
“呵呵,殿下,您就別捧我了。”譚翔苦笑。
皇侖笑道:“翔老弟,我們是結(jié)義兄弟,彼此間親若骨肉。你這樣的稱呼,可是有些見外了,殿下這個稱呼我早就不想聽了,你若是叫我皇哥的話,我反而覺得親切些。”
“哈哈。”譚翔和皇侖相視一笑。
二人對笑了半晌,皇侖的臉色忽然沉了下去,看了杜蘭一眼,見杜蘭對他點了點頭,便知道杜蘭已經(jīng)探測過了周圍的環(huán)境,也是放心了下來。
“翔老弟,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那我也不隱瞞什么了。正像你說的,我是雷動帝國的三皇子!皇展,正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我從小長大在宮廷之中,皇展只比我大上三歲,所以我們幾乎形影不離。從小到大,我們之間的情感一直很深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這樣的情況,卻在五年前被徹底改變了......”
譚翔的心頭微微一跳,他仿佛感覺得到,皇侖即將要說出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