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也就是他們一行人到酒吧找武恒算賬的第二天,武恒出乎意料的出現(xiàn)在學校的食堂里,三樓餐廳,吳昊都已經安排好的一個包間。武恒早早就到了,和吳昊一塊到的。
當天安馨和邵磊約好的要到安馨的家里去的,天剛露魚肚白就起身出發(fā)了,盡管學校到錦江花苑只需換乘一次公交和步行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到了,邵磊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不過見他的爺爺奶奶還真是第一次,尤其是聽到安馨口中描述的那個“爸爸”,祈求自己不要見到他吧。身份也和上次安馨見薛儀華的身份一樣——朋友,好朋友,這也可能是她的一種“報復”手段吧,以牙還牙。
董亮知道后心里是不想去的,對于昨天的事他還是耿耿于懷,但吳昊都親自來說了,自己也沒有不去的理由。到了邵磊寢室,拉上陳峰,蘇銳鋼就一塊去了學校食堂的三樓。
到了后就看見白婉兒和她們寢室的幾個人已經到了,董亮向圓桌里面走了走,靠近白婉兒的位置坐下來。陳峰,蘇銳鋼,吳昊也緊挨著董亮的位置依次排開坐了下來。
武恒坐在靠近包間房門的位置坐著,還是那副模樣,靜靜的低著頭,也沒有和白婉兒她們進行交流,剛剛進門也沒有見他說些什么,只是禮貌性的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他們陸續(xù)落座,然后自己又坐了下來。吳昊拉了拉武恒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
一群之前算是陌生人,現(xiàn)在像是仇人一樣的坐在同一個餐桌上,氣氛難免的尷尬。吳昊作為中間人,起初就更加的不知道到說起什么了,他試圖打破這種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局面,向后推了一下凳子,站起來,看著分布在圓桌各個角度的人,說著:“咋還沒有上菜,我去看看啊?!闭f完推開門出去了,然后門又“啪”的關上了。
房間里隨著“啪”的一聲后又恢復了死寂。
兩分鐘后吳昊又推開門回來了,重復著上次進門時的動作,拉開凳子,坐下來,掃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動作如此的標準,仿佛他刻意的模仿的一樣。
房間里還是那樣,和自己剛剛離開時沒有一絲沒有改變。白婉兒,董亮一些人有的玩弄著手機,要么是自己的,要是相互看著,有時小聲的議論一下,還沒有等聽清楚,瞬間又消逝的無影無蹤。武恒低垂著頭,表情凝重的布滿著愁云,若有所思,和他在酒吧調酒時的那種興奮,自信狀態(tài)判若兩人。
三分鐘過去了,房間里的一切還和三分鐘之間一樣,讓人開始懷疑時間是不是停滯了,甚至都不相信手機里顯示的時間了,真的看不出來時間是前進的。吳昊端起圓盤桌面上的一盞茶水壺,在又鄰座的蘇銳鋼加了一杯水,“銳鋼,喝水?!闭f完在自己杯子里也添滿了水,隨手將茶水壺放在了圓盤靠近自己的一側,轉動了一下玻璃透明圓盤,“各位喝水自己倒啊。”
可以看得出來吳昊的不自然。他們在一塊待在一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過去他總是很隨意的樣子,從不會說一些假假的客套話,更不會想起勸別人喝水了。
茶水壺隨著玻璃圓盤在桌子上轉動了半圈停留下來,正對著蘇芮,她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又繼續(xù)玩弄著手機,低頭之余用余光看了一下武恒,他還是那個姿勢,都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沒有然碰那個茶水壺,就如沒有人理睬吳昊的話一樣,房間又再次陷入了寧靜,靜的出奇。
吳昊用腿偷偷的踩了一下武恒,武恒下意識的坐立了身子,看了吳昊一眼。吳昊也正在看著他,又故意撇開他的眼神,直視著面前的空氣。武恒明白吳昊想表達的什么意思,只不過就是要他說些什么,關于上次和昨天在“渾沌”酒吧發(fā)生的事情罷了。但他不知道說些什么,確切的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為這段故事太復雜了,他也不愿說起過去的故事,那段塵封的灰色記憶。
看來吳昊的提醒沒有發(fā)揮作用,武恒看了他一眼后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tài),全然沒有想說點什么的樣子。
吳昊實在是不想被這團讓人難受到想崩潰的氣氛再繼續(xù)包圍了,他甚至要爆發(fā),對于武恒的做法他也只有在心里默默的原諒,此刻除了這些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強制自己穩(wěn)定了憤怒的情緒,再次站起來,冷眼看著武恒說著:“武恒,想說什么你就說啊,大家都等著你說話呢,難道今天要看我嗎?”
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被吳昊的厲聲嚇到了,不僅僅是武恒。玩手機的也都收了手機,看著吳昊。這段聲音猶如晴天一聲霹靂,把微薄的空氣劈成無數(shù)片,也趕走了剛剛不舒服的氣氛,而現(xiàn)在則有點恐怖,第一次看見吳昊發(fā)脾氣。
武恒楞了楞,還是站了起來。他看了在坐的一眼,然后又低著頭,深深的給在場的所有人鞠了一躬,“抱歉,上次是我的錯,我給各位道歉?!闭f完還一直站著。
吳昊拉了他,讓他坐下來。他迎著指示坐了下來,低垂著頭,披散著的頭發(fā)遮蔽了他的眼睛。嘴角胡亂的攪動著,眼角的淚抑制著停留在原處,直到它被風干。
蘇芮感覺這遲到的道歉仿佛此刻是多余的了。武恒靜靜站著的幾分鐘里,好像每一刻都像是在向他們在訴說著什么,她能感受到他的哽咽,相信他是有故事的,一定是的。
就在這一刻之后,他們心中的結都算是結束了,房間里的氣氛也活潑了好多,但這只局限于白婉兒和吳昊幾個人,叫嚷著吃飯,喝酒,說著最近的趣事和看到的搞笑的笑話,袁儀琳甚至起哄著讓白婉兒和董亮喝交杯酒,把整個飯局推向的一個小高潮,爽朗的笑聲遠比死寂的寧靜要讓人更加興奮。
蘇芮還是提不起精神,即便她也把自己攪在他們一群熱鬧的人中間,但總有點不樂意,一有時間就坐下來喝著橙汁,盯著面前空著的花生米盤子,眼睛無神的看著。武恒還像是一個局外人,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融入進去,一個人享受著孤獨的單人世界,最喜歡的皇地莊園的葡萄酒他一滴也沒有碰,拎著右手邊的一瓶白酒,有一杯沒一杯的自斟自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