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徐氏今天狠了心想讓夏芷娟開口相求,不料夏芷娟也站起身來,臉上寒色彌漫,“不管便不管!大不了拼得一死,也讓世人瞧瞧白松玉與徐明慧如何罔顧親情拋兄棄母茍且偷生!”
白徐氏差點氣到吐血,指著夏芷娟終是撕了最后的臉皮,“夏芷娟!你教唆女兒裝盲逃避齊王府的親事,此事若傳到齊王耳中,根本不用等大哥被治罪,白家便已被你連累至死了!你這等粗鄙婦人,豈配做官員家眷?早早休出門去才是道理!”
白老太太當時怒目極睜,“明慧所說可是真的?”
夏芷娟冷笑不已,“我縱然是小門戶出身,也還知‘廉恥’二字的含義,不像你,舌頭貼在人家腳底,還要謝人賜賞!瑞寧的眼疾千真萬確,你愛信不信!”
白老太太左右不是之際,白徐氏卻是要氣瘋了,扯著白老太太連道:“母親還不休她出門!”
夏芷娟哼笑,“那倒正好,快與我休書一封,讓我逃得大劫,免得與你一同赴死!”耍嘴皮子?她到現(xiàn)在還鮮遇敵手!
一時間,屋內(nèi)爭鬧一團,白徐氏怒斥不休,夏芷娟也不退后半分,白老太太夾在兩人中間急得滿頭是汗,連聲讓她們別再爭論,趕緊想辦法救人才是正理。正當僵持不下之時,陳媽媽大哭著闖進來,“夫人不好了,姑娘聽說了老爺?shù)氖?,急得要來一探究竟,一腳踩空了石階,現(xiàn)在摔得頭破血流,昏過去了?!?p> 夏芷娟一驚,連忙便往外走。
白徐氏也不鬧了,拉著老太太跟在后頭同往東跨院而去。
東跨院里已然亂成一團,昏迷不醒的白瑞寧被安置在夏芷娟的臥室之中,額上血肉模糊。
“怎會摔得這么重?”夏芷娟沒想到會見到這樣慘烈的情景,沖到衣柜前隨手扯出兩件新衣,按壓在白瑞寧額上替她止血,又緊握住白瑞寧的手,頭也不回地喝道:“備涼開水和淡鹽水、干凈的布絹來!”
屋里的丫頭連忙去備,過一會東西備齊,夏芷娟先以淡鹽水及涼開水沖洗白瑞寧的傷處,清出傷口沾染的泥土,這一清理,倒發(fā)現(xiàn)白瑞寧的傷勢其實并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嚴重,只是血多了一些,又染著土,看著嚇人而己。
夏芷娟的手慢了些,“可叫了大夫?”
不待陳媽媽回答,白徐氏已道:“我已派人去請了!”
夏芷娟便又將注意力轉回到白瑞寧身上,感覺到手上一緊,卻是白瑞寧悄悄用力,捏了她一下。
夏芷娟的心立時放下大半,耐心地將白瑞寧的傷口清理干凈。
白瑞寧是真?zhèn)?,額角處寸長的一道傷口,雖然傷口不是很深,但剛剛那一頭的血也未必全是假的。
白徐氏在后頭也見著了白瑞寧頭上的傷,臉色更差,待大夫來了,急忙說道:“快看看會不會留疤?!?p> 夏芷娟冷哼一聲,“怎么?怕不好交差?”
白徐氏憤然轉頭不去看她,夏芷娟又笑,“這次肯定讓你失望了,依瑞寧這傷勢,就算不留疤,至少也得個把月才能痊愈,要等疤痕全消則要更久?!?p> 那大夫點頭道:“夫人也通醫(yī)理?說得一點不錯,要等疤痕全消,至少要再過個夏天?!?p> 得此話,白徐氏的臉色瞬間變得灰敗。齊王妃恨不能馬上就抬個人進府與側妃爭寵,別說等疤痕全消,就是一個月也是等不了的,如今就算白瑞寧重見光明,難道她又能給齊王送個破相的女子?
想著好好的打算折騰到如今的地步,白徐氏氣得渾身發(fā)抖。如今白瑞寧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嫁進齊王府了,那齊王妃那邊又如何交代?紅翡簪都送了出來,難道要她再還回去,給自己戴一頂辦事無能的帽子么?再說,就算她舍得下這臉面,那二爺怎么辦?白松玉此次能否調(diào)回京來主要看齊王的意愿,現(xiàn)在出了這差子,齊王又豈會幫忙?
白徐氏更想到了一個最可怕的后果,齊王妃只想要一個官眷嫡女,至于是誰她根本不會在乎,沒了白瑞寧,齊王妃會否把主意打到白瑞怡身上?看著親手給白瑞寧包扎傷口的夏芷娟,白徐氏恨極了她,可又偏偏無計可施。
“……你還是去求求太子妃吧,只要太子妃肯幫忙……”
白老太太在旁已自顧說了半天的話,白徐氏這會這聽進去兩句,聽罷心里更煩,平時的謙恭孝順全然不見,抽手就走了。
白老太太被晾在那里還不明為何,夏芷娟嘲道:“母親可曾想過,如果她真與太子妃關系親密,瑞怡也不會現(xiàn)在還在宮里記著名,陷在這么尷尬的境地了?!?p> 白老太太一時瞠目,“這……怎么會……過年時太子妃還賞了東西過來的……”
“什么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夏芷娟淡淡地道:“他們兩口子這些年給太子妃送了多少的禮物?太子妃自然得有所表示,不然豈不是容易讓人議論?不過說到底,只是徐明慧的祖父與太子妃的祖父是堂了兩代的兄弟,這才攀了個堂姑姑的親,同為徐家,可太子妃一脈的徐家是守國棟梁,名門望族,她徐明慧一家又算什么?不過是個攀附的小人罷了,太子妃豈會看不明白,與她真心相交?”
其實白徐氏家中倒也沒有夏芷娟說的這么不堪,起碼還出了個五品外郎,但若與太子妃家中相較,又著實是拿不出手了。這一番話說得老太太啞口無言,夏芷娟道:“我一會就去找李大人打探情況,老爺這件事,如果就此過去便罷,如果有一點情況,咱們白家有一個算一個,一個也跑不掉,母親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徐明慧身上,還是想想是否還有他人可以相助更好?!?p> 夏芷娟說罷便讓李媽媽扶老夫人回去,而后又送走大夫盡譴下人,這才又重回床頭,朝白瑞寧道:“行了,起來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白瑞寧一下子睜了眼睛,要坐起來的時候牽到了額上的傷,齜牙咧嘴地一吸氣,“疼死我了?!?p> “到底怎么回事?”
白瑞寧原本還對自己這奇招萬分滿意,可剛剛聽了夏芷娟與老太太說的話,又不確定起來。
“難道我爸被抓這事是真的?”
夏芷娟一擰眉頭,“說重點?!?p> 原來今早夏芷娟走后白瑞寧便示意春雨跟著聽聽是怎么回事,春雨趕到識意堂的時候,正是夏芷娟和白徐氏吵得最厲害的時候。春雨連忙回來稟報,白瑞寧聽說她們因自己婚事而吵,春雨又聽到了夏芷娟指白徐氏手段下作,便以為是白徐氏串通齊王府抓了白松石,想令自己就范,于是就想了個狠招,既然懷疑她失明是假的,那干脆破相,反正齊王府不能等,她破了相,親事也就黃了,白松石沒了利用價值,自然也會平安無事。
“我踩空跌倒是真的,跌下去才想到這個主意,然后又自己撞了幾下,加上陳媽媽找來的雞血……”
夏芷娟聽完后長嘆了一聲,“也就只有你會想這種笨主意。算了,雖然吃了點苦頭,但總算不用再擔心齊王府的事,也算值了,你也不用再裝眼疾了,這幾天好好養(yǎng)傷,我再去找除疤的好藥來,不會讓你真破相的?!?p> 白瑞寧低著頭,悶悶不樂。
“你不用擔心你爸?!毕能凭暾酒鹕韥恚霸谖艺宜阃陰ぶ?,我也不會讓他有事的?!?p> “媽……”夏芷娟轉身要走的時候,白瑞寧叫住她,“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破了相,如果我能嫁進齊王府的話,我爸他……”
“你想也不要想!我根本不會同意你嫁給別人做小妾!”夏芷娟的語氣不覺凌厲,可一看到白瑞寧頭上包著繃帶,又心疼了,放軟聲音說:“你爸也不會同意的,所以根本沒有這種可能。況且,你以為你嫁給齊王就真能救出你爸?抓了你爸的人叫莫如意,整個大雍最沒人性的人!落到他手里的皇親國戚一品大員還少么?何時見過他給人面子手下留情?”
“莫如意?”白瑞寧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念了兩遍才想起來,“就是那個刑部尚書?”
“就是他?!毕能凭陣@了一聲,“你別多想了,想也沒用,我現(xiàn)在去打聽消息,你千萬管好自己,別再出差錯?!?p> 說完見白瑞寧點頭答應,夏芷娟這才匆匆離去。
“莫如意……”白瑞寧念著這個名字,心里不自覺地就焦躁起來,又牽到頭上的傷,疼得厲害。
莫如意此人白瑞寧聽說過,他是大雍朝開國幾百年以來最年輕的尚書,靠陰狠冷絕上位。到刑部兩三年的時間,幾乎所有沒人性的事都讓他做盡了,一年前的朱張謀反案,犯事者咬死不供,他把那犯事者全家聚在一起審了三天,最終那犯事者瀕臨崩潰地對自己所犯之罪供認不誨,并牽出其他同黨十余人。
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審的,坊間傳說也越傳越邪乎,不過有一件事是事實,聚在一起的數(shù)十口人在那犯事者承認罪行的時候只剩了一半,沒過幾天也隨著一道連坐圣旨與另一半人團聚去了。
正是這樁案子,讓莫如意這個名字在刑部扎住了根,升任刑部尚書。然后他翻盡刑部舊案,審問之時各種刑罰翻著花樣的變,有人挑出十種最狠的,冠以“十大酷刑”之號。
十大酷刑,聽起來都叫人膽戰(zhàn)心驚,件件都是極不人道的,其中讓瑞寧最驚恐的就是露眼,把犯人的眼皮削掉,讓他無從閉眼,再日夜以燈火照其雙目,最終犯人只能是渴睡而死,這樣的刑罰對瑞寧這種睡神來說,簡直等同于世界毀滅!
正是因為莫如意的出現(xiàn),直接導致刑部大牢清空了百分之八十,間接導致了近一年來大雍犯重案者極少,有犯了事的,都爭取在本地自請?zhí)幏?,也不要被押解上京受刑部堂審?p> 民間因此還流傳了一句話,寧找閻王,莫見如意。說的就是莫如意的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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