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白瑞寧還與幾個姐妹討論過莫如意,猜他到底因為什么受至皇帝那般寵信,相傳莫如意容貌極其出色,難道真如坊間所說,除了他的兇他的毒,他還靠美色迷惑今上?林林總總,那時的他只是她們口中好奇談論的對象,是個遠在天邊不會有任何交集的人,可現在,他卻掌握著整個白家的生死。
謀逆的事白瑞寧確信和白松石不會有任何關系,不過莫如意的手段聽得多了,對他自然而然帶了一種天然的恐懼。
到了下午,夏芷娟沒有傳回一點消息,整個白府都籠罩在一種低氣壓下,白瑞靜與白瑞雅陪在白瑞寧身邊,都不說話。
不過,同是不說話,白瑞靜與白瑞雅的態(tài)度卻是截然不同,白瑞靜雖是安靜地坐著,可手里的帕子卻早已被手汗浸濕,白瑞雅則穩(wěn)穩(wěn)當當地,只是時不時地出神。
白瑞靜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有意挑了個話題與白瑞寧聊,問起她的眼睛,白瑞寧也沒有心思,兩個人說了幾句,便又沉靜下來。
“三姐姐?!卑兹痨o說著話又要去攥手里的帕子,卻抓了一手的潮,心煩地將之拋于桌上,才又道:“此次爹爹遭此變故,三姐姐怎么竟一點也不擔心似的?”
白瑞雅被她喚回注意,瞧了她一眼,輕掀唇角,“為什么要擔心?父親必是清白的,也不會有事。”
“你這么肯定?”白瑞靜說完才驚覺說錯了話,忙道:“我不是說爹爹有罪,只是他身陷牢獄之中,主審人又是那個莫如意……”
“莫如意怎么了?”白瑞雅笑道:“他再兇,也得講理不是?找不到證據,自然要放人。”
白瑞靜顯然不贊同白瑞雅這么盲目的樂觀,轉過頭去尋求白瑞寧的聲援,結果便見白瑞寧呆呆愣愣的靠在床邊發(fā)傻。
白瑞靜抿了抿唇,淺淺地調整下呼吸,“長姐在想什么?可是頭又疼了?”
隔了好久,白瑞寧才抬起頭來搖了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可能是摔傻了。”
白瑞靜好看的眉尖收了收,正要開口,白瑞雅在旁道:“四妹與其在這里著急,不如回去陪著瑩姨娘,出了這樣的事,怕是把她嚇著了?!?p> “瑩姨娘有瑞珍陪著。”說完,白瑞靜又站起身來,“罷了,我還是回去吧,省得在這里長姐更心慌?!?p> 白瑞雅隨之站起,跟著白瑞靜一同走了出去。
她們走后,白瑞寧吁了口氣,起身到隔壁去看白瑞家,而后便一直陪著他,直到夜幕臨下,夏芷娟終于回到府中。
“放心吧,我今日見到老爺了?!毕能凭耆f分疲憊地靠在椅間,朝老太太說道。
白老太太急問道:“他怎么樣?”
夏芷娟打起精神坐直身體,“多虧李大人幫忙我才能進到刑部大牢去,但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并未與老爺說上話??礃幼永蠣斁裆泻?,只是難免吃些苦頭,李大人說按著莫尚書的流程,是讓督捕司先行拷問,然后他再親自問審的,現在怕是還沒見到莫尚書的面?!?p> “什么?”白老太太立時又淚眼朦朧,萬分氣憤地道:“世上哪有未審先打的道理?這不是私設刑罰么?竟沒人管他?”
夏芷娟無奈地道:“現在他是刑部尚書,刑部上下就得按他的規(guī)矩行事,莫說旁人,就連皇上也是不過問的?!毕胨肋@個“流程”后也是憤然萬分,李大人苦笑解說,若非莫如意狠辣如斯,那一樁樁反案死案,如何破得?皇上又豈會因此對其大為表彰,以至上行下效?現除京畿之地,地方府衙也紛紛效法,冤獄、私刑者無數,如此酷刑重法,嘉明一朝聞所未聞,多少言官諫臣上書力奏,可嘉明帝對莫如意依舊如此,可謂寵信有加。
“李大人這幾天會幫忙繼續(xù)打探,不過……”夏芷娟深吸一口氣,“現在的刑部不同以往,很難預料會發(fā)生什么事,也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p> 白老太太紅著眼眶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又想起數落夏芷娟,指她不該與白徐氏交惡,更弄得大家下不來臺,就算白徐氏與太子妃的交情不深,那也畢竟是有交情,況且她兄長好歹也是五品官員,說不定能幫上什么忙的,可現在,夏芷娟卻是把她得罪慘了。
夏芷娟累了一天哪還聽她嘮叨?借口也不找起身就回了知春園,見著白瑞寧便又將這話重復了一遍,而后說道:“李大人還告訴我一個方法我沒和老太太說,想知道你爸有沒有事,便在刑部外等著,如果十日內刑部將你爸移交到大理寺去,那八成是沒事的,重獲自由只是早晚的事,如若不然,莫如意便會親自料理案犯,那就誰也沒有辦法了?!?p> 白瑞寧喜道:“那我們去刑部外等著就行了?”
“總是多了一條途徑吧?!毕能凭甑溃骸拔医裉炜春昧说胤?,從刑部到大理寺,必然會經過懷德大街,那里有幾家茶室,從明天開始我便去那茶室盯梢?!?p> “你去?”白瑞寧一皺眉,牽得額上的傷口生疼,咝咝呼呼了半天,“不行,要是那個李大人中途送了什么消息來,你不在家不是耽誤事么?再說瑞家也要你照顧啊?!?p> 夏芷娟微一挑眉,白瑞寧已拍拍胸口,“我去!”
這件事,說重要又沒那么重要,畢竟這個說法只是推斷,而且白松石到底移不移交大理寺也是個未知之數;可說不重要,又十分重要,刑部大牢防守重重,很難再次進入,消息也根本不外傳,想要知道白松石的情況,這便成了最簡便快捷的方法,幸運的話還能與白松石會上一面,所以夏芷娟與白瑞寧均不想假手于外人。
夏芷娟想了想,“也好吧,我讓陳媽媽跟你一起去,春雨也帶著,時刻別離你左右?!?p> 白瑞寧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去盯梢,絕不惹事。”
夏芷娟哧笑一聲,就如往常她笑話白瑞寧那樣,可今天只是笑了一聲,并沒有繼續(xù)挖苦嘲弄。她微垂著頭,飛快地眨眨眼,站起身道:“你現在不用裝瞎了,就回自己院子睡去吧,我去瞧瞧瑞家?!?p> 白瑞寧心里感嘆,老媽對老爸還是心疼的,這倒是個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白瑞寧便帶著陳媽媽和春雨從白府后門悄悄走了。她現在以養(yǎng)傷的名義閉門謝客,而老太太現在心亂得很,根本沒空理她。
白瑞寧幾個套了輛騾車,趕車的是春雨的舅舅,早上把她們幾個送到茶館去,晚上再把她們接回來,如此八天,并無人發(fā)現,可白瑞寧她們也沒見著白松石。
到了第九天,白瑞寧一如往常地出門盯梢,還去那家名為“靜室”的茶舍,在二樓臨街處包了個雅間,一坐就是大半天。
“姑娘,今天可是第九天了,若再不來……”
聽著春雨的話,白瑞寧嘆了一聲,依照李大人所說,要是十天人還不出來,那肯定是有事了。
陳媽媽在旁道:“姑娘不用擔心,不還有兩天呢么?老爺吉人天象,必不會有事的。夫人不也說么,要是有證據對老爺不利,那恐怕早傳出什么風聲了,現在卻是根本打探不著,想來是不那么嚴重的?!?p> 陳媽媽是白夏氏身邊的老人了,依著白瑞寧繼承下來的記憶,應該是從她出生起就跟在白夏氏身邊的,可卻又不是白夏氏的陪嫁,來歷比較模糊,但十幾年來待白夏氏忠心耿耿,明里不出頭,暗里卻多有維護,否則以白夏氏原來那懦弱的脾性,早被老太太欺負得連渣都不剩了。
白瑞寧突然想到,陳媽媽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她會不會早就發(fā)現“白夏氏”的不對了呢?畢竟夏芷娟太有個性,陳媽媽又是每天都跟在她身邊的,發(fā)現貨不對版才是應該的??墒顷悑寢審膩頉]表現出半點異樣,白夏氏懦弱的時候,她暗中護著,現在夏芷娟犀利噎人,她就悄無聲息地退居二線。
春雨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話,這會連忙分散白瑞寧的注意,“聽緣兒說,這兩天四姑娘身邊的綠竹常在咱們院子外探頭探腦的,怕不是四姑娘起了疑心?”
白瑞寧擺擺手道:“起疑就起疑吧,就算瑞靜發(fā)現她也不會說出去的,再說現在府里上下人心惶惶,也不會有人在意?!?p> 陳媽媽道:“姑娘說的是,我還聽說二夫人最近也常常出門,怕不是也在為了老爺的事情奔波?!?p> 陳媽媽這話說得隱諱,卻連白瑞寧都聽得出來,白徐氏哪是為了白松石奔波?她是怕二房受長房連累,所以才奔波的吧?
幾人正說著話,眼尖的春雨突地一指窗外,極喜叫道:“姑娘快看,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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