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臨走時候的警告讓我們倆費解了好一陣。
聯(lián)系到昨日晚宴之前他跟義父所說的話,他讓黃鑠開啟大陣,指的是夏侯青或許要有所圖謀。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么推斷,過于簡單,夏侯青圖謀不軌的話,只要把他看住就可以解決問題。夏侯青的武功,跟江寒春差不多,看住他,還是不難的吧。再說了,即便看不住,小小一個夏侯青,任他多大能耐,在竹山客場,也不過小泥鰍一條,還能翻起多大浪花不成?
“神神秘秘的!”黃鑠氣哼哼地道。她早就瞅著柳易不順眼,這小子真本事沒多少,就是能吹吹牛,參觀參觀戰(zhàn)場,回來給那幫小子做做分析,雖說他分析的是有那么點門道,真有幾回預(yù)測戰(zhàn)斗輸贏,也是絲絲入扣,而且跟實際戰(zhàn)斗結(jié)果恰好相符。但是這些在黃鑠眼中都不過是雕蟲小技,本來也不想理他,可是自己的父親墨家鉅子黃承彥竟然那么器重他,就讓黃鑠為父親不值了。在黃鑠看來,是柳易那小子的夸夸其談蒙蔽了黃承彥的眼睛。這樣一來,黃鑠就有氣了,動口不如動手,何況還有我這個剛結(jié)拜的義妹,以比劍為名,小小地收拾一下柳易,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估計黃承彥看在義女的面子上,應(yīng)該不至于暴走。卻不料打算的好好的,要在這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揍柳易一頓,卻沒得逞,被他戲弄一陣,又成功脫身。想想就不爽。
“啟動四十九宮格大陣。昨日晚宴之前吹牛的是他,此刻要我開啟大陣自保的也是他,毛遂自薦,狗屁不如!”黃鑠抱怨道。
“也許他有他的道理,”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不過小心一點還是好的,“或許他又發(fā)現(xiàn)什么新的危險,也未可知?!?p> “庸人自擾。不管他?!秉S鑠見我皺眉沉思,也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就煩了,搖搖頭,把那個令人厭煩的問題搖出去,不再理會。讓她動手做機關(guān)沒問題,讓她深思遠慮,做未雨綢繆的事情,那可更要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我們倆都沒有想到,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正是那個差點被我們揍一頓解氣的柳易,改變了一切。
但是在當(dāng)時,我們倆都毫不猶豫這個家伙的夸大其詞,不過萬幸的是我雖然不相信柳易,但是心中的憂慮卻也沒有完全打消。黃鑠最后還是在我的勸解下,開啟了大陣。開啟大陣前,我和一眾姑娘退出了大陣波及的地面。我們被安排到后山住,那里有幾十間客房。
我倒是有點放不下心,萬一真有什么危險,黃鑠自己一個人,能不能應(yīng)付得了呢?她雖然厲害,可是一旦動起心機來,可就有點小白了。不過想想黃鑠的經(jīng)歷,倒也沒什么,機關(guān)術(shù)只怕已經(jīng)是獨步天下,當(dāng)年一個人闖竹山,那么危難的事情,她自己也扛過來了。她的武功也不錯,我們倆比武的時候,用的是竹枝,比的是身法招式,至于功力,那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如果我們倆果真手持長劍比試,那么我死得一定會很快,而且很慘。黃鑠的內(nèi)力也應(yīng)該不錯,以夏侯青跟江寒春比武的表現(xiàn),她尚且?guī)状蔚囊先ジ暮钋嘁粵Q高低,沒有點內(nèi)力,是不會那樣沖動的。
想到這里,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三娘、紅線她們剛到山上,對山莊依竹而建的建筑大感新奇,圍住我這個思凡的女神,不住地問這問那,我也是個客人呢,懂得也不多,不過憑著先到一日的優(yōu)勢和二十一世紀(jì)理科出身的底子,勉強對付對付,勉為其難地為她們解答,雖說不能每個問題都解答圓滿,但是忽悠一下這些三世紀(jì)的小丫頭們,那還是綽綽有余。
看著她們滿意的神情,讓本姑娘不禁想到,看來我還是有裝神弄鬼的天賦的,有時間,離開竹山的話,還是要做回我的洛水女神,那樣子辦事大家吵吵嚷嚷地,很快就到了晚上,對黃鑠的那一點擔(dān)心,也就慢慢放到了腦后。
一夜無事。
直到第二天早晨,縱橫客云吾非帶來那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談樞閣被襲,黃鑠失蹤。嚴(yán)密監(jiān)視下的夏侯青,一夜無事。
夏侯青不是一個人來的,這個誰都猜到了,可是夏侯青一夜都沒有什么異動。顯然,夏侯青的高調(diào)登場,只是為了轉(zhuǎn)移山莊的注意力,調(diào)虎離山,暗度陳倉。
不過夏侯青的同伴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山,而且殺入四十九宮格大陣,襲擊談樞閣。這不是有備而來,而是有充分的準(zhǔn)備才來。
黃鑠被他們綁走了?
這是我的第一個疑問。
“我們快去找他?!蔽衣犓f完,說道。
云吾非站著沒動。
“快走啊。”我說。
他還是沒動,既不帶路,也不阻攔,只是靜靜地站那兒看著我,而且他看著我的眼神有點怪。
“你是在懷疑我?”我終于看懂了他的眼神。
“沒有,不過也不敢排除。”這位縱橫客說話不溫不火,讓人很是上火。
也難怪他懷疑我,跟夏侯青腳前腳后的上山,上山之后,就出了這檔子事。但是雖然我不能向他說出真相,不過我知道黃承彥不會懷疑我。要不然老奸巨猾的他,也不可能收我為義女。
相到這里,我有話對縱橫客說。
“我不管你是不是懷疑我的來歷,也許我所有的辯解在你的眼中都不過是無用的掩飾,但是只有一件事,一件我自己覺得可以質(zhì)押在你這里的事,黃老先生收我做了義女,如果你對黃老先生的判斷有那么一點信任的話,請你帶我去看看談樞閣?!蔽艺f。我不期望太多,我也不想得到太多,我心里想的,只有黃鑠的安危。
“讓你的姑娘們都留在這里,我們倆去看談樞閣?!痹莆岱钦f道。
而窮途末路的我,也只有這一個選擇而已。
沒走到談樞閣之前,我決計想不到襲擊的程度如何。談樞閣四十九宮格開啟,來襲的敵人破壞到第四層,巨大的竹筏被攔腰切斷,好多機關(guān)被利器弄得支離破碎。只有是少量的,不具有強大的突襲性質(zhì)的機關(guān)還能夠存在。
對方很強大。
“帶我去看談樞閣?!蔽艺f道。
“鉅子有令,原地待命?!痹莆岱且仓皇悄@鈨煽傻卣f著無聊的托詞。
“你們留在這里,我去看看。”我對姑娘們說道。
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之后,云吾非也不死板,帶著我向談樞閣走去。
路不算近,但是因為心中著急,很快就到了。
談樞閣周圍數(shù)十丈內(nèi)翻天覆地,巨大的竹排被攔腰切斷,直立在半空,還有些機關(guān)被竹排翻過來,仰面朝天,一片狼藉。機關(guān)鋪設(shè)的痕跡被破壞之后,留下的只有巨大的空洞面對著天空,好像向天大喊的巨人,無聲地抗議。草和泥土被翻開,四面撒播,竹林也被利刃削斷了不少,長長短短地,矗立在原地。不過狼狽不堪的場景被局限在四層之內(nèi),也就是敵人并沒有突破四十九宮格大陣,只突破到四十九宮格的第四層,但是沒有觸及到中間的九宮格。
“黎成呢?”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
“黎成重傷,在談樞閣內(nèi)養(yǎng)傷?!痹莆岱钦f道。
“黎成是什么時候到談樞閣內(nèi)養(yǎng)傷的?”
“發(fā)現(xiàn)黎成的時候,已經(jīng)是重傷,就在談樞閣內(nèi),他傷勢過重,不能移動,稟報鉅子之后,留他就地養(yǎng)傷?!?p> “我可以進入談樞閣嗎?”
云吾非沉默了一下,猶豫著點點頭。
我縱身一躍,腳踏竹排,突破九宮格,進入談樞閣。
云吾非也一縱身,跟著進來。看不出來,這個在堵截我的時候沒有出現(xiàn)的云吾非,輕功卻猶在江寒春之上。
縱身躍進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談樞閣的九宮格沒有被突破的原因。
黃鑠一直都對柳易的警告嗤之以鼻,開啟四十九宮格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已。所以四十九宮格,總共七重,啟動的時候并沒有全部開啟,至少中間的九宮格就沒有變化。
所以外層的四十九宮格開啟,而中間的九宮格,原來應(yīng)該變成四十九宮格的對應(yīng)宮格,卻根本沒有變化。也就是說,中間的九宮格,對應(yīng)的數(shù)字仍然是一到九。
不管來者是誰,都不會料到這個例外。
之所以沒有攻進來,也許就是為此。
不過,對方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視,看著那一個個被橫腰截斷的竹排,在三世紀(jì)的三國,這怎么說都有點像是靈異現(xiàn)象。
“你可以懷疑我,不過請你先告訴我,”我回頭看著云吾非,說道,“如果你知道,請你告訴我,什么樣的武器,可以把這么巨大的竹排砍得這么整齊?”
云吾非沒有回答我,但是他慢慢地說了一句話,“這,也就是為什么我懷疑你,還不惜為人詬病地把你帶到這里來的原因?!?p> “能做到這么巨大的破壞力的武器,只能是四個字?!蔽乙贿呎f一邊望著云吾非,他也果然說出了我想聽到的字。
“絕世神兵?!?p> “縱橫客的外號果然不我欺也,絕世神兵,這樣的兵器在三國歷史上并不多見?!蔽艺f道。
“愿聞其詳?!痹莆岱锹犖胰绱苏f法,會心一笑,這個墨辯的三國唯一真正傳人,對我的回答并不意外。
不過,好像還有一個人不覺得意外。
“絕世神兵,曹操手上似乎有那么兩件?!币粋€人說著從竹林里走出來。
柳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