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見跟他說話的是個女子,皺眉道:“不錯,正是在下,請問姑娘何事?”
第五城微微一躬,側(cè)身行禮,說道:“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小女子打擾諸位將軍清談,自己也知道不妥,但是有一事不明,特向?qū)④娪懡獭!?p> 太史慈見她彬彬有禮,也不唐突,抱拳道:“請姑娘稍候,容太史慈安排好夫人,再與姑娘詳談?!闭f完又是一抱拳,指點家丁和店里伙計安排大喬母子吃飯住宿。
第五城轉(zhuǎn)身向著張飛說道:“張將軍,是吧?”
張飛一怔,若對方是員戰(zhàn)將,他張三將軍直接上前揮劍便砍,直截了當(dāng),可是第五城只是一個柔弱女子,他卻有點不知所措,看見第五城跟自己說話,反而后退了半步。
第五城微微一笑,說道:“張將軍,小女子與太史慈將軍還有幾句話要說,請張將軍和兩位將軍,還有馬姑娘稍等片刻,等我跟太史慈將軍說完,再動手殺我們幾個不遲。如何?”
張飛巴不得少跟她說兩句話,揮了揮大手,說道:“依,依你?!?p> 不過他小事隨便,大事卻不糊涂,沒有再跟黃碩說話,而是提著長劍,走到趙云所在的酒樓門口。殺人滅口,不爭一時片刻。
第五城不慌不忙,招呼幾位師兄弟坐下。夏侯青竟也乖乖地聽話,讓黃碩不由奇怪。
黃碩不知道第五城突然跟太史慈說話是什么用意,但是她隱隱感到其中不妥,但是究竟如何不妥,卻也說不清楚。因此心中倒有幾分想上前阻攔,但是自己和太史慈也是素不相識,貿(mào)然上前阻止二人說話,苦于師出無名,太過唐突,不知道如何說法。
柳易朝黃鑠笑笑:“黃姑娘好口才”。
司馬徽也道:“墨辯詞鋒,不銳而傷。只是夏侯大俠若是當(dāng)真命隕此處,也實在可嘆?!?p> 龐德公聞言微微點頭。此二人世間高人,三國紛爭,對他二人而言,不過過眼云煙而已,那當(dāng)然是能不殺人最好。
柳易卻道:“老道士和小酒保就這么看著,誰都不要動手,我卻要和黃姑娘打一個賭。”
黃碩笑道:“我才沒有興趣跟你打賭?!?p> 柳易說道:“你還不知道要賭什么,怎么就不賭?”
黃碩搖搖頭,不理他。她心中其實也想知道柳易要賭什么,但是她知道柳易詭計多端,夏侯云飛押解他們一路,可以說是煮熟的鴨子,到頭來只不過在這朱家酒樓吃頓飯,卻被這小子從容翻盤,而且自身中毒,現(xiàn)在縮在椅子里,動跟小手指頭都難于上青天,可以說是輸?shù)靡粩⊥康?。他要打賭,自己若應(yīng)下來,只怕也沒什么好結(jié)果,所以強忍住好奇心,就是不應(yīng)。
龐德公卻問道:“小柳要賭什么?”
柳易笑道:“我不賭別的,就賭這位夏侯云飛老先生,我賭他今天死不了?!?p> “你的意思是說,三位將軍會抓他回去?”
柳易說道:“好吧,算我說得不夠明白。我重新說一下,我要賭的是,夏侯云飛他不僅不會死,也不會被抓。”
黃碩忍不住說道:“你有十成的把握?”
柳易搖搖頭,說道:“沒有。”
“幾成?”
“半成也沒有?!?p> “那你還要賭什么?”
“哈哈,那才要賭,若是已然知道成敗,打賭還有什么意思?”
黃碩被他激得興起,說道:“好一個賭徒,那本姑娘就陪你賭上一賭?!?p> 司馬徽與龐德公聞言,哈哈大笑。
司馬徽道:“那么我們兩個也打一個小賭,如何?”
龐德公道:“愿聞?!?p> 司馬徽道:“我們就猜一猜,誰是夏侯云飛的救兵。”
龐德公道:“好,就是如此。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司馬徽道:“我們都不要說,你我各在這桌上寫下此人的名字,然后一起觀看,如何?”
龐德公笑道:“好,這個比較公平?!?p> 說完二人沉思片刻,在桌子上各寫一個名字。
黃碩心中暗笑:莫非大家都喜歡玩這個游戲?故弄玄虛的事情見得多了,不過最多的地方還是三國演義。不看也知道,兩位高人寫的一定是同一個名字。
等他們寫完,大家一起看去,發(fā)現(xiàn)兩個人寫的卻不是同一個名字。
龐德公寫的是第五城,司馬徽寫的卻是太史慈。
有點意外,黃碩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大。這兩位半仙至少有一位玩砸了,幸虧是當(dāng)面看見,如果寫到書里,只怕還沒人敢信呢。
柳易看完,卻跟那酒保一樂,說道:“兩個都不對?!?p> 酒保也樂了,說道:“我就知道。”
柳易問道:“你知道什么?”
酒保道:“他們兩個,加到一塊能當(dāng)一個人用就不錯了?,F(xiàn)在分開,怎么能對?!?p> 柳易看看黃碩,笑道:“說得好,所以呢?”
黃碩感覺到自己智商有點不夠用了,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搖搖頭,沒有說話。
酒保笑道:“所以,我也不知道。”
柳易道:“所以呢,兩個都對?!?p> 夏侯云飛癱坐椅中,一代大俠,眼高于頂,此時做了俎上魚肉,任人宰割不說,還要看著面前幾個人信口開河地談?wù)撟约荷溃@種感覺生不如死。聽到幾個人任意猜測自己生死,終于忍不住,說道:“幾位高人,我夏侯云飛雖然算不上什么頂天立地的英雄,卻還有三分血性。今日遭此大難,唯有任命二字。若是幾位有心殺我,便請立即動手,若幾位想看看熱鬧,那么在下倒也有個提議?!?p> 黃碩等五人一起看著夏侯云飛,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夏侯云飛喘幾口氣,又道:“看今日情形,我夏侯云飛逃出生天,只怕比登天還難,不過困獸猶斗,俠客雖老,正所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唯有一戰(zhàn),可讓我瞑目。若是幾位要圖點樂子,我們不妨也打個賭?!?p> 柳易笑道:“好,好,這個,我喜歡。不過我和黃姑娘已經(jīng)有賭在先,所以你的提議,須經(jīng)黃姑娘準(zhǔn)許,我才能答應(yīng)。如若不然,到頭來黃姑娘打賭輸了,卻要賴到你的頭上,夏侯大俠不管生死,都要欠下一筆糊涂債,豈不是生生死死,都不得干凈了?”
夏侯云飛聞言一笑,說道:“柳先生所言不差。黃姑娘,我夏侯云飛在你眼中,此時已然是個小人。我倒也不屑做什么君子。不過,一路走來,我可有小人之舉動?”
黃碩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一路走來,倒是沒有。不過小人之舉嘛,老先生在竹山和這朱家酒樓,可也沒有少做了。我說的也不差吧?”
夏侯云飛點點頭,說道:“黃姑娘恩怨分明,女中豪杰。我夏侯云飛想抵賴也是不能。不過,我夏侯云飛雖有殺你之心,卻終究沒有去做,對不對?”
黃碩一笑,指著柳易說道:“不錯,你對他做了,沒有做成。的確沒有對我下手。不錯,不過正因為你對他做了,卻沒有做成,才罪加一等?!?p> 司馬徽、龐德公、酒保三人聞言哈哈大笑,柳易則是一腦袋黑線。
夏侯云飛也笑道:“好一位姑娘。我所求的,并不是要放我走,而是解開我身上的毒?!?p> 黃碩聞言笑道:“夏侯老先生,解開你身上的毒,你跑了怎么辦?再說,你武功那么高,解開你的毒,你出手又把我們兩個殺了,然后自己逍遙遠去。只怕中山有狼,歷久彌多?!?p> 龐德公鼓掌笑道:“好一個中山有狼,歷久彌多?!?p> 柳易卻遙遙頭,說道:“不妥,不妥。”
黃碩不理他,說道:“夏侯大俠,你說是也不是?”
夏侯云飛苦笑一聲,說道:“老夫的提議,當(dāng)然是有條件。我夏侯云飛出身墨家,自立北鉅子,原想縱橫天下,建一番不世偉業(yè),卻不想今日困頓于此。時也命也,此心無憾,唯有以此賤軀,與諸位一賭。若是諸位解開我身上之毒,讓我以微末劍術(shù),與幾位將軍周旋,若能得免,我夏侯云飛一不逃遁,二不尋仇,此言終身不改?!?p> 柳易道:“還有第三,也要答應(yīng)?!?p> 夏侯云飛看他一眼,說道:“請說?!?p> 柳易向店里掃視一眼,說道:“今天店里所有人和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都守口如瓶,不能泄露?!?p> 夏侯云飛皺眉不語,沉思半晌,說道:“柳先生一刀殺了老夫,豈不是更干脆,讓我許諾,若我背信,閣下豈不是失算了嗎?”
柳易搖搖頭,說:“我相信你?!?p> 夏侯云飛仰頭想了半天,說道:“兩年之內(nèi),我守口如瓶,如何?”
“一言為定!”
柳易向酒保討來解藥,遞給夏侯云飛。夏侯云飛神情頹然,默默接過,服下解藥,自言自語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方今始信?!?p> 他畢竟一代俠客,定力非常,很快便神色如常,又過片刻,面色漸好。
太史慈卻已經(jīng)安排停當(dāng),背后雙戟和弓箭也交給一位家丁,換了一柄長劍,掛在腰間,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