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酒樓群英會(4)
第五城趕忙起身施禮道:“太史將軍?!?p> 太史慈還禮道:“請姑娘繼續(xù)?!?p> 第五城說道:“太史將軍可認(rèn)識一位叫做孔融孔文舉的大儒?”她說到孔融名諱時候,向空一揖,表示尊敬。
太史慈聽到孔融孔文舉,也是一怔之下,向空一揖,說道:“不錯,在下認(rèn)識孔融先生。不但認(rèn)識,孔融先生還是在下的恩人。”
第五城點(diǎn)頭道:“小女子也聽說太史將軍的老母曾受孔先生多多照顧。因此上,才有太史將軍借兵救北海的義舉。一人一槍,兩進(jìn)兩出。英雄蓋世?!?p> 太史慈道:“不錯,不過在下借兵救北海,借的便是劉關(guān)張三位將軍的兵,因此上,救北海的義舉,應(yīng)該歸三位將軍。而我太史慈借兵一事,也是因為老母就在北海城,一旦城破,難免殃及老母,所以所謂借兵,乃是救母,一己私事,更談不上義舉?!碧反群苤t虛,把功勞都推給了劉備兄弟。
店中諸人聽了他的話,紛紛議論,更有人直接伸出大拇指,贊嘆不已。馬超更是一拍桌子,喝了一聲:“好漢子!”
太史慈向馬超看了一眼,并不認(rèn)識,微微頷首一笑,并未說話。
第五城道:“聞名不如見面,太史將軍果然英雄?!?p> 太史慈道:“不敢當(dāng)。敢問姑娘,便是此事嗎?”
太史慈為人穩(wěn)重,知道這姑娘找自己,一定是另有別的事情。被她吹捧的越高,那么她的要求也就越難開口拒絕,所以干脆到此為止,直入正題。也借機(jī)點(diǎn)破對方意圖,讓她不要再繞彎子。
第五城臉上微微一紅,知道太史慈已經(jīng)看破自己意圖,但她早就準(zhǔn)備好了怎么辦,所以臉上也只是微微一紅而已,抱拳正色道:“當(dāng)然不僅僅是要跟將軍認(rèn)識,第五城叨擾將軍,的確另有別情?!?p>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太史慈愿聞其詳?!?p> 第五城說道:“太史將軍可知,現(xiàn)在就有一位也是對孔先生有莫大恩惠的長者,現(xiàn)在正危在旦夕。第五城懇請先生出手相救?!闭f著普通跪倒在太史慈面前,泣不成聲。
龐德公笑道:“司馬兄,北墨不世天才,第五城,如何?”
司馬徽笑道:“她卻去求太史將軍了,又如何?”
黃碩心中卻是一震,原來不世天才之說有之,只不過夏侯青非其人也。竹山南墨諸人可是被忽悠得不輕啊。
夏侯云飛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第五城和太史慈兩人的對話也都聽在耳中,這時見第五城跪下求太史慈出手相救,說道:“城兒,起來。不要讓太史將軍為難。為師得幾位高人相助,已經(jīng)解了身上之毒,現(xiàn)下正要請教一下張將軍、馬將軍和趙將軍幾手功夫。”
第五城哭道:“師父,你身上毒哪能解得這么快呀?”
夏侯云飛笑道:“傻孩子,生有何歡,死有何懼。能與諸位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勝卻虛度百年?!?p> 說著夏侯云飛仰天大笑,說道:“一朝學(xué)劍竹山,半世羈旅宮宦,白首空自懷鏑,獨(dú)鳴誰人聽見。”
第五城和六位弟子聽他說完,一起泣不成聲。一時間樓內(nèi)但聞哭聲一片。
夏侯云飛喝道:“哭什么!都住口,看為師如何使劍?!?p> 眾弟子哭聲漸消,但臉上悲痛之意更濃。
太史慈向夏侯云飛一揖,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p> 夏侯云飛還禮道:“在下,墨家夏侯云飛。”
太史慈聞言,深深一躬,待得起身,又問道:“前輩可曾刺殺過一個人?”
夏侯云飛笑道:“老夫手刃不下百人,不知將軍所謂何人?”
太史慈道:“孔融孔文舉?!?p> 夏侯云飛道:“不錯,當(dāng)年何進(jìn)雇老夫去刺殺孔文舉,確有此事?!?p> 太史慈又道:“可是孔先生卻沒有死。”
夏侯云飛哈哈大笑,說道:“那是老夫?qū)W藝不精?!?p> 太史慈搖搖頭,說道:“前輩墨家第一墨俠,刺殺孔先生只不過舉手之勞??紫壬詻]死,是因為前輩根本就沒去刺殺。”
夏侯云飛聞言一怔,默默不語。
太史慈繼續(xù)說道:“前輩不但沒去刺殺,還反勸何進(jìn),說孔先生圣門之后,德才并優(yōu),深得人望,若殺孔先生,只怕殺一人而失天下人望。所以何進(jìn)才沒有繼續(xù)為難孔先生,而是盡棄前嫌,反而對孔先生大加提拔。”
夏侯云飛也似回想起前塵往事,記起當(dāng)年任俠義氣,不由長嘆一聲,默然不語。
太史慈道:“前輩救孔先生,即是救在下。所以今日太史慈敢請在座諸位放夏侯老前輩一條生路,太史慈在這里有禮了?!?p> 司馬徽笑著看看龐德公,卻見龐德公也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兩個人誰也不服誰。
柳易當(dāng)然也笑吟吟地望著黃碩,不過黃碩做了個無聊的表情,轉(zhuǎn)身不看他。
馬超看看張飛和趙云,趙云與太史慈不認(rèn)識,沒交情,不以為然,張飛卻一臉為難,馬超心中明白,站起來說道:“太史將軍,夏侯云飛與你有私交,卻與我等有公仇。你論私交,我們卻論公仇。況且你家主公孫權(quán)將軍,也是大漢中流砥柱,與曹賊也是不共戴天。你此刻只字片言,便要救這老兒,我等若就此讓他走脫,于公只怕被天下人恥笑,于私則我馬劉兩家只怕有滅族之災(zāi)。于公于私,今日都恐怕難遂將軍之愿?!?p> 夏侯云飛哈哈大笑,道:“好極,好極,正合吾意。太史將軍,多謝了,我夏侯云飛與諸位打個痛快!”
他既已應(yīng)許了黃碩和柳易三個條件,已經(jīng)抱了赴死的決心,所以又找回他大俠的風(fēng)度,笑對生死,舉止跳脫,慷慨激昂。
太史慈道:“也好。各位英雄,太史慈便與夏侯老前輩一起領(lǐng)教一下諸位的武藝?!?p> 夏侯云飛道:“太史將軍大可不必如此。你身負(fù)重任,還有孫夫人須一路照應(yīng)。”
太史慈哈哈一笑,道:“這個不用前輩擔(dān)心。在座的都是英雄,若是我太史慈不小心誤傷在哪位劍下,在座的各位一定能幫我保護(hù)孫夫人周全?!?p> 張飛笑道:“不錯,不,不錯。正,正是如此。”
余下各位也是紛紛點(diǎn)頭。
夏侯云飛不再多言。心中暗想:這許多英雄,可惜不為曹丞相所用。
馬超笑道:“好,咱們也不以多欺少。你們兩個人,咱們四個人。咱們就一場一場賭勝負(fù),賭注便是各位的性命,如何?”
夏侯云飛笑道:“好,馬孟起果然爽快。就這么辦。”
兩人一來一去,說話之間竟渾然沒有把夏侯青第五城七人當(dāng)回事,他們的性命,只是賭注而已。
酒保卻插話道:“不好,不好?!?p> 柳易問道:“怎么不好?”
酒保說道:“這些個英雄好漢,打架倒也好看,只是只怕打不到兩場,這朱家酒樓就得拆了重建?!?p> 張飛聽見馬超與他們賭勝負(fù),早就高興得哈哈大笑,這時候聽了酒保的話,怕橫生枝節(jié),打不起來,笑道:“說,說得呃有理,咱俺們出,出去打。”
趙云卻道:“不好,不好。”
馬超問道:“如何不好?”
趙云道:“夏侯云飛是曹操心腹,生死去留是軍國大事,豈能比武打賭決定?!?p> 馬超聞言,覺得趙云說得也有道理,就看張飛。
張飛卻戀著比武,說道:“子,子龍,曹,曹操親自來,咱俺也不怕。比,比武,比武。”
趙云橫他一眼,哈哈一笑,說道:“那你可不要打輸了,丟人現(xiàn)眼。”
張飛大嘴一張,滿臉的胡子一起跟著動,笑道:“放,放心?!?p> 馬姑娘也怏怏不樂,說道:“不好,我不同意?!?p> 馬超呵呵一笑,問道:“你又為何不同意?!?p> 馬姑娘道:“偏生你們四個是人,我卻不是人嗎?”
馬超一愣,看看趙云,趙云微微一笑,張飛卻已哈哈大笑,說道:“馬,馬啊姑娘不但是人,還,還是貴,貴人?!?p> 馬姑娘聞言一樂,說道:“那依三哥之言,一會兒打架也算我一個嘍?”
張飛卻不敢答應(yīng),直看馬超。
馬超無奈,點(diǎn)點(diǎn)頭。張飛又是一陣大笑,胳膊碰一下趙云,趙云卻差點(diǎn)踢他一腳??磥碲w云與馬姑娘好像有故事。
至于什么故事,嘿嘿,咱也不太清楚。
夏侯云飛向司馬徽一抱拳,說道:“懇請水鏡先生與諸位做個旁觀裁斷,如何?”
黃碩笑道:“夏侯大俠好算計,既然做了旁觀裁斷,我們便決不能上場了,是嗎?”
夏侯云飛“嘿嘿”一笑,說道:“我夏侯云飛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各位三個條件,絕不反悔。所謂比武,那是賭的我?guī)讉€徒弟性命。我夏侯云飛的命已經(jīng)放這里了,各位不必生疑?!?p> 水鏡先生點(diǎn)一點(diǎn)頭,算是答應(yīng)。
夏侯云飛向馬張趙三位說道:“三位將軍,若是你們也同意,我想請這邊剛才拿住我夏侯云飛的幾位做我們的旁觀裁斷,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馬超向著這邊一拱手,說道:“煩請幾位隨我們到門外旁觀裁斷?!?p> 再無異議,酒保向店里招呼一聲,讓把桌椅酒菜送到外面,便隨著大伙一起走出門。
其時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清空朗月,如一幅巨畫垂天,遠(yuǎn)處大江,只見漁火點(diǎn)點(diǎn),江上時有舟子放歌,悠揚(yáng)飄渺。
店里伙計把桌椅安排到店門前的大柳樹下,周遭豎起十多根木桿,每根木桿上吊兩個大燈籠,一片燈火通明。
三張桌子,我們五人坐了一桌,馬超五人坐了一桌,夏侯云飛與太史慈坐了一桌。張飛要拉太史慈過來同坐,太史慈婉言謝絕,說道:“等比武結(jié)束,太史慈一定過來向各位賠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