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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球星的誕生

第四十五章 失控

一個球星的誕生 野馬29 2564 2022-03-18 20:00:23

  比賽很不順利,上海隊歪打正著,以一個幸運的任意球先得—分。比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吳曦教練說他對畢峴的表現(xiàn)很不滿意,他讓畢峴不要在右方后退,而應該朝著對方右后衛(wèi)那邊深入挺進。畢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望著站在自己后方的韋一安,看得出他也不同意這個安排。畢峴不想說什么,現(xiàn)在河北隊不過才落后一分,畢峴相信一定可以扳回一分,而且比賽還剩下四十五分鐘,河北隊完全有能力扭轉戰(zhàn)局。

  然而,畢峴踢得越來越糟。下半場剛開始,上海隊又進一球,已經(jīng)兩球領先。畢峴踢得很不好,其他人也是。賽后隊員們成群結隊地回到更衣室,畢峴馬上脫下自己的球鞋和護腿板,因為在比賽中他的腿被踢了一腳,他得把這些換下來。吳曦教練走了進來,關上門,脫下夾克掛到衣鉤上。

  “畢峴,第二個球丟的怎么說?你當時在做什么?”

  “這不是我的錯,他們隊有個人在中場越位了?!?p>  “我在比賽前告訴過你。問題在于你根本不讓別人跟你說話,你根本就不聽別人說話?!?p>  畢峴無法相信他為什么這樣說,他在整個足球生涯中都一直在聽,而且也想聽別人說話。從見到教練開始,直到現(xiàn)在,畢峴一直在聽他說話。

  “畢峴,當你犯錯的時候,你得坦率地承認錯誤?!?p>  “教練,對不起。但我沒有錯,這不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受到責備?!?p>  “不,你應該?!?p>  更衣室里的每個人都聽見了兩人的對話。當然,每個人都知道畢峴是對的,隊里有一半的人都應該對上海隊進的第二個球負責。然而吳曦教練卻把責任推到畢峴一個人身上。畢峴覺得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欺負了,他被迫退縮到角落里,毫無理由地受到責罵。畢峴陷入了困境。于是畢峴開始咒罵他。

  任何一個河北隊的球員也不敢這樣對待教練,吳曦教練從房間的另一頭向畢峴走近了一兩步。地板上正放著一只球鞋,他抬起腿一腳踢開那只鞋,畢峴不知道他是朝著畢峴踢,還是朝著墻踢,也許他已經(jīng)憤怒地失去了方向。畢峴突然覺得自己的左眼被球鞋擊中了,劇烈地疼痛起來。畢峴用手捂著左眼,發(fā)現(xiàn)他的眉毛下面在開始流血。畢峴不顧一切地沖向吳曦教練。

  幾個隊員站了起來,羅保羅第一個拉住了畢峴,然后韋一安和吳少聰也拉住了畢峴。突然間,這一切就像電影里面的場景一樣,畢峴拼命地沖向教練,而一群人竭力地拉著畢峴。吳曦教練后退了幾步,畢峴的失控讓他也大為震驚。畢峴的暴怒最多持續(xù)了一分鐘,然后他就平靜了一點,走到醫(yī)療室里面去了。

  醫(yī)療隊的一名醫(yī)生給畢峴止住了血,畢峴在那里大約待了五分鐘。醫(yī)生和理療師竭力想讓畢峴保證不再回去繼續(xù)剛才的戰(zhàn)爭。畢峴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他回到了更衣室,穿上衣服以后就打算離開了。

  當畢峴走到門口的時候,吳曦教練站在那里:“對不起,畢峴。我不是故意的。”

  畢峴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他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仍然非常憤怒,根本不想做出什么反應。畢峴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從教練身邊走過去,來到了休息室,冬蕾在那兒等著畢峴。畢峴只想盡快回家。

  “出了什么事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畢峴對冬蕾說待會兒再告訴她,但是她想馬上就知道。于是畢峴跟她說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頓時,冬蕾變得跟畢峴一樣憤怒。她一直忍受著畢峴在這個賽季大部分時間里低落的情緒,現(xiàn)在她很想為此做些什么。

  “他怎么能那樣對待你?我要馬上去見他?!?p>  畢峴不知道如果冬蕾去見他,她會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但是畢峴不想讓妻子也卷進來。畢峴覺得不宜久留,堅持要馬上離開。結果晚些時候,畢峴的左眼又開始流血,他不得不打電話叫醫(yī)生。醫(yī)生很快趕了過來,并用一些繃帶為畢峴止了血。

  畢峴應該預料到這一事件的后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在河北隊和上海隊的球員們離開河北奧體中心球場之前,這個事件,至少是事件的一部分,就已經(jīng)傳到媒體那里去了。第二天早上,當畢峴走出家門的時候,他的頭發(fā)往后梳著,以免它掉下來蹭到眼睛上的傷口。不一會兒,就有人給畢峴拍了照,網(wǎng)絡上很快登出了畢峴受傷的照片。畢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件展覽品。

  與吳曦教練交惡真是糟糕透頂,這讓一切事情變得很難處理起來,成千上萬的人都在看著畢峴,預測他將來會怎么做,猜測以前發(fā)生過什么事情。至少一連好幾天,畢峴都沒有去細想他跟吳曦教練的關系怎么會走到這步田地,因為一想起教練那天在更衣室里做的事情,畢峴還是怒火難消。雖然他當時對畢峴說過對不起,但是現(xiàn)在這件事情既然被公之于眾,畢峴覺得教練應該公開向自己道歉。畢峴當然不會想到應該由自己先做出讓步。

  在河北奧體中心球場外面,這件事越鬧越大。每個人都在發(fā)表他們自己的看法,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使得畢峴越來越難看清他和吳曦教練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先是爭吵,畢峴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然后教練做出了激烈的反應,最后,畢峴的眼睛出現(xiàn)了一個小傷口。過去幾個月來的緊張關系似乎在那幾分鐘內全部爆發(fā)了。也許只有吳曦教練本人才知道他當時是怎么想的。

  但是畢峴知道,而且教練本人也說過他沒有要用鞋子打畢峴的意思,不論他當時是多么憤怒。畢峴覺得這一切真是倒霉,河北隊馬上要在亞冠進行一場激戰(zhàn),畢峴不希望他和吳曦教練之間的個人問題影響到他為這場比賽做準備。

  畢峴意識到,不論吳曦教練說什么或者做什么,在星期三晚上河北奧體中心球場的比賽之前,畢峴都得先吞下這個苦果。在比賽前,畢峴發(fā)表了一個聲明,說他和教練之間的事件純屬意外,那已經(jīng)成為過去,而河北隊現(xiàn)在應該做的是集中精力在亞冠賽場取得勝利。畢峴覺得這是能為自己和隊友們所做的最好的事情。

  結果,河北隊在亞冠比賽中獲勝,吳曦教練在賽后也在新聞招待會上說畢峴踢得很出色。畢峴對此很欣慰。他們下一次的談話是純粹關于足球的,沒有舉行會議或者其他的什么,他們只是在一起重新觀看了被上海隊擊敗的那場比賽的錄像。吳曦教練指出當上海隊踢進第二個球的時候,畢峴的位置站錯在哪里。但他同時也承認當時有一半的隊員都站錯了位置。這幾乎等于承認他當初只責怪畢峴一個人是不公平的。

  在畢峴作為河北隊球員的足球生涯中,畢峴經(jīng)常在比賽中經(jīng)歷比賽中斷的時刻。一個月后,畢峴和吳曦教練似乎就處在了比賽中斷狀態(tài),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然而,畢峴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在和上海隊比賽完以后,他們經(jīng)歷的那一幕,已經(jīng)使得畢峴和教練的關系無可挽回了。畢峴不知道吳曦教練是不是早在那個時候就決定了跟畢峴的關系了,是不是早就打算不讓畢峴呆在河北隊了。即便如此,對后來六個月里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吳曦教練和畢峴一樣毫無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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