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過眼睛發(fā)直,因為他看到跟著少女進來的是老錢、錢多多!
李過愣了一下,和聶心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暗自尋思,莫非梁永棟要給他們找的掌柜的是他?不會太巧了吧?
錢多多也看見了李過兩個,也是一怔,心里也不住的犯嘀咕,虎爺和聶心怎么會在這里呢?他們和梁永棟認識?
于是,三個平時里極是相熟的人權當不認識,只是假作禮貌的虛點頭。
梁永棟先沒叫過老錢,招過那少女,對著李過笑道“李兄弟,這是小女詩音?!?p> 李過正心懷鬼胎的望著老錢,心思完全不在這少女身上,聽見梁永棟介紹,只是例行公事的說道“詩音姑娘好?!?p> “詩音,這是李叔叔?!绷河罈澱f道。
梁詩音望了望李過,見他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心中有些生氣。
梁詩音是梁永棟的愛女,且別說她長得什么樣?就是長得像頭豬,想必追求者也是大把大把的人在,因為老爹是張家口、甚至是整個關外最有名的大財主。更何況梁詩音芳齡年少,貌美如花,愛慕之人更是不少,但梁詩音卻一個也沒看上。
梁永棟也有心給自己的閨女找個如意郎君,可是梁詩音卻說,要嫁也要嫁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王登庫的兒子王正成總算不錯吧?家世也匹配,都是八大家的人?”梁永棟問。
“王正成?”梁詩音搖搖頭“太迂腐!”
“那后金和碩貝勒豪格的表弟阿奇善總算英勇吧?”梁永棟問。
“那只不過是個蠻夫,再說他是個后金的韃子,我不喜歡!”梁詩音并不知道梁永棟充作后金的內奸。
此言一出,跟著梁詩音屁股后面繞的那些公子自行慚愧,便不再跟了。八大家排行第二的王登庫的公子與貝勒豪格的表弟,梁大小姐都瞧不上,他們這些人差的遠了。
梁永棟搖搖頭,算了,隨她,等她年紀再長些再說吧。梁詩音得此驕縱,愈發(fā)的刁蠻起來。
如今看見李過看他若有若無的樣子,不由的覺得生氣,聽說管李過叫叔叔,小嘴一撇“看他的樣子大不了我?guī)讱q嗎?怎么變成叔叔了,他很老么?”
“詩音!不可如此無禮!”梁永棟立刻訓斥了一句,隨即對李過說道“詩音的母親死的早,我又只有這一個獨生女兒,不覺有些溺愛,使得他一向驕橫慣了。李兄弟,莫怪,莫怪!”
“小孩子家,不妨事,不妨事?!崩钸^心不在焉的說。
梁詩音聽稱她為小孩子家,心中更是來氣,正想要理論一番??蛇@時,傭人已經收拾好殘破的盤子,新炒的菜肴一個接著一個的端了上來,要開飯了。梁詩音只好尋找機會羞辱李過。
梁永棟笑容滿面的招呼“坐吧,都坐吧?!?p> 陸吾經歷一場變故,此刻方才反應過來,不住的埋怨梁永棟“梁兄也是,剛剛弄了那一出。李兄弟也是,性子也忒急了些,忙的摔盤子干嘛?好好的一只熊掌糟蹋了。”
梁永棟笑瞇瞇的,拿起酒壺,卻不倒酒,而是把酒壺塞在李過的手中。
“李兄弟,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沒介紹此人么?”梁永棟指了指老錢。
李過搖了搖頭“不知道?!?p> 梁永棟笑道“你不是要找掌柜的嗎?這里就有一個。這位錢掌柜,可是我們張家口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掌柜??!要不是咱們投緣,我才舍不得把他介紹給你。”
“哦!”李過恍然大悟起來。
“你要親自相請才是!”梁永棟囑咐。
李過的心情激動起來,本來擔心貿然去找老錢,會引起別人懷疑,正一直琢磨著想個好辦法圓了這事兒,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竟然叫梁永棟給辦妥了,實在是無巧不成書,計劃也無這般周全。
李過拿著酒壺,站起身來,對著錢多多說道“兄弟姓李,來自陜西,這次來張家口也想做點生意,只是鄙人對此全然不懂,希望錢掌柜能夠留在身邊,時時的指點,不知錢掌柜意下如何啊?”
錢多多如何不肯?只是跟梁永棟他們說了,自己現(xiàn)在無心生意之事,立刻答應李過的請求,未免太過突兀,于是便回說“多謝李先生信任,只是在下家中有事,恐一時無法相幫?!?p> 李過心里著急,你奶奶的老錢怎么還拽上了!但還得順著老錢的話問“不知錢掌柜家里出了什么事?倘若用得上我李某,李某定會全力相助?!?p> 錢多多嘆了口氣,并不答話。
梁永棟道“李兄弟,你不知道,錢掌柜的妻兒失蹤,不見了蹤影。聽說最后跟錢夫人接洽的也是你們陜西人。”
“竟有這事?”李過假意問道,心里卻想,這他娘的是自己派人把錢多多的妻兒接走的。
“錢掌柜,不是我李某人誆騙你,也不是我胡夸??冢采婕瓣兾饕粠?,甚至三邊,都有聯(lián)絡。如果你信得過我,你幫你查,即使在山西出事,我也要幫你查出線索,現(xiàn)在山西的曹文昭將軍我也能說上話!”李過將胸脯拍的砰砰響。
梁永棟看了看陸吾,陸吾看了看梁永棟,心里更加的明白,這李過不是洪承疇的人是誰的人?山西的曹文昭就是洪承疇的手下,這叫李過的一定是洪承疇的近人。
“胡亂吃牛!有本事現(xiàn)在你去找!”梁詩音聽說李過胡吹,更是有些厭煩李過。
“這個,只是現(xiàn)在倉促,我又不知道錢掌柜家的具體事宜,要從長計議?!崩钸^說道。
“但能知道我妻兒的音信,不管李先生叫我干什么都行!”錢多多站起身來就要作揖。
“錢掌柜,你就幫襯幫襯李兄弟,你信我的話,李兄弟剛才所言絕無半點浮夸之處,你在李兄弟身邊,一來幫他照看生意,二來有了你妻兒的任何信息,也好與李兄弟及時溝通。”梁永棟在一旁相勸。
“就是,就是,錢掌柜,悶在家里也不是辦法,還是出來走走?!币贿叺年懳嵋哺碛图哟住?p> “好吧!”錢多多嘆了口氣,假作勉為其難的模樣“既然大伙都這樣說,那我就到李兄弟那里跑跑腿?!?p> 于是,在梁永棟和陸吾兩個人的堅持下,當即,李過寫了聘約,請了錢多多當大掌柜,為期五年,于是眾人高興,喝起酒來。只有梁詩音沒嗆到李過,不太滿意。
梁永棟很高興,他想,要讓李過嘗到甜頭,慢慢的,把李過拉攏過來,以后,那三邊、那洪承疇的動向不是清清楚楚了嗎?
陸吾也很高興,這事情辦的好,等回去給宣大府回個信,想是總督大人定會夸他會辦事呢。
最高興的是李過,因為不但如愿以償?shù)?、很自然讓老錢回到身邊,而且也得到了梁永棟與參將陸吾的支持和信任。
這樣的好處是大大的,不但在張家口站穩(wěn)了腳跟,而且通過張家口的輻射,長城外可以向西遠到青海,向北遠到俄羅斯,向東能到達后金。李過不但要在這條線上發(fā)展商業(yè),也要打造自己的情報線。
長城以內的布匹來自江南,所有貨物的進貨線路幾乎被八大家壟斷,可是李過堅信,總有一天,那里也將是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