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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正茂

第六十三章步步緊逼

芳華正茂 孔詞 3236 2011-09-23 17:38:07

    樓刃瓷想不到到了這步田地她還如此倔強(qiáng),只開口說了一個‘你’字,卻再無下文,似是生氣又似是無奈的鎖眉撇過頭去。

  華裳毫不在意他的舉止,一雙杏眼盯著樓南,大有不達(dá)目的不罷休之意。

  樓南無法,只得起身告退:“妹妹早點(diǎn)歇息吧,樓南這就回去了?!?p>  背后,李顯聽見了一道若有似無的應(yīng)答聲,本就繃直的脊背更加挺俊,立在簾子邊緣活像一尊門神,似乎還在不相信四小姐下的是逐客令。

  他那樣呆板,樓刃瓷扶了樓南從后面走過來,不禁沒好氣的踢了他的腳踝道:“走吧!”

  “哎!”總算是把他踢回了神。

  思聰思惠在一側(cè)看了,掩口輕笑,方跟著挑燈出去,一路送出了華府。

  角門吱呀合攏,樓刃瓷不由得暗哼了一聲,樓南笑著輕咳道:“踢到鐵板了?你就是太過急躁,哪怕緩上兩日再說,也不會這樣被人家趕出來?!?p>  “我樂意行不行?”本來心里就不怎么舒服,由著樓南一通說咸不咸說淡不淡的排揎,樓刃瓷揚(yáng)高了聲音,分明含著賭氣,“總歸是華應(yīng)兩家結(jié)不成婚了?!?p>  樓南看他仍在嘴硬,淡淡嘆息,有如夜風(fēng)掠過耳畔:“你又是何苦?”

  是啊,又是何苦?

  眸光里映著星辰的寒色,樓刃瓷仰頭望著那輪明月,想著之前與華裳所有的種種過往,不知是在說給樓南還是說給自己:“亡羊補(bǔ)牢,未為晚也?!?p>  樓南剎那無聲,唯有李顯摸著腦袋不明所以。

  府門緊閉,而院子卻依舊燈光通明,思聰思惠一面忙著給華裳煎藥,一面忙著鋪床蓋被,扶她歇息。方才強(qiáng)行壓抑腹內(nèi)咳嗽,華裳已是力窮,更別說樓南等人又是那般心狠,竟迫不及待的挑破了最后一層窗戶紙,讓她心里僅剩的那絲希望也被斬殺殆盡。

  思聰見她咳個不住,急的淚盈于眶,禁不住恨恨的開口:“早說了不見也罷,偏要去見。見了又如何?徒增煩勞不說,倒把自個兒的身子給耽誤了。二小姐走的時候,又不是沒有叮囑過,好生休養(yǎng)不就好了嗎?這會兒深更半夜的,請個大夫都不易。”

  她邊說邊把華裳扶坐起來,讓思惠伺候著把藥喝了。

  華裳的手中仍是攥著那幾頁書卷,冷笑聽著思聰勸慰了兩句,到底是心有不甘,然而顧及有旁人在側(cè),只好擺了手道:“不說那么多了,都歇下吧。”

  思聰無奈,看了看點(diǎn)頭不語的思惠,只得收拾了藥碗托盤,帶了雪嬌雪雁下去,剩著思惠夜里聽值。

  只是未及天亮,思惠便醒了,這一夜睡得實(shí)在心驚,華裳的的咳嗽仿佛從未停止過一樣,她穿了衣服下來,急急端了茶,好歹扶著她喝了幾口潤潤嗓子。

  卻說那應(yīng)府的小將軍應(yīng)扶唐,因著應(yīng)老將軍的辭官歸隱,唐明煌竟將邊關(guān)大防一概交給了他一人掌管,虎符都送到了家門口。由是就將與華府的婚約耽擱下來,及至月中回來,才剛?cè)肓烁T,就覺有些不對勁來。

  抓了一個莽撞亂跑的小廝,才知將軍夫人臨行前竟把蘇家的庶小姐蘇蓉蓉接在了自家府上,代為掌管府內(nèi)事宜。

  跟著應(yīng)扶唐回來的左參將聞言笑到不行,直嘆齊人之福,四小姐還沒進(jìn)門,倒是送上了門一個二小姐。

  應(yīng)扶唐讓他笑的頭疼,心里也不是不清楚自個兒娘親的打算,只不過她也太一廂情愿了些。皺眉看了一眼院子,倒是真的井然有序,可見那個蘇小姐著實(shí)沒有辜負(fù)娘親的好意,這才板著面孔說道:“蘇小姐來了幾天了?”

  小廝看他如此不茍言笑,怯懦的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除了今兒不算,是月頭初二來的,已有十天了。”

  十天?不知為何,他心里總是有些不安,便又道:“十天里蘇小姐一直在府上嗎?”

  “是,夫人接了小姐過來之后,小姐就沒出過二門,平日有了什么事都是讓鶯兒姐姐告訴小的們的?!?p>  那就好!應(yīng)扶唐淡漠的點(diǎn)頭,方要邁步,卻乍然又想起一件事:“這幾日府上可有人過來?”

  “這……這……”小廝調(diào)轉(zhuǎn)開頭,訕訕不能言語。

  應(yīng)扶唐不安更重,不耐煩的催促著:“這什么這,好好回話!”

  “是是,將軍?!?p>  他在戰(zhàn)場上殺伐歷練慣了,一出口嗓音里自然而然就帶了冷酷與決絕,小廝平日一向?qū)に加懬傻幕钣?jì),哪里經(jīng)得住這般斷喝?唬得當(dāng)即跪下來,磕頭道:“府上來過兩批人,一個是宮里來傳旨賞賜的公公,蘇小姐叫俺們先接了,等將軍回來再進(jìn)宮叩謝圣恩。還有一個,說是華府的四小姐,來了就走了?!?p>  “華府四小姐?來了就走了?”

  應(yīng)扶唐額角青筋突的一跳,直覺沒那么簡單,便一把揪起那個小廝直直問到他的臉上:“說,四小姐什么時候來的?”

  小廝嚇得越發(fā)哆嗦不停,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那日情形說了。

  左參將在一旁只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重鐵青,不及說些寬解的話,就見他一把將小廝扔了過去,轉(zhuǎn)身就叫備馬。

  那樣的急不可耐,仿佛晚了一步就再也見不到一般。

  身后跟著的兵士聞言不敢懈怠,忙跑了出去解下馬匹,牽過來,左參將還沒來得及上馬,就見一道紅光如離弦之箭,霎時飛射出去。

  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已經(jīng)捧出半天紅霞,街上行人寥寥,他一路的塵囂土上,幾乎是馬不停蹄趕到了華府門外。水磨石階上,鍍銅的門環(huán)靜靜垂首,應(yīng)扶唐伸手拍上去,哐哐的聲響似乎連帶著胸腔都震顫不已。

  守門的小廝從睡夢中驚醒,揉了揉眼才湊近門縫看出去,白銀盔甲,纓紅帽尖,分明是個將軍打扮!

  小廝當(dāng)即瞪圓了眼,手腳并用著跑向后院,只在二門上叫喚:“有人來啦,有人來啦?!?p>  華裳剛剛平息了心頭的焦灼,止住了咳嗽,正想安神再躺一會兒,聽到外頭吵嚷,不禁皺眉:“誰在那兒混鬧?大清早就不得安生?”

  思聰也跟著皺起了眉,向來大大咧咧的她不由得扭身出去,到了二門才見著那個忙手忙腳的小廝,當(dāng)即呵斥道:“火急火燎的,作什么怪?什么時辰了就由的你大呼小叫的?”

  小廝好不容易看見有人出來,喘息歇幾口氣才道:“思聰姐姐,外頭……外頭來了個將軍?!?p>  將軍?

  紗簾輕卷,思聰只在外頭看著華裳素淡的面容在簾子里忽隱忽現(xiàn),半晌才低聲道:“去回了他,就說我不在府上,已去老家隨著爹爹兄長祭拜去了?!?p>  思聰思惠并雪嬌雪雁相對無言,只好派了一個人出來,往前院回話。

  應(yīng)扶唐似是早已料到會吃閉門羹,不耐的聽著小廝啰嗦完,抬腳就欲直闖,唬得后頭策馬趕來的參將忙從后頭抱住他:“將軍,將軍,四小姐既是不在,我們改日再來也罷,還是先回府商量要事吧?!?p>  “滾開!什么不在府上,回鄉(xiāng)祭祖!”應(yīng)扶唐冷哼著推開左參將,瞪著急速關(guān)上的門道,“她那個人我還不清楚,在咱們府上受了點(diǎn)氣,不原樣收回去是絕對不罷休的,今兒我就不信砸不開這門?!?p>  “哎哎哎,將軍,將軍!”左譽(yù)被他推得倒退幾步,不免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這個沙場點(diǎn)兵如諸葛的年輕軍官,遇到了兒女情長也是這般蠻不講理,便不顧他的危言恫嚇,疾走上去又拉住了他的胳膊道,“將軍既是知道實(shí)情,那四小姐不愿見你,你此時強(qiáng)行闖進(jìn)去豈不是更惹她生氣?再者,一會兒街上人來人往的,難不成你還存心讓別人看你和四小姐的笑話?”

  “誰敢!”

  應(yīng)扶唐狠踢了兩下大門,恨聲嘟囔兩句,然而總算是不往里沖了。隔著門板看了一清二楚的小廝不覺擦把汗,方才他那樣,他還真擔(dān)心這門看不住呢。

  幸而左譽(yù)又勸了兩句,應(yīng)扶唐喘息著,倒是漸漸安靜下來,看著那門只覺無力,明明是那么好的一個開端,到頭來卻又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個華裳,當(dāng)真一句解釋也不聽他的?

  思惠擰了帕子,遞給華裳看她擦拭了臉,才淺笑著道:“那個小將軍的脾氣跟四小姐你竟有的一拼,我就說前院不太平,您方才還不信來著?這回被我猜中了吧,他都敢踹咱們的大門了?!?p>  一旁,思聰正取了薔薇硝過來,示意雪雁捧著,自己挑了一些涂勻在華裳臉上,接著思惠的話說道:“他也真是暴躁,這會子就急的跳腳了?也不想想當(dāng)初咱們在他府上受的是何等待遇,要我說,四小姐今兒這事就做的很是解氣?!?p>  華裳冷著臉由她們幾個擺弄,想了想,終歸是說了一句:“暴躁又如何?還不是一走了之?”

  思聰抹薔薇硝的手便停在她腮前,或許是她錯覺,方才四小姐那一句,她竟隱約聽出失落來。

  其實(shí)自那日應(yīng)扶唐走了之后不過才過了幾日,然而華裳心緒難寧,恍惚已覺如隔三秋一般,開口問了,才知是九月十八了,要不了兩天就是她母親華夫人的忌日。

  府里已經(jīng)吩咐備了香燭紙馬,因往日的習(xí)俗,是要請山上的師傅來誦經(jīng)的,今年府上事情繁多,華香又是落發(fā)庵中,她便問的有些小心:“四小姐,這會兒還要請師父們來府上嗎?”

  華裳翻著經(jīng)文,垂眸想了才搖搖頭,只說一切從簡,他日等華老爺他們回來了再一如往常。

  思惠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去不久復(fù)又回來,這回卻是驚疑不定:“四小姐,孝慈庵的師父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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