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丘峰的拜師讓顧菲菲嚇了一跳,正得意間,沒怎么猶豫便答應(yīng)了,四個侍婢都覺得不妥,礙于顧菲菲武力強大,無人敢阻。
重新找了一間臨近的客棧住下,也許隔壁街的動靜被這里看到了,匆忙來開門的掌柜絲毫沒有半夜被吵醒的不悅之色,反而忙前忙后地奉承著。
三樓的上房足夠高,臨街的窗口,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火光漸漸小了,想是那些人在他們走了之后才過去救火。
“那個所謂的驚天一劍,其實還用了你的特殊能力吧!”楚辰暉不認為內(nèi)力能夠讓散落在地上的兵器飛舞制敵,最后也只能把這一點歸結(jié)到她的召喚能力上去了。
顧菲菲點頭,目有得色:“怎么樣,場面恢弘,效果不錯吧!”
普普通通的一劍能夠造成類似萬劍歸宗的效果,足夠顧菲菲得意好久的了,內(nèi)力果然是個好物!
“你不覺得太張揚了嗎?”楚辰暉想不通這個以前總是告誡他低調(diào)低調(diào)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子轉(zhuǎn)變了風(fēng)格。
無辜地睜大眼睛:“很張揚嗎?”
楚辰暉點頭肯定:“很張揚?!?p> “唔……”眼珠一轉(zhuǎn),顧菲菲說,“你不覺得華麗的風(fēng)格很適合我嗎?清麗婉約的路線實在是太難了,至于淡定平凡……你看看我這張秀色可餐的臉,你覺得有可能嗎?唉,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
從袖子里摸出一面小小的鏡子來,對鏡做出一臉愁容,美人蹙眉,若西施捧心,憂愁傷痛,難與人言。
楚辰暉額角一跳,他錯了,他就不應(yīng)該對這自戀的女人說什么張揚不張揚的話題!
揉著額角,楚辰暉無聲退下。
“這家的蜜餞果子不錯,下回多買點兒!”
挑起一顆蜜餞送入口中,笑吟吟地看著楚辰暉遠去。呵呵,姐不怕張揚,這天下間誰還能奈何姐??!除非有仙人,否則……別怪姐不厚道,若為自由故,生命亦可拋。何況,拋的又不是姐的生命。
貝齒輕咬,甜甜的滋味兒在口中化開,自由,就如這蜜糖,永遠不會讓她厭棄。
——獨立自主的她,怎會心甘情愿為奴為婢?
想到這里,心中大痛,顧菲菲念頭急轉(zhuǎn),平心靜氣,一遍遍默誦“修仙功法”,直到胸口的疼痛漸漸消減,歸于虛無……
萬劍歸宗并不是好習(xí)練的武功,自廢武功之后的任丘峰全無自保之力,顧菲菲便又拿出了一本毒經(jīng)給他。曾經(jīng)肖想已久的悲酥清風(fēng),也終于能夠煉制了。
披著圣女皮囊,顧菲菲想要什么,那是手到擒來,莫說只是一些大雪山中的毒物而已,便是更難尋,對九華天音這個萬年傳承的門派來說也是輕而易舉便可以弄到手的。
只是有一點,顧菲菲也料對了,那藥方上的毒物有些名字是這里世人不曾聽聞的,幸好任丘峰這個想要做江湖百曉生的對藥物挺有研究,聽了顧菲菲想要達到的效果,又看了其他的幾樣,反復(fù)試驗幾次之后,找到了可替代的毒物。
然后是十香軟筋散及其解藥,除了這兩樣,其他的迷藥再沒有顧菲菲看得上眼的。再然后便是配制控制類的毒藥。顧菲菲身上的北冥真氣陰陽兼具,使用生死符易如反掌,沒必要再準備豹胎易筋丸、三尸腦神丹那樣的毒藥,但是想想那個武俠常用情節(jié),給某人喂下毒藥威脅其做某事,顧菲菲又覺得這樣的毒藥很有必要。
必須用毒藥控制以防壞事的那種人必然不是值得信任的,那么,既然好容易給他喂了毒藥,又為何要給解藥,萬一給了解藥,那人再反手一掌把自己害了,豈不是冤枉?
出于這樣的想法,對著名的七蟲七花膏等一次性解毒的毒藥,顧菲菲反而不屑一顧。
除此以外,還配置了一些生死符的解藥。
可惜的便是通天草這種藥草實在是不多,窮九華天音之力,顧菲菲到手的解藥也不過三百來顆,對此,顧菲菲表示很知足,雖然生死符最大的優(yōu)點是控制,但長久地控制人在顧菲菲看來也是挺累的,記憶力再好也不是為了浪費在記住從哪里打入生死符和陰陽之力各附著幾分上頭,此法的好處在于不是人人都能夠用的,在此世間,估計就自己一個人會。
因為尸蟲比較不好找,顧菲菲選擇了藥材最全的豹胎易筋丸開始配制,藥方嚴格控制在自己手中,成藥數(shù)量也不多,只配制了五顆,給了楚辰暉兩顆,顧菲菲手里留了三顆。
知道此藥性質(zhì)之后,楚辰暉興奮異常,提出返回昌國,直接給皇帝下藥。
“你這野心也太大了吧!”把各種解藥收入畫中,顧菲菲見楚辰暉興奮得兩靨微紅,有些驚訝,“楚辰暉,你還是我認識的楚辰暉么?怎么突然這么有野心,太奇怪了!而且,你這么小,能夠當皇帝嗎?大臣會不服氣的吧!”
上了手,捏著楚辰暉的小臉,因為不斷用珍珠粉和玉石粉去除疤痕的關(guān)系,他的這張小臉當真是嫩滑如豆腐,光滑白皙,仿佛一掐都能夠掐出水一樣。
“放手!”楚辰暉拍開顧菲菲的手,白了他一眼,手中把玩著裝藥的小瓶子,“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父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罷了,至于當皇帝,暫時還沒那個興趣,每天都要批奏折有什么好的。直接控制皇帝,以后我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何必非要去做那個龍椅呢?”
“哈,你還說我懶吶,你不是也一樣,不勞而獲到這種程度,楚辰暉,你墮落了??!”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樣,顧菲菲洋洋得意地拍了拍楚辰暉的頭。
楚辰暉偏頭:“我這是近墨者黑!”
“我以為你是近朱者赤!”
“你是朱?”
“啊,你才是豬吶!”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若我是豬,你又是什么?同類!”
“你……誰和你同類??!離遠點兒,我們不熟!”
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顧菲菲孩子氣地非要壓楚辰暉一句,兩人吵起來一聲比一聲大,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四個侍婢正在裝木頭人努力憋笑,更不用說隔音不好的墻壁那邊兒黃生和任丘峰還在。
“圣女到底是個小姑娘,這樣也能夠吵起來!”
聽著隔壁的動靜,黃生笑了笑,這幾日過去,他性格依舊爽朗,卻沉穩(wěn)了許多,心胸更為開闊,不開闊也沒辦法,對圣女的武力值他連嫉妒都覺得嫉妒不來。
傳聞中冷傲高潔的圣女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第一印象是個漂亮的有趣的小姑娘,第二印象,那驚天一劍,實在讓人連嫉妒都覺得無力,天劍也不過如此吧!
而此刻,聽得那稚氣的吵鬧,又覺得,拋開那強大的武力值,圣女也就是個漂亮有趣,會和人斗嘴,會為爭一口氣而吵吵嚷嚷的小姑娘,仿佛走下了神壇,走下了云端,重新回到了世俗,回到了身邊的感覺。
“兄弟,我倒是佩服你,這么決絕,多年的武功,說廢了就廢了。”黃生拍著任丘峰的肩膀,多有感慨。唯有想到此處,一向自詡身強力壯的他才覺得自己的心已經(jīng)老了,猶豫不定,畏縮不前,再沒有了年輕人的沖勁兒和果斷。
任丘峰搖搖頭,說:“我與你還是不一樣的,我十歲練武,起步原就晚了一些,練武八年,所習(xí)內(nèi)功也只在二流之列,便是以后有成,也是有限,難得有此機會,不過廢去八年內(nèi)力練成一門無上秘籍,總是合算,便是習(xí)練不成,有了這個半師之名,等于靠上了九華天音這個大門派,對我以后也是有幫助的。江湖百曉生,說得好聽,莫說百曉,便是知道一兩件秘聞也會攸關(guān)性命,誰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事無巨細剖開攤在另一個人的眼前,誰人不做虧心事,這虧心事自己知道也就罷了,若是被別人知道了,怎能不想到滅口?想要百曉,談何容易?”
“聽你這么一說,的確是不容易。我覺得你這個就跟那史官一樣,總要不招一些人待見,不過,若是做得好了,名揚天下也是容易。兄弟你努努力,以后指不定老哥我還要靠著你資助一下吶!”黃生笑呵呵地鼓勵。
任丘峰也笑了,眼神堅定,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總是要闖出一番名頭來才罷休。
夜,城東趙家。
白色的花朵過了花期,翩然落下,一朵朵仍然保持著盛放時候的形態(tài),旋轉(zhuǎn)隨風(fēng),飄揚如雨。白衣少女站在林中,負手而立,仰頭望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讓觀者遲遲不敢上前。
“你是誰?”
姜檢的膽子到底是大的,當年對著楚辰暉的一張面癱臉,也能夠百折不撓地笑,更何況,面前的是一個有影子的漂亮少女。
少女回頭,傾國傾城的容貌略顯清冷了一些,然而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明媚不可方物,食指比在唇間,“噓——”眨眨眼,流轉(zhuǎn)的眸光仿佛深邃而神秘的星空。
“你相信……有仙女嗎?”
瞇縫眼驀地睜大,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依稀在耳:“你是仙女嗎?”
“噓,能為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美若天仙的少女狡黠地眨眨眼,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姜檢想起了那幅神秘的美人圖。激動的心情起伏不定,睜大的眼睛再度瞇起,把酸澀之意擋在眼底,透過朦朧的淚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實。
搖搖頭:“不,我不能?!?p> 仿佛夢囈一樣的聲音雖低卻很清晰,很早就想這樣說了,不,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