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真實,很殘酷!
如果你要選擇承擔(dān)使命,那么在確定你能夠承擔(dān)這種使命之前,它會想盡一切辦法打斷你的每一根骨頭,剝離你每一絲的血肉,讓你承受世間最極端的痛苦,如此方能讓你的意志心性強(qiáng)悍到有資格被命運(yùn)所選命。
如果選擇了,便要面對。
活在這個世界,便是云澈注定的選擇。
一直以來,云澈不想把自己當(dāng)成這個世界的人,他不愿。
或者,自己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身在夢里,自然便是客人。
云澈一直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只是一場游戲。
他可以認(rèn)識蘇修,認(rèn)識帝師,認(rèn)識夫子,他甚至可以將來站在這片天地的巔峰。
但這些實際上都是表面,在云澈的內(nèi)心,這個世界里的任何人與事,他都沒有去認(rèn)同絲毫。
因為他不愿意在這個世界里,去出現(xiàn)絲毫的牽連與羈絆,一旦出現(xiàn)了……他怕自己真的會分不清,身在何方。
若自己選擇了這個世界,他將真的與這老者產(chǎn)生了牽連,而這個牽連一旦出現(xiàn),就等于是一張準(zhǔn)備編制的大網(wǎng)中,出現(xiàn)了第一條絲線,直至一條條,一道道,編制成了一張完美的大網(wǎng)后,會將自己籠罩在內(nèi)……
然后,就只有云澈了,只有今生的回憶了。
他.....怎能選擇?
逃避?面對?
云澈想了五年,看了五年,聽了五年!
然后....
直到,一直孤狼出現(xiàn)在了云澈的世界里。
一只嘴角流露出殘酷笑容的孤狼出現(xiàn)在了云澈的生命中。
它想要他的命,想要飲他的血,食他的肉!
云澈沒有選擇了,沒有時間思考了。
他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就像死神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了你的面前,穿著一件很樸素的衣服,溫和的看著你,沒有黑色冰冷的鐮刀,沒有冷酷幽邃的眼神。
但你看到了死神的凝視!
你知道他是來帶你走的。
不需要什么,你就會看到眼前的深淵,張開黑幽幽的大口。
然后便是一片黑暗,是一片冰冷,是一片絕望,緊緊的包裹著你。
你手中有一把刀。
該如何選擇?
............
云澈先出手了。
一道極清亮驚艷的刀光閃過,照亮昏暗的青石板,在這道刀光之前,無論是瑟縮將熄的小火堆,還是孤狼爪尖間的黑線痕跡,都變得無比黯淡。
鐵刀刀鋒直斬身前黑線,鋒利的刀口與那些淡黑線條一觸,嗤嗤作響,仿佛要被融化一般,眼看著刀鋒會被那些淡黑線條震開,細(xì)長鐵刀刀面上那些沉默已久的鐵銹猛然間亮了起來!
幾聲極細(xì)微又極清脆的斷裂聲,幾乎同時密集響起,就像數(shù)千具鐵琴被同時斷弦,又像是數(shù)千只鐵蜈蚣風(fēng)箏同時斷了線。
啪啪啪怕!
黑夜中幾聲物體墜落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烏山的沉寂,取代了一人一獸沉悶的呼吸聲,取代了微風(fēng)吹拂樹葉晃動的莎莎聲,取代了雨線滴滴的滴答聲。
然后....
一聲如擊重革的沉悶巨響!
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嚎!
就像是落葉墮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泥沼,又像是一只疲憊的蚊子輕輕降落在老坊烏黑的牌匾上。
片刻之后,墮入無邊無際黑色泥沼的落葉緩緩沉沒無蹤,落在老坊烏黑牌匾上的疲憊蚊子頹然無力向空中墜落,向生命的終點墜落。
.........
逝去的厲嘯聲似乎還回蕩在幽靜的烏山小道間,剛剛墜落到地面的孤狼聽到自己嘯聲,便是一陣彈動,但卻怎樣也無法再次起身,看上去顯得極為凄慘徒勞,就如同深秋落在霜凍地面上的老蚊子,薄薄雙翼被凍成了玻璃冰,所謂掙扎更像是臨死前的抽搐。
云澈平靜的看著眼前掙扎的孤狼,仿佛在看著一只粗陋笨大的茶杯重重摔落在地,摔出滿地黑紅色的陶礫泥片,熱水混著茶葉呈放射狀四處拋散,白色的熱氣驚恐地奪路而逸。
死亡原來是這樣!
絕望原來是這樣!
一雙瞪著眼睛看著從天而降的雨絲,如魚肚般的冰冷眼眸里滿是黯淡絕望情緒,始終無法閉上,任由那些雨水擊打在眼球上,把那些血水沖洗的干干凈凈的眼睛!
云澈腦海中浮現(xiàn)過這雙眼睛,以為是自己的,現(xiàn)在,云澈看到了。
它屬于孤狼。
絕望不是自己的。
冰冷不是自己的。
一片青葉被晨風(fēng)吹起,落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被再次拂落,青潤可喜.一只螞蟻被落葉驚擾,爬上他的手背,然后從另一邊爬下來,依舊活著.
云澈還活著!
所以云澈贏了。
在黑夜中,在黎明前,少年與孤狼的相遇。
相遇之后便是片刻的沉默,然后便是....殺戮的對峙!
這是一場有關(guān)生存的對峙,一場有關(guān)存在與被存在的選擇!
沒有選擇,只有生與死。
沒有選擇,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人死了,變什么都沒有了。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沒有了靈魂,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人知世間有沒有幽冥,也沒有人知道人死后,會去哪里。
但云澈知道,死了,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所以云澈舉起了手中的鐵刀。
然后奇跡出現(xiàn)了。
希望終究在人間。
..............
低頭看著不停淌血的傷口,云澈笑了笑。
他的笑容并不落寞,只有淡淡的自嘲和感慨。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最后的結(jié)局竟是這樣。
少年與孤狼的相遇,結(jié)局竟然會是美好的。
不過,終究還是活下來了??!
從這一刻起,云澈屬于這個世界了。
生死之間,在遇到了蘇修之后,云澈看到了自己的路在何方,而不是在黑夜的迷茫中苦苦的追尋著自己人生未來的道路,這一刻認(rèn)可了這個世界。
生死的抉擇,對于山間生存了十年的少年來說,其實或許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了,但生死之后,有著人生的第一次巨大改變,云澈還是第一次。
黎明之后的第一道陽光終于穿透了厚厚的云層,射在了山間。
眼前不再是單調(diào)的漆黑了,不再是冰冷的空氣了。
云澈的眼眸里的光澤越發(fā)黯淡了,似乎下一刻就要熄滅,但一直沒有熄滅。
血水緩慢地向地面滴落,然后在地面上綻開一粒極小的血花,潤進(jìn)石縫之間。
有草芽浸潤在血水中,染得通紅。
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會緩緩的從云澈身上滴落,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會這樣緩緩的流淌在地面上,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會被石縫吸收。
云澈是這么想的。
..........
黎明后的黑暗仍是那樣的深沉,此時的烏山是那樣的安靜,山路之上沒有任何行人,就連習(xí)慣夜行的貓兒都看不到一只。烏山某處路口奔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他踉踉蹌蹌地奔跑著,虛弱的雙腿有時難以支撐一軟,他便會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鮮血從嘴邊緣不停滴落,他覺得自己視線有些模糊,甚至思維都有些混亂,竟是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何處,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他只記得自己應(yīng)該奔跑,跑的越遠(yuǎn)越好。
離烏山越遠(yuǎn),便越安全。
離家越近,便越安全。
奔跑中的云澈卻始終都沒有注意到,手中一只緊握的鐵刀。
身上那道爪口滲出的血水則是緩慢地流到了鐵刀上,被那粘稠腥膩的漆黑刀面緩緩吸附再緩緩釋出,緩慢地向地面滴落,然后在地面上綻開一粒極小的血花,潤進(jìn)石縫之間.....
今天真的忙不行了,從早上七點半起來,到晚上十點回寢室,一直在不停的做實驗,畫圖,算數(shù)據(jù)......
回寢室就趕緊碼字,雖然文筆不太好,不過,我還是很認(rèn)真的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