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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滄海

68、云煙往事

寄滄海 孟小窗 2734 2012-09-01 00:07:42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過于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靜姝想,如果這事情她碰上了,她定會一個人跑得遠遠的,舔舐傷口也罷,黯然神傷也罷,總之眼不見為凈,免得受人嫌棄或者自棄。然而,不見得人人都像她一樣,比如林銘卿。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靜姝的無意識之舉,對林銘卿來說卻猶如地震。說起來,顧蘭洲的深居簡出杜絕了林銘卿接觸到她的一切機會??杉幢闶沁@樣,還是沒有絕斷癡情人的那顆心。林銘卿在徐浩森擔憂的眼神中,在靜姝復雜的眼神下,進入徐府客廳,他走得很穩(wěn),面容溫和,嘴角噙著微笑,仿佛剛才的震動只是別人的幻象。首先進入眼簾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顧蘭洲,是呀,只要蘭姐姐在,誰還能入他的眼呢?可是,他的蘭姐姐在看到他時微微的皺了下她好看的眉,呵,林銘卿笑了。

  不錯,他的蘭姐姐何曾愿意見到他?這一路以來,只有他把以前當成好夢一場,他的蘭姐姐何曾知道?他的蘭姐姐更不知道,那夢像一張無邊無際的網,把他林銘卿死死困在了網中央,不能再前行一步?;蛟S,失去蘭姐姐,他也迷失了方向。

  期望能把你鎖在那夢中,你卻只道是糾纏。

  糾纏么?

  林銘卿的心臟在抽動。

  可是,臉上的笑仍那么迷人。

  “蘭姐姐。”他清晰地叫道。

  顧蘭洲輕嘆一聲,點頭道:“銘卿。”

  語音柔和。她的心并不是石頭,只因林銘卿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但是僅此而已。誰會料想道在她眼皮底下長大的這個孩子竟是對她如此迷戀?性格竟又如此固執(zhí)?或許,多年前就應該和他說清楚,終是誤了他,也耽誤了他。

  這孩子還在癡癡地看著她。

  顧蘭洲轉開眼光,對徐夫人道:“今天真是謝謝夫人的款待,時辰也不早了,我和阿姝也該回了,督軍今晚會從軍中早點回來?!?p>  徐夫人聽聞顧蘭洲此言,收回徘徊在林銘卿臉上的目光,爽快地對顧蘭洲笑著道:“那行,我們下次再約。”卻不似平時那樣留客。

  其實自林銘卿進來徐夫人就一直擔心,多年前,顧林兩家因婚約解除問題鬧得沸沸揚揚,承京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更別說她徐夫人。只是,這么多年過去,前程往事盡化為云煙,實在沒有再說的必要。自古美女愛英雄,遠的不說,元帥夫人自奔向元帥不就是現(xiàn)成的例子么。畢竟時代已經不同了。

  顧蘭洲抬頭看向站立在門口的靜姝,微笑道:“阿姝,咱們回家吧。你父親這時辰也快到家了。”

  句句不離李明誠,能截斷這林銘卿對你的愛意么?靜姝微微嘆口氣,從善如流與她配合。

  徐夫人也笑道:“蘭洲說的不錯,督軍最重要,那你們趕緊回吧,我也不留了。浩清還不送送你阿姝姐姐?”沙發(fā)上的浩清早已經站起來,跑向靜姝拉著她的手惜別。

  眾人說著再見,簇擁著顧蘭洲和靜姝離開,熱鬧聲里,獨獨沒有人再注意到林銘卿,仿佛他在這個世界之外。

  徐浩森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拍了下林銘卿肩膀,只道:“我們也走吧,回軍中?!?p>  顧蘭洲和靜姝一直與徐家母女言笑作別,直到上了車,車輛開始啟動,顧蘭洲才收住笑臉,沉默片刻了然道:“阿姝,你知道了?”

  她想起剛才在徐公館,靜姝站在門口時復雜的眼神。

  “恩?!?p>  “什么時候?”

  “發(fā)生刺殺事件的那次宴會。”靜姝坦然地說道。

  “果然是那次”,顧蘭洲轉頭看向靜姝,靜姝也眼睛不眨的回看她,眼神磊落澄凈。顧蘭洲低頭嘆道:“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沒有必要。”靜姝聳了聳肩。

  “為什么?”

  “因為我相信你。”

  顧蘭洲驚訝抬頭,脫口道:“相信?為什么?”

  又是為什么。這次靜姝偏了偏頭,好像在認真的想。

  顧蘭洲等著她的答案,誰知聽到的卻是:“不知道,反正已經這樣了?!?p>  顧蘭洲望了靜姝半晌,最終搖搖頭又嘆了口氣,道:“我和你這孩子竟有這樣的緣分,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我一直以為你會恨我?!?p>  靜姝抿嘴笑道:“那我豈不是讓你失望?”

  顧蘭洲沒好氣道:“你這孩子,我可是跟你說正經的。”說著,拉過靜姝的手道:“你沒有因為你母親恨過我嗎?”

  靜姝看著顧蘭洲鄭重的樣子,她也收起玩笑,道:“很多事不是此刻一句話能說清楚的?,F(xiàn)在我只是想說,我并不是從前的我,你相信嗎?我只想別了往事,向前看!”顧蘭洲有些納悶,不知道靜姝為何這樣說,什么她并不是從前的她?是因為長大的緣故嗎?但是她明了了靜姝要表達的意思。她復又微笑道:“想不想聽我之前的事?”

  靜姝點了點頭,聽顧蘭洲輕輕地道:“大概七年前,我在一次宴會上看到你父親。。?!?p>  ----分界線----------------------------------------------------------------------------

  “那不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么,何苦再折磨自己?”說話的是徐浩森,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無奈地看著仿若專心開車的林銘卿。自剛才顧蘭洲走后,他們倆從徐家出來,林銘卿就一直沉默。

  當然,現(xiàn)在也只是沉默。

  林銘卿無意識地開著車,他不是沒聽到浩森的話,只是因著浩森的話想到了以前,不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卻又仿佛才發(fā)生在昨天。

  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顧蘭洲親自打電話到林家,他喜不自勝地去接電話,聽到的卻是顧蘭洲斬釘截鐵一字一頓地對他說要解除婚約。他當時真是回不過來神,顧蘭洲就又一字一句地重復了一遍便掛斷了電話。他只當是顧蘭洲的玩笑話,翌日清早,卻仍是驅車問個究竟??墒?,那時的顧家早已亂作一團,原來顧蘭洲在昨晚給他打電話后就離家出走了。

  直到不久后,他在報紙上看到李明誠督軍迎娶顧家大小姐顧蘭洲的消息。

  才知道原來事實是這樣。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倚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那是什么感受?是末日盡頭,是如雷轟頂?不,那都不能概括出林銘卿感受之萬一。

  原來他是如此失敗的一個人,一個連未婚妻都留不住的男人。

  呵,李明誠,督軍大人,你是何等的幸福!

  林銘卿緊緊握著方向盤,仿佛那是李明誠的脖頸,生生要把它折斷。直到驟聽徐浩森叫道“銘卿,小心!”

  原來,此時正是街道拐彎處,一部車輛正與他們迎頭撞擊而來,待到林銘卿猛地抬頭反應過來,已是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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