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未被錄取,家里條件也不允許復(fù)讀,加之本身也不想。若在學(xué)校碰到老師,我想我應(yīng)該會不好意思的,要怪就怪自己眼光太高了。
在家閑置了兩個多月,身體都快發(fā)霉了,父親讓我跟他一起做機械修理,要不就讓我出去找份工。當然,我選擇了后者。因為我想離開父親,這是從小的念頭。于是家里給了我五百塊錢,讓我出去找份工作,這五百塊錢的作用是在我未找到工作之前確保自己不會餓死。可在我看來,實在有些嘲諷,五百塊錢似乎是對十八歲的我說“自生自滅去吧,家人義務(wù)已盡”雖然心中有些憤懣,卻無可奈何,攥著五百塊錢,帶了一套衣服便走。
在父親送別我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回頭看看這個養(yǎng)育了我十八年的家,可就在這猶豫中,我愈行愈遠,當我決定回頭時,家,我已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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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車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因為貪睡,我差點錯過了火車,最后踉踉蹌蹌地上了火車才發(fā)現(xiàn)手機落在了候車室。于是乎,我的行李又少了一件?,F(xiàn)在倒好,只剩一件藍色短袖和一條藍色牛仔。兜里五百塊錢,票是父親買的,終點站在南州,按照父親的安排,當我下南州的時候會有人接,在然后就直接進廠子。
可我現(xiàn)在,上了車,沒了手機,意味著我沒法聯(lián)系任何人或者被任何人聯(lián)系,心里說不上悲,說不上喜。
感覺突然間,我脫軌了
因為無聊,我看著車窗未熄的燈,車廂內(nèi)未眠的人,夜色未褪。默默聽著車輪與鐵軌有節(jié)奏的咬合聲,旁坐人入睡的微鼾,彼此輕微起伏,想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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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多數(shù)人一樣,我撐死擠破腦袋上了高中,以為生命中的那些絕望就該就此停止。可上了高中才發(fā)現(xiàn),初中老師或者長輩,都欺騙了我。高中不是盡頭,還有高考。感覺就是被人當猴耍了一樣
高三那年,我想,我擠破腦袋上了大學(xué),再擠破腦袋找工作,拼命工作后再努力找老婆,生了個孩子就拼命養(yǎng)孩子,再以教育或者真理的名義讓他重蹈我的覆轍。這會不會就是我生命的悲哀?
思來想去我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有何不同,成績一塌糊涂,長相一般,同樣被喜歡的女孩拒絕,我只是在重復(fù)所有屌絲的經(jīng)歷。
許雅禾,一個我不知道該如何定位的女子,她曾是我同學(xué),一個說我可以做得更好的人,還是我喜歡的那個人?同樣是拒絕我的那個人。
好吧,我承認我希望能和她一起上大學(xué),所以在高三最后那段日子里,我跟初中一樣擠破腦袋的學(xué)習(xí),我想誰也沒有我那么努力了吧?應(yīng)該能考上吧。我對未來永遠不確定就跟對自己毫不了解一樣,我是一個差生,十足的差生,老師見了我都搖搖頭的那種?;蛟S老師對我唯一慶幸的一點便是我遵守紀律,不遲到,不叛逆,我想這便是我唯一的榮耀了。
不管怎么說,我努力了,進步讓任何人都詫異,許雅禾知道后自然很高興,于是看她高興我便高興了,可最后,我似乎扳不過命運的大腕。我依舊沒考上,而我和她就單方面的說,唯一的合影是高一時的分班集體留影,我一頭,她在另一頭。最終的關(guān)系也如同照片上的其他人關(guān)系一樣――同學(xu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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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慢慢變亮,而我自上車后便沒有睡過,我不知道幾點了,我想起來我手機掉了。對我父母來說,我會不會就如同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了,毛都沒剩。
我看著車外褪去的風(fēng)景,我突然生了個念頭,徒步旅行,離家出走,不想讀書。突然地覺得我自由了。沒有了手機的干擾,沒了任何人的打擾,我現(xiàn)在就是獨自一人,坐在不知名的列車上,我可以在任何一個陌生的車站下車,走進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我應(yīng)該可以獲得新生,真正意義上的生命。我不再受到管束,不再受到干涉,我能做我喜歡的事。
可是,沒了手機,許雅禾,不知你會不會突然想我?老爸老媽,你們會不會真的心疼?或者,發(fā)瘋似地打聽我?噢,兄弟,陳小空,你會想我么?突然地鼻子發(fā)酸,想哭,我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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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歲了,我全新的生活將要開始了,我抹掉心中憂傷的感慨,提前下了車。我沒到達父親指定的終點,我也懶得看那是什么站,我只是跟著嘈雜的人群,隨波逐流,突然想起了村上先生的那本《海邊的卡夫卡》,十幾歲的少年,離家出走。呵呵。
出了車站,我隨便找了個餐館便胡亂吃了一通,我實在是太餓了。吃完后,我買了一個背包,一把匕首,兩個筆記本,若干支鉛筆。踏上屬于我的征程,沒人管束的生活正式開始。
我想好了,用走的方式走出這座城市,領(lǐng)略著我是一個過客的心境。買了筆與本是因為我在上高中時就一直在想,我一定得寫點東西,原因為何,我卻不知。可事實上,我是多么地想寫點屬于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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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走在這個城市,車水馬龍,空氣污濁,人流匆匆,突然間有種迷失的感覺。我像個蒼蠅似的左拐右轉(zhuǎn),卻奇跡般地到了一家書店,聞著那鉛字紙張味從汽油味中脫穎而出,沒由來的親切,便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我依照慣例把背包放在柜臺上,走近書架,大致瀏覽了書錄,挑了本伏尼契的《牛虻》,剛看到這本書時,誰也不知道我是有多么的欣喜。早在初中的時候,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奧斯特洛夫斯基先生就提到過了《牛虻》,還極力贊賞,而且聽說這本書曾一度被列為禁書,這就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原本想找來看看卻面臨中考,高中想看卻在整日忙碌,到頭來竟不知在忙碌什么,累死累活又面臨高考。如今看到怎能不驚喜?我尋了個角落,坐在地上慢慢地看了起來。
書是寂靜的,人也不吵鬧?!杜r怠芬幌伦泳桶盐?guī)нM去了,我仿佛能看到亞瑟那被弄得畸形的身體,淤積了病痛的身軀,可他依舊頑強地活著。他諷刺一切,同時也如正常人一般將己身平凡受虐經(jīng)過編造成了英雄。他是那么的不屈,他愛得那么熱烈,恨得那么徹底。我想,他也把自己諷刺了個透頂吧!
我有種預(yù)感,似乎將有與他一樣生活,終將四處流浪,在其他人心里,我已然消失。
在我看完了全書后想哭,即將掩面卻發(fā)現(xiàn)是那么的不應(yīng)該,感覺自己似乎要出于某種原因要繼承他的“遺志”。天黑了,書店依舊安靜,與外面相比,這到底棲息了多少靈魂?
把書放回書架,拿了包,離開了書店,走到一家旅館開了一個房間,簡單地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打開電視,今天我消費了一百五十余元。呵呵,我三分之一的生命就這么完了,我想明天應(yīng)該買塊表,這是我睡前的念頭。
半夜,大概十二點了,我被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地去開門。是個女生,瞬間我睡意全無。
她驚訝一下,隨后羞澀地說:“先生,請問需要服務(wù)么?”
我突然想起韓寒的《1988》,我突然想起我沒錢,我沉默地看著她,或許是化妝的緣故,感覺她挺美的,很年輕,跟我差不多吧。然后脫口而出:“抱歉,我沒錢。”
“可以便宜點,兩百就行?!彼f。
“謝謝,我真的沒錢?!蔽谊P(guān)上了門,一宿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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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走進旅館,轉(zhuǎn)念一想,如此我下去將開銷不起,便尋了個網(wǎng)吧包時,一晚上只要十塊與幾十相比,我更樂意選擇后者。
我推門進了網(wǎng)吧,隱身上線,沒有任何 qq消息,失落?;蛟S我憑空消失還真的沒人會注意。注銷帳號,玩起了槍戰(zhàn)游戲,沉浸在了一片殺戮的時空中,或許我真的需要宣泄,可宣泄什么呢?因為許雅禾不喜歡我吧!
次日醒來,我開了空間,發(fā)了條說說便走了——或許愛情真與我無關(guān)。
朽木:火滅了,雪融了,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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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五百塊錢,我堅持了兩個星期。還剩一塊錢,或許徒步旅行是我夸大了,現(xiàn)實與夢想相比,似乎有些不切實際,可人們?yōu)槭裁纯偸窍嘈艍粝耄?p> 可能夢想不單單是夢想,還是存在。
我該怎么走下去?打道回府么?那肯定會被父親瞧不起的。我不愿這樣,死也不愿。
在沒錢的三天后,我強忍肚子被饑餓刮得生疼,我想走下去,可我已經(jīng)無力再走了,癱坐在街角,冥想我的過去。兩個星期,自由與管束。
第四天,我去公園溜達,看看有沒有小孩吃不了剩下的漢堡或者面包什么的,下午,我運氣不錯,我一直在看那小孩吃東西,他零食很多,他讓他母親買了很多,他吃不了全部,那個漢堡他才吃了兩口。而我,就像是個有極度耐心的禿鷲,在一旁盯著他。
這樣的情景是不是感覺很熟悉?當那小孩扔漢堡的時候可能會有條狗來和我搶東西吃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也有今天,我向四周看了看,還好沒有狗,只有我。
我如愿以償?shù)爻缘侥莻€漢堡,繼續(xù)背包,我走了,我又離開了一個城市,沒有任何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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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家已有一個月之久,我沒想到為了叛逆父親我能做到如此地步。一個月我已練就了極強的抗餓能力,減肥也很成功,胃也變得異常強大。如果實在餓得不行,我也不曾絕望,因為總有人喜歡浪費。我對于那些浪費的人既愛又恨,一個月,我病了兩次,我奇跡般地抗了過去。我在兜里永遠留了一塊錢的硬幣,這是用來打電話回家的,萬一撐不住了的話。
我嘗試去相信人類的美好,在我第二個月里,身體明顯好了很多,頭發(fā)也長了,胡子也長了,因為我總是向一些賣饅頭的小店主討要饅頭,我只要一個,多了不要,有被拒絕,有被舍予。一個星期我能吃上三個饅頭,溫飽似乎解決,只是越發(fā)消瘦而已,我仍然在走,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餓了有時可以吃一些果子,逛街的時候順手牽羊幾個火機,你可能會問,拿火機干嘛?當然是路過地里,挖個土豆玉米什么的烤來吃,我從來只挖一個,吃完接著走。我不是很貪心,只要肚子別那么刮疼就好,要是困了的話,找個胡同或者街角就睡,冷了就從垃圾桶里找找報紙紙板什么的御御寒。路過景區(qū)我從不進去,因為需要門票,而我沒錢,我盡量把我生活描繪得好些,我不需要同情,說苦痛只是我怯懦的表現(xiàn)而已。
事實上,在我離開家半年之后,我倚坐在街角,冥想我的過去(說得好聽是冥想,其實是餓的起不來了),我想我在感傷過去了么?我聽到有人指著我說“有手有腳的來乞討,真丟人”我回過神來,地上零零散散的紙幣,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自尊心似乎被人肆意蹂躪,踐踏??晌疫€是撿起來了,我太餓了,當我啃著熱乎乎的饅頭時,鼻子發(fā)酸。我討厭自己的懦弱而又為自己悲哀,難道離開父親我就無法生存?離開家沒了父母我就一無是處了么?秦羽,你是真孫子。你離開了秦明義你什么都做不了。我死死地咬著饅頭,我不甘,強烈的不甘,我那高尚的自尊不允許我一無是處,我不想對父親低頭。就像我有很多次想要撥電回去都生生忍住。我對自己說,我已消失,我早已不存在了,何必?而且,我是一個成年人
10月 29日,我嘗試以勞動換取食物,畢竟我有手有腳
11月 3日,我寧愿挨餓也不吃嗟來之食
我開始在工地上干活,一天就走,從不停留
?。?p> 兩年了,我不知走到哪,不知去哪,只是不想歸家,我像列脫軌的列車,緩緩地駛向遠方,不知目的在哪,不知下一站在哪。
――
2011年的除夕,我在候車室,裹著一位好心大叔的舊大衣,他聽說我經(jīng)歷后說小時候他也想過放棄一切,到處走走,可是沒能實現(xiàn)。他說我很勇敢。謝謝他
這個除夕,我可以說是衣衫襤褸了,但請相信我還沒那么臟,每每遇到河我都會洗一次澡。還好,沒有異味。
這已經(jīng)是第二年的除夕,我背包不見了,還好,還剩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大年除夕,我在候車室借宿,這里有很多人和我一樣,沒有回家,念著家人。這個城市到處充斥著與鋼筋水泥不協(xié)調(diào)的喜慶。明天將是春節(jié),中國人最偉大的節(jié)日,合家團圓。再想想我吧,太多的比喻修辭我已不想再說,我這二十年來第一次那么地想我爸,秦明義,想我媽,我弟我妹,我的唯一好朋友陳小空。他們是否也那樣的想我?我有很多苦悶想與他們訴說,但條件只允許我獨自吞咽,用筆尖在筆記本上傾訴。
這一夜,我注定失眠,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因為想家。我無事可做,翻起寫了一半的筆記本看了起來
翻了多少頁?我沉沉睡去,我棲息在身體里,周圍的喜慶與我無關(guān)。
我只是我生命的獨行者
4
不知為何,我最近老喜歡走山路,臉上也長了不少胡須,昨日才在河里洗了個澡,七月的天氣讓一切都顯得那么愜意。我也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有上頓沒下頓,吃一頓管幾頓的生活習(xí)性。太陽很烈,我脫得精光(當然附近沒人)用河底的泥沙將衣服給洗了,晾了兩個小時便干,在此期間,我用刀隨便割了頭發(fā),刮了胡子(雖然不是很干凈,但也可以湊合)雖仍然顯得頹靡,但至少比之前好。
穿好衣服后,我躺在河邊的草地上,溫柔地自由地吸納那沁人心脾的芳香。那是草嫩青的濕味夾雜著泥土特有的淡淡的腐味,天藍藍的,隨意飄蕩著的幾朵雪白柔云,它們像剛梳洗完的慵懶少女,對一切顯得都不是太在意。天空其實還很美,云也很柔...
我看得出神,浸在這里,厭了城市,厭了一切。枕著手臂便睡去
再次醒來,已近黃昏,未到夜晚殘陽卻已給世間蒙上了一襲輕紗。柔和,協(xié)調(diào)。
我旁邊多了位寫生少女,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披肩長發(fā),離我很近。夕陽留戀過她的發(fā)梢,寧靜,這一切顯得那么的和諧
我們相互看著,誰也沒有說話,風(fēng)兒善解人意地飄來飄去,吹過她吹過我。平緩的河吹皺又吹平。
我們靜靜而又有默契微笑,感覺很親切,心跳突然停止,突然劇跳,像被某條線牽引一樣的悸動。
最后我問:“你在畫什么呢?孩子”目測她只有十六
“畫你”話不多,點明意思便戛然而止
“我?”我感到有點好笑:“干嘛畫我?這那么美......”
“因為你很干凈,很舒爽的味道,嗯...你很特別”她笑著說,很干凈的美
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二次被人夸,心情有些激動
“那,能給我看看么?”我詢問
“嗯”她點了點頭
我站起,隨即繞到她身后,聞著她身上洗發(fā)水的香味,畫面上:
夕陽的余暉淡淡地灑著,一個人躺在河邊草地,影子從腳底順著夕陽照射方向延伸出來老長老長的,直立而起,微仰著頭,似乎在看落日,而平躺的人更像是影子的影子。
我的心臟因某種我說不上的的情緒而越跳越快,緊張,欣喜,不安,期待,恐懼,各種情緒雜亂而出。我怔住了,口干舌燥。
“這是我?”
“嗯”
“能送我么?”我希冀地看著她
“這個......”她面露豫色,微咬一下粉唇“嗯,它本來就應(yīng)該屬于你”
“真的?”
“真的”她微笑
“謝謝”我不知該說什么了,喉嚨被哽咽住了
“我能在上面留下名字么?叔叔”她問
我微怔一下:“當然可以,你是作者”
她用纖細的小手在右下角留白處寫上“張茗,2011.7.14”
看到日期后,我驀然醒轉(zhuǎn),原來今天是我生日,緣分還是天意?
我哽咽說:“能不能,添上‘祝秦羽,生日快樂’?”
“嗯?”她扭頭看了一下我,隨即添上:“祝秦羽,生日快樂”幾個娟娟小字
“真是謝謝你,孩子”要不是我身份特殊,我真想一把將她抱起,隨后我們閑聊了幾句,夕陽終歸落下,她終歸要回家。分別后,我拿著畫,看著夜空,心想老天對我不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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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我并不覺得這是旅行!筆記本也經(jīng)寫了三本。
5
這是個夏天,我照往常一樣,尋找一個能接受我這種勞務(wù)關(guān)系的店,這一天,我已饑腸轆轆,大快朵頤后,我滿足地謝了店主。我這個情況算是一種旅行么?我每到一個地方并沒有好好欣賞它,我只是漫無目的的走,從不停歇地走,我不知道該去哪?我也沒有力量停下,似乎,我又陷入一種循環(huán)……
天已經(jīng)很黑,我在一個小巷內(nèi)找了個角落。紙箱很多,適宜睡覺,我很少去想許雅禾了。因為我覺得我不配想了
半夜,我被人吵醒(主要是他踩了我的手指)聽到有女人的聲音,聲音盡是嗚咽,好像還在念叨什么大哥!行行好,放了我……
大概兩秒后,我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兩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劫財又劫色,小巷偏僻,也很安靜。對那兩男人來說真是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我腦袋里突然插入一些奇怪的念頭,比如高中陳小空給我看的毛片,電影里的英雄救美,現(xiàn)實生活中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其中一個男人又踩了我一腳
“啊――”
女人的衣服似乎已經(jīng)被撕裂了,男人就差褲子沒脫,我因為手疼憤怒站起,踹了其中一個人的屁股,大喊:“你他媽強奸就好好強奸,踩老子手干嘛?”我發(fā)誓這是我第一次罵臟話
一秒的寂靜之后,他們從驚愕中清醒,而我則有些后悔。女人趁勢跑到我身后,弱弱帶著哭聲“大叔,救救我――”
借著昏暗的光,我看了眼被撕爛的衣服褲子,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乳房!感覺自己大腦瞬間充血。
“大叔,多管閑事是不是活膩了?”對方拿出刀來,我則心里暗罵自己沒出息,同時心里納悶,二十左右的姑娘穿那么少跑到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腦子有問題。此時的我大腦已經(jīng)飛速旋轉(zhuǎn)起來,脫口而出:“沒有”
“媽的,逗老子呢?”那倆男子拿出刀,準備向我沖來,我心道完了,下意識對那女的吼道:“還愣著干嘛?趕緊跑!去報警!”這時她才驀然醒轉(zhuǎn)撒腿就跑,我順手抄起紙箱砸向他們并趁亂踢倒一人?;蛟S是被我踹怒了,那人抓起地上的刀反手一劃。劃到衣服我轉(zhuǎn)身就跑,慌不擇路。最后跑到小巷的盡頭,他們追上來,我也只能無奈轉(zhuǎn)過身,沒忍住自嘲式的笑了笑
我,秦羽,年方二十一或者二十二,被同齡人叫做大叔,最后英雄救美死在某個城市的偏僻小巷處,我希望下點小雨,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姑娘,可在我面前卻是兩個拿刀的流氓……
這世界似乎就是這么戲劇,期望的和到來的完全是兩碼事
他們朝我罵了幾句臟話,怪笑地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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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肚子一疼,我匍伏在地,還好,他沒動刀子,挨一頓也值了。同時我得告訴讀者,我也很遺憾我不會絕世武功,也沒法以一敵二?;蛟S我就是個慫包,而且還是個蠢貨。
“媽的臭乞丐,你不是英雄救美么?”我肚子又是一疼,疼得我緊緊縮著身子,他們接著無休止地踐踏我。過了一會可能是累了,那人喘著氣說:“你媽的剛才是哪只腳踢的我?我他媽廢了它!”說完掏出刀來。
聽到這話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轉(zhuǎn)念間,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保住了我的腳左手卻被刺穿,火辣辣的疼撩拔起我的火氣,我宛如一個強大的 ADC后期,怒氣蓄滿,把他們踢倒在地,估計這么一下他們又被我嚇了一跳。
“媽的,老子廢了你”另一個沖上來,疼痛使我顧不了其他的了,心想這一次真的完了
我清楚地感受到那冰涼的金屬破入我的皮膚,切斷我的血管,血花迸濺。刀子強行進入越進越深,我的左臂再次被貫穿。生命似乎也在隨著血液流逝,似乎就應(yīng)該就此昏厥,可強烈的神經(jīng)疼痛讓我心底發(fā)涼,讓我沒法昏迷。我使勁的踹他一腳,自己卻摔倒在地,那把鐵制金屬還是破入了我的左胸膛,冰的那么徹骨
~············
我安靜的躺在地上,困意和倦意襲來,刀我已無力拔除。迷糊中我好像聽到有人拍打我快沒知覺的臉,雜亂的聲音不知道在表達什么,我開始耳鳴,我什么也聽不見,只是疼痛在慢慢消失
或許這就是死亡
我想到我爸媽,親愛的爸媽,對不起,不應(yīng)該一聲不吭地走了,留下?lián)牡哪銈?。假設(shè)在擔心。
陳小空,對不起,說好一起旅游的,假設(shè)你記得。
許雅禾,你會想我么?那個卑微的愛慕者。假設(shè)你會想。
我似乎得到了所有的制裁,某年某日,一個傻缺幻想著英雄救美,死于不為人知的小巷里,臨死前,做著雨巷的夢,油紙傘,油紙傘在哪?我突然在想,要是有人給我寫一本自傳,估計會寫,秦羽,男……沒什么好寫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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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我從未醒轉(zhuǎn)。
當我醒來,四周死白的一片,可能是陰間,我也大概是死了。這場景就像余華的《第七天》所寫,一種悲哀感籠罩在心頭。當我發(fā)現(xiàn)有護士的時候,好吧,是我想多了。我還沒死,突然生出一股很遺憾的情緒。為什么會這樣?
8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不客氣!”
我躺在病床上,目送兩位警官出去
“謝謝你!”那個晚上我救下的那個女孩說。
“不客氣,我大概要躺多久?”
“醫(yī)生說你至少得躺一個月”
“給你添麻煩了”我抱歉地說
“哪里~明明是你救了我,對了,你叫什么?我叫吳曉”
“秦羽”
“聽你聲音,感覺你應(yīng)該很年輕,幾歲了?”
“21”
“這么年輕?那你怎么…看起來那么…老?”吳曉很疑惑。
我突然站起“我該走了”說著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到門口我才意識到或許真該再躺兩天
9
“感覺怎么樣了?”吳曉問我。
“還行,謝謝”我禮貌回答
“都一個月了還這么禮貌?”
“禮儀之邦嘛”
“我看到你背包里有幅畫,很不錯”
“朋友送的”
“我爸說,如果你愿意,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職位”她看著我說,眼神里似乎在期待什么
“謝謝,我明天就得走”
“唉~”她嘆了口氣
轉(zhuǎn)之,開始沉默,我在想如果當時那兩流氓一刀捅在我的心臟上,再多兩毫米沒準會好點。
又過了三天,我告別了吳曉和她父親,帶著我的東西便走了,臨走前,吳曉給了我一張聯(lián)系方式,說是哪天改主意了聯(lián)系她。我抬頭看看天,陌生的街道,警察并未發(fā)覺我是失蹤人口,大概是家里人沒有報案吧!又或許時間太長,大家都遺忘了這件事。我跟著路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魯迅先生的《野草》中有著這么一篇文章:一個旅人,不知去哪,但就是停不下來。雖然我和他是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的,可也很像。
說了那么多,我覺得故事應(yīng)該進入主線,我的流浪也因為這件事結(jié)束了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