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往常一樣,不過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我找到一家餐館,名為“常來”,老板叫許亦飛,大概四十來歲,有個正在高考的女兒,我路過他們家門口他便招我進(jìn)來,給我飯吃(我已經(jīng)餓了很久,無法拒絕)。之后又坐在我旁邊
“看你的樣子還很年輕,怎么搞成這樣了?”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正色回答
“都去過哪些地方啊?”他饒有興趣繼續(xù)問
“我不知道,我只顧走”
“出來多久了?”
我想了會回答道“不記得了,三四年了吧”
“家里人呢?”他繼續(xù)問
“沒有聯(lián)系”
“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怎么看”他把身子靠著墻,斜坐對著我,慢慢從兜里掏出煙盒并抽出兩根煙把一個遞給我
“嗯?”我搖搖頭,示意拒絕他的煙
“我店里缺個人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收回一根煙點(diǎn)燃剩下的
“抱歉,感謝您的好意,我吃完就走”
“你去哪呢?”
“我不知道…”
“那就留下吧,幫幫我,我女兒要高考了,茹姨家里有事回家了,店里很忙,你就幫幫我”他說的很誠懇,很溫柔
我猶豫
他見我猶豫,繼續(xù)道:“茹姨回來你就走,怎么樣?”
“為什么?你可以招別的人”我不解地問
“嗯,看到你我想起一個朋友,而且,我覺得你人好”
“可是我這樣…”
他打斷我:“沒事,交…”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好聽又活潑的女孩子的聲音接著打斷:“許亦飛,我回來了,快做飯,我餓死了~咦?這位大叔是誰?”進(jìn)來一個高中模樣的女學(xué)生。
“哦,我新招的服務(wù)員”
“你真是的,又招流浪漢,不說了,趕緊給我做飯?!闭f完把書包一扔,上樓去了。
“好咧”又對我說:“就這么定下了哈,你再等會啊,我去弄點(diǎn)吃的”
“您先等會,我住哪?”我問
“就住我這,有空房,恩,對了,你先去洗個澡,二樓右拐”然后對著樓上喊:“小雪,拿一套我的衣服下來”
見這架勢,我順勢應(yīng)了下來“好~”,我不知道為什么留了下來,本來想趁她女兒在這時溜掉,可是我的腳卻挪不動。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看見美女就走不動道吧。
10
我進(jìn)了他們家的浴室感覺有點(diǎn)恍惚,他為什么要幫我?
出來后,我穿上許亦飛的衣服,她女兒叫付雪,他女兒吐槽了一句讓我覺得尷尬,她說:“咦?這么年輕?許亦飛,你的衣服他穿的比你好看”
“好啊,給你錢,去把他打扮得帥點(diǎn),以后他住咱家”
“那我要收給點(diǎn)勞務(wù)費(fèi)”女孩機(jī)靈的討要好處
“按你高興”
“好咧”付雪看著我說“走,帥哥,一起 shopping去”
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拉著,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試衣服的時候也是挑便宜的買。之后便在許亦飛的店里住下。每日便是給他抬一下菜,打打下手。有一點(diǎn)值得一提就是,他做的飯菜確實(shí)好吃。
在待了一個月之后,茹姨回來了,許亦飛說讓我再待幾天,他有些事要和我說。這個時候我和他和他的女兒還有茹姨已經(jīng)挺熟絡(luò)了的。
那天,他女兒上晚自習(xí)后,茹姨也下班回家了。許亦飛找我說他要跟我說的事。
他倚靠在椅子上說:“是不是想不明白要幫你?”
我點(diǎn)點(diǎn)頭。
他接著說:“看到你我想到了個朋友,他失蹤了”
“嗯?為什么”
“我們當(dāng)時約了一起來個畢業(yè)旅行,可能是因?yàn)槲覜]來,他們倆便等我,結(jié)果出了車禍一死一失蹤”
“節(jié)哀~”
“我記得我的朋友夏沫說,他看人向來只看氣質(zhì),所以看到你,我想起了我的朋友”
“那位夏叔叔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和他怎么像?”
“噢,你不像他,你像另一個,楚弈,夏沫死了”
“額”我語塞
“是這樣的,你覺得在常來待著怎么樣?舒服么?”
“嗯,挺舒服的”
“那愿意長待么?”
“emmm”
“還沒想好?”
“是的”
“那這樣,你給我一個離開的理由”
“額”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給不出來就留下吧,我被查出的癌癥,活不了幾年了。但是我舍不得常來就這么沒了。小雪將來肯定是大學(xué)生,她不需要做這些累活。你呢,我希望你能在我去世之后幫我把常來留下來,怎么樣?”
“emmm,我得想想”
“我覺得我倆是有緣分的,你覺得呢?”
“讓我考慮幾天吧”
最后我答應(yīng)了許亦飛留下來,他非常開心并表示計劃在兩年內(nèi)把他的菜譜技藝傳授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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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小羽哥,沒想到你這么有才呀?”小雪在樓上拿著那副河邊的畫對著樓下的我和許亦飛說。
“喲,不錯呀,小羽”許亦飛看了一眼說
我嘆了口氣:“小迷糊,看清楚,那上面有字”
“哦~,字太小沒注意看”她整個人蔫了下來,突然間又換上八卦的眼神不懷好意的笑起:“唉?這是你女朋友送的?”。
“不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送的,畫里就是當(dāng)時的情景”
“真可惜”許亦飛嘆了口氣突然又轉(zhuǎn)口:“你看我家小雪怎么樣?”
“許亦飛,你找打是不是?”小雪一聲吼了過來,便準(zhǔn)備從樓上下來。
“不敢不敢”許亦飛說完連忙跑進(jìn)廚房。進(jìn)去后又扭過頭來看我:“幫我擋一下”
唉~這父女,是親生的么?話說小雪知不知道許亦飛有病啊
小雪下來了,跟我說:“小羽哥,這畫不錯呀,干嘛不掛起來?我們掛起來好不嘛?”
“掛哪呀?”
“就掛在餐廳”
“好呀,依你,以后對你爸好點(diǎn)”我準(zhǔn)備說許亦飛的病情,但是想到小雪已經(jīng)進(jìn)入高三馬上要高考了,怕影響她,便又把下文吞回肚子里。
“許亦飛?那種人對他好干嗎嘛?老大不小了,也不趕緊給我找個后媽,真是的,上回還特地讓我們英語老師過來家里給我補(bǔ)習(xí),結(jié)果呀,他不爭氣啊。他不爭氣…越想越來氣”
“。。。。?!?p> “您消消氣,我去忙了”說完我也進(jìn)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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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小雪她知不知道你有病啊?”一天晚上我問許亦飛說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許亦飛沒好氣地說
我翻個白眼“我是說你癌癥的事”
“哦哦”許亦飛似乎忽然大悟:“沒說呀,你可別告訴她,她要高考呢,關(guān)鍵時刻,不能影響”。
“好好好,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呀?”
“等她畢業(yè)吧,自力更生之后”
“可憐天下父母心”
許亦飛嘆了口氣:“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又說:“是不是該回去看看家里人,你出來得四五年了吧,回去給個信”
“趕我走???”
“不是,是讓你請個假”
“嗯嗯。我考慮下”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老板,炒個辣子雞”
“好咧,您稍等”
“嗯?叔叔?”她疑惑地對著我問道。
叔叔?我有那么老了么?正當(dāng)我晃神之際,那女孩又說:“您不記得我了?”
“你是?”我使勁搜刮腦子里可憐的人名
“夕陽,落日,河邊”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我
“你是那個小女孩?”
“嗯嗯,要不是看到那幅畫,我還真不敢認(rèn)你”她指了指墻上的畫笑著說。
“難得你還記得我”我打了個哈哈:“怎么到這來了?”
“我在美術(shù)學(xué)院上學(xué)呀,這周剛?cè)雽W(xué)?!?p> “哦,高材生呀”
“你比之前要健談多了”
“你也是呀”
這時許亦飛端著辣子雞上來放在餐桌上并問道:“你朋友啊?還是以前的同學(xué)?”
“算朋友吧,以前在路上認(rèn)識的”我指了指墻上那幅畫:“吶!那就是出自她之手”。
“好好好,既然是同學(xué),這頓就我請吧”許亦飛笑著說:“這位未來的藝術(shù)家同學(xué)叫什么呀?”
“張銘,叔叔”張銘乖巧地對許亦飛回道:“謝謝叔叔”
“真乖,那秦羽你們慢慢吃慢慢聊,叔叔我去忙去了”許亦飛熱心地招呼著后又忙去了。
我拉了條板凳坐在了張銘的對面,她穿著素色的裙子顯得落落大方,跟之前見她的時候的發(fā)型不一樣,現(xiàn)在是扎著干練的馬尾露出整張瓜子臉,眼睛也大大的。我看向她她同時她也看向我。
“我真沒想到你還能記起我,不過一面之緣,也沒說幾句話?!蔽议_口
“你受傷了?”她沒有直接回我的話:“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安靜類型的小哥哥型,沒想到也會打架”
“額,這個。。。說來話長”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手上疤痕的來歷,但是她倒是沒管我繼續(xù)說道“記得是因?yàn)楫?dāng)時覺得你很特別,你跟別人不一樣,但我說不上哪里不一樣,便一直記著了”
“這樣啊,我也覺得很奇妙,在它鄉(xiāng)相遇感覺我們時多年的老友一樣覺得親切”
“算了吧,你都沒認(rèn)出我來”她白了我一眼
“你這不是女大十八變,氣質(zhì)也變了,認(rèn)不出來”
“哪變了?”
“變自信了”
“從哪看出來的?”
“發(fā)型呀!你現(xiàn)在都把整個臉露出來了,說話也利索,落落大方的,應(yīng)該挺招人喜歡的,對吧?”
她突然開心害羞:“哪有啦”。隨即便埋著頭吃飯。
于是,我和她便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臨走前她說:“秦羽哥,其實(shí)你變化也很大,感覺你的眼睛有光彩了”
“真的么?”
“嗯”
“好,回去我照照鏡子,有空常來呀”
“好~”
看著她走遠(yuǎn),我便回去繼續(xù)工作。剛到廚房許亦飛便在門口依靠或者著,嘴里吊著根雞骨頭故作吸了口氣的樣子,故作深沉又賤兮兮地問道:“初戀情人?”
“去你的,我 23了,她那樣子,大概也才 18”
他一臉失望:“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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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剛打烊,小雪也下了晚自習(xí)回來,情緒有些低沉:“羽哥,許亦飛呢?”
我邊擦桌子邊回答她說:“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不對,可能去找批發(fā)市場找貨源了”
“之前那家呢?”
“哦哦,那家老婆生孩子,回老家去了,估計得一個月吧”
她走到我面前:“羽哥”
“嗯?”我心想怎么了,這孩子
她一把抱住我:“羽哥~嗚嗚嗚~啊”,便嚎啕大哭
“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我連忙擔(dān)心地問
“嗚嗚~啊——嗚嗚”,她把鼻涕直接抹在我的衣肩上:“我失戀了,啊哼啊~嗚嗚”
“哦嗚嗚,不哭不哭,你這么好看,誰這么不長眼呀”我立馬安慰道。
“我在衛(wèi)生間——嗚嗚——的時候,嗚嗚——今晚他還想強(qiáng)吻我——嗚嗚”
“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我去找他”我壓低怒火,同時也在想,現(xiàn)在的小孩這么早熟的么?
“不用了,我踢中他就跑了——嗚嗚——”
“啊這。。?!蔽也恢涝撜f什么,許亦飛教的?我的念頭閃過。
她繼續(xù)抱緊我哭:“我沒有想到他那么清秀的人怎么就是個人渣”
“沒受傷就好,人渣嘛,能看出來的還能叫人渣么?”我拍拍她的后背
“噗呲”她沒忍住笑了一下,突然又停頓意識到不對又嗚哇大聲哭起來
就在此時,我被人踢了一腳把我踢開,同時響起罵罵咧咧的聲音:“好小子,我給你工作給你吃喝給你住,你居然欺負(fù)我女兒?”許亦飛回來了。
我立住后看清來人,生氣回道:“許亦飛,你有病啊,你問問你女兒先好不好!”
許亦飛趕忙抱住小雪:“咋了,閨女,是不是秦羽這王八小子欺負(fù)你?”
“不是,是我失戀了,哇嗚嗚”她哭的更大聲
“哦哦哦~不哭不哭,不就是失戀嘛”許亦飛一顆心放回肚子里安慰道,隨即又小心問道:“沒吃虧吧?”
“沒有,我踢了他”
“啊這。。。”許亦飛尷尬了下,又確定了下“你真踢了?”
“嗯嗯,不是你教我踢的么?”
“咳咳”許亦飛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隨后又大加贊賞:“踢的好!你沒事就好”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女兩的對話,感覺不太正常,但又說不上來。于是便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來揉了揉我自己疼痛的屁股。同時也在感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一言難盡。可是是我老了,可能是我脫節(jié)了。大好年華呀~話說許雅禾應(yīng)該嫁人了吧?又嫁給了誰?想到此處,便覺得有點(diǎn)呼吸不上。反正不可能是我就對了。呵呵,是啊,不能是我。心臟開始抽搐,心肌隔膜往上下來回拉扯導(dǎo)致我有些呼吸不暢。于是我便捂著胸口蜷縮起來。
許亦飛和小雪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異樣。走過來:“不至于吧,我踢的是你的屁股,你哭個鬼”許亦飛有點(diǎn)滿不在乎地說,小雪低頭看著我:“羽哥,你哭了?”
我看著她一臉疑惑道:“我哭了?”
“眼淚都掉下來,秦羽,你也太脆弱了點(diǎn),不至于吧?”許亦飛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確實(shí)濕潤了,我連忙說:“抱歉,失態(tài)了”,說完我就起身往樓上房間走去,留下一臉疑惑的兩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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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飯點(diǎn)的時候,我就坐在店門口發(fā)呆,看著人來人往,似乎就陷進(jìn)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想不明白有啥可以吸引我的。我就喜歡看著這來來往往的人,有小孩追逐,有情侶相依呢喃,有搬運(yùn)貨物的隔壁大叔老板,有對面服裝店正在給顧客討價還價的靚麗老板娘,有在獨(dú)自發(fā)著傳單的大學(xué)生。突然眼前出現(xiàn)一瓶可樂在搖晃,一個熟悉的女聲:“在想什么呢?”
我往左邊一看,是小雪,便問她:“怎么回來了?不在學(xué)校午休么?”說完手接過可樂
“今天食堂太難吃了,就回來吃咯”
“稍等,我給你做,想吃什么?”我站起身系起圍裙。
“不用了,許亦飛已經(jīng)在做了”接著往嘴里猛灌一口可樂
“哦哦”,應(yīng)完我又返回凳子上坐著看人來人往。
“謝謝你,羽哥”小雪說輕聲地說
“嗯?為什么?”我一頭霧水
“關(guān)心我呀!你那天晚上都哭了”她很認(rèn)真地看著我說道。
“額,你想多了,不是因?yàn)槟恪蔽覍擂畏裾J(rèn)。
“哎呀,別不承認(rèn),我懂”說完開心走了
留下我在原地一臉懵,沒過一會耳邊傳來另一個熟悉的女聲:“羽哥,要個辣子雞丁,回鍋肉”。是張銘的聲音。
“怎么兩個菜?吃得了么你?”她后面陸續(xù)來過幾次,我和她已經(jīng)算比較熟了。
“今天跟朋友一起來,要我介紹下么?”她指了指身邊的女孩,這時我才注意到一個跟她差不多高,戴著白色貝蕾帽,黑框眼鏡,淺色外衣和黑色半身裙的女孩子。
“額”,我有些許尷尬:“您都說了,就介紹下吧”
“何小蕾,我同學(xué)”
“您好,秦羽”
“您好,久聞您廚藝精湛,特地讓小銘帶我來嘗嘗”何小蕾禮貌地說。
“謬贊了,你們先往里坐,我去廚房給你們弄吃的”說完便起身去做菜去。
十分鐘后,我將菜都端上來,恰好這時候已經(jīng)到了午餐時間,便開始和許亦飛忙碌起來。一直到下午點(diǎn),我和許亦飛都忙完了,張銘她們還沒走。許亦飛見狀示意我過去。
我拉了條凳子過來坐下:“怎么樣?二位客官,味道有跟想象中的差距很大么?”
何小蕾笑著說:“有,比想象中的要好吃一些”
我連忙承下夸獎:“哈哈,那就多謝惠顧了”
何小蕾話鋒一轉(zhuǎn):“秦羽哥,叫你秦羽哥可以么?”
“可以啊,沒問題”我心想,這有啥的,還要征求下意見,轉(zhuǎn)頭對著張銘說:“你朋友真是禮貌”
張銘笑著不說話,何小蕾卻冷不丁地叫了我一聲:“秦羽哥”
“嗯?”我一愣,這妮子要干啥?
“emmm,謝謝你的招待”
聽完我松了口氣,還以為有什么大事:“嘿,別客氣,你們花錢就是來享受我的服務(wù)的,應(yīng)該的”
何小蕾又說道:“謝謝”,說完便起身:“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嗯?”我有點(diǎn)疑惑,看向一旁的張銘,張銘本來開心的笑臉也一臉疑惑地看向何小蕾,何小蕾看了她一眼并使了個眼色,張銘似乎領(lǐng)會到了什么,連忙說道:“哦哦,對對對,我們還有事”說完拉起何小蕾便拉起張銘走了
這兩人,奇怪。。。。
“是不是看不明白呀?”背后響起小雪的聲音,我回過頭看著叼著吸管的她。
“你知道?”
“女孩子的心思呀!”她神秘兮兮地說
“別吊胃口,你快說呀”
“就不告訴你,哈哈,上課去咯”說完便走了。
這。。。。
========15==========
我穿上了新買的衣服,手里拿著回家的車票,依次序在候車室排隊(duì)檢票。時隔大概5年了,我終于踏上了回家的路。檢完票之后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我慢慢地上了火車,找到票據(jù)上的位置,還好是個靠窗的位置,我停下來,將行李放在貨架上。把吃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便坐下了。
過了一會,列車開始緩緩地開動,然后慢慢加速,最后伴隨著有節(jié)奏的轟咚轟咚聲音列車終于平穩(wěn)了??粗巴怙w馳而過的景色,越來越熟悉的地貌特征越來越多,蘑菇一樣地一叢叢樹,波浪似的一層層山挨著山。
我轉(zhuǎn)過頭回來看窗內(nèi),我對面是個中年男人,臉頰上有著些許的胡渣子,像是象征性地刮胡子隨意地刮了幾下一樣,眼里透著疲憊和滿臉滄桑但又有一絲我說不出來的光彩,一只手隨意地搭在餐桌上,他的手讓我印象深刻,我認(rèn)識這樣的手,那雙粗糙的手像我父親的那雙手一樣。我不能再如此直視下去,偏過頭看我的旁邊。是個女孩,十八九的樣子。烏黑的頭發(fā)齊劉海,挨著我的這邊的發(fā)絲往后撩露出白白嫩嫩的又像精致瓷器的小巧耳朵。另一邊頭發(fā)就讓其隨意的垂直而下。她的眼睛盯著手里的書看,是愛麗絲門羅的《逃離》。我不由地打量起她(雖然這樣顯得我很沒禮貌)。她身著鵝黃色的紗裙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踩著米色的有點(diǎn)帶跟的涼鞋。對面的中年人似乎在看我,于是我立馬停止了打量,正襟危坐起來。
我為什么突然回家了?幾日前,在與小雪交談的過程中,我說,你真好,有許亦飛這樣的父親。她卻說“羽哥的父親應(yīng)該也是很擔(dān)心你呢!這么多年音訊全無”。我聽此便隨便找個借口做別的事去以停止繼續(xù)這個話題。后面又在張銘和小蕾一起聊天的時候,無意間又聊起母親。送別之后,我想起了我的母親,不禁惆悵起來,這一幕恰好被許亦飛撞見。于是在許亦飛的苦口婆心勸說下,我才確定回去的。臨走前許亦飛和小雪買了一堆吃的來送我,怕我在車上餓著。張銘和何小蕾也來送別。怎么說呢?有點(diǎn)感動。
可能是長時間的靜坐,也可能是無聊,我正襟危坐不久便覺得倦意襲來,昏昏沉沉便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卻已經(jīng)接近黃昏了,我左臂失去了知覺,扭頭一看,那個女孩就靠在我的臂膀上睡著了。頓時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動我手麻,動,她醒了就尷尬。正這么想的時候,列車突然咣當(dāng)一下,她的腦袋往下一掉瞬間醒來尷尬地看了看我,并表示歉意。我回以微笑示意不打緊。我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臂,然后兩個人都各自坐直了回去。接下來便還是沉默,我們附近沒人說話,我沒有,中年男人沒有,女孩子也沒有,車上除了車輪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穆曇粼诨仨懲钢帕韧?,氛圍寂寞慘淡。是啊,我想著電影一般的邂逅,現(xiàn)實(shí)中卻似平凡的寂寥。我總想著我應(yīng)該是不凡的,可就連這種想象都是平凡人想象這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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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通北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做好準(zhǔn)備”。我被這突兀的廣播吵醒,對面的中年大叔早已不見身影,身邊的女孩也是,或許早就下車回家了吧。我用雙手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站起身來拿著自己的行李便下了車。
出了站,我坐上回家的大巴車,看著越來越熟悉的山川、河流、樹木、路標(biāo)、下車點(diǎn)。下車后腳踏泥土的感覺。
我抬頭看向家的方向。還是那個樣子,像個破舊的火柴盒子又如同滿身老年斑的年邁老頭子,靜謐地躺在那里緩緩呼吸。就像是稍微大口點(diǎn)喘氣就會牽動自己一身子的老骨頭咳嗽起來。我慢慢走近它,生怕驚動了這位處在休息中的老人,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越來越近,家門口的左邊是一片不大的菜園子,那里有個人在菜園子里除草。我停了下來,我們彼此相互打量著對方,突然他朝我飛奔而來,還沒等我反應(yīng)他便飛起一腳,我見狀便把身子一側(cè),可惜已經(jīng)晚了,他有力的大腳板印在我左邊的屁股上。這意外的受力使得我往右邊一倒踉蹌幾步后摔在地上。
“你還知道回來?”這熟悉的聲音使得我看清了他的臉。來人便是我父親。不過此時他也沒停下,嘴里罵道:“你個王八羔子”,才剛站定,便在菜園子附近拆了根藤條,嘴里罵罵咧咧:“這么多年,消息也不見一個”,手往上一揮便立馬向下,藤條便隨著慣性狠狠地抽了下來。pia~,皮雖隔著衣服但是仍不爭氣地配合叫了起來?!拔易屇悴换丶襼我讓你不回家~”邊說藤條邊跟著節(jié)奏一上一下。疼得我眼淚嘩嘩都快出來了。這時一個女人攔著了父親。
“兒好不容易回來了,你要打死他呀?”她認(rèn)出了我。我也認(rèn)出了她。不知是父親打得疼還是母親耳鬢發(fā)白,我鼻子發(fā)酸,眼淚像開了閘一樣的流了出來。母親見狀便抱著我一起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母親護(hù)住了我,父親在旁邊似乎是不好下手,便扔掉手中的藤條,嘆了口氣雙手叉腰:“先把東西放回家了吧”
我回來了。消息在村子里不脛而走。村里好些跟家里關(guān)系好的鄰居都過來看我,有些嬸嬸說我長大了,還俊俏了不少。我連忙說著不是不是,謝謝嬸嬸夸獎。有些伯伯說我以后別這樣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讓家里人擔(dān)心。我連忙恭敬點(diǎn)頭。嬸嬸們便立馬接過話頭說:“這些年呀,你父親和你母親為了找你,到處奔波,警局跑了不少,也花了不少錢求人辦事,你以后真不能這樣了,得好好報答爸爸媽媽才是”。我連連點(diǎn)頭稱是。嬸嬸們才繼續(xù)說道:“這樣才對嘛”說完轉(zhuǎn)向我爸媽:“小羽還是聽話的”。
父親聽完一肚子火氣說:“就他這樣還聽話?手上的疤怎么來的,是不是學(xué)人搞黑社會呀?”
母親橫了他一眼:“就知道往壞處想,真混黑社會了,你打他他能不還手?”
“我是他老子,他敢打???”
“你少說兩句不行么?,是要比聲音大么?”母親問向我:“兒怎么回事?”
我尷尬地回了句:“之前遇到打劫的,被人搶了”
父親臉色緩和:“下次搶錢,給他們便是,你是傻子么?”
“你少說兩句”母親不悅。
我低聲說:“嗯,我知道了”
就這樣,家訪斷續(xù)地持續(xù)了兩天。家里恢復(fù)了平靜。父親說讓我跟他一起做,也算子承父業(yè)了。我說我現(xiàn)在算半個廚師,許亦飛對我有恩,我得回去幫忙,等他女兒自食其力了,我就回來不走了。父親點(diǎn)點(diǎn)頭,看我的眼神仿佛表示這才是他的兒子,便不再勸我。在家待了幾天,本來想幫忙做幾天家務(wù)的,但是二老都說難得回來就當(dāng)度假了。閑得跟咸魚一樣的我想聯(lián)系陳小空,但我好久沒有使用QQ號了,密碼也想不起來。我聯(lián)系不到陳小空,便想著去學(xué)??纯窗桑纯串?dāng)年經(jīng)常在那發(fā)呆的桂花樹,之后就打算回到許亦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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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這的學(xué)生!08屆,您就讓我進(jìn)去吧,看看學(xué)校就走”我校門口跟著保安說
“不行,你這些小混混,整天的不知道好好找份工作,就知道來找學(xué)生的麻煩”保安又橫我一眼:“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不是,你說誰是混混啊?”我有點(diǎn)氣樂了
“不是混混手上哪有那么多疤?”
“我。。。”我看了眼自己的手,嘆了口氣,算了吧,進(jìn)不去的算了吧。
“沒話說了吧?”
我不理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就走。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秦羽?”有點(diǎn)熟悉。我抬頭看著她,心臟有些抽搐,瞳孔放大,嘴唇微微顫抖。
許雅禾?。?!
她穿著件寬松的淺綠色的圓領(lǐng)短袖連衣裙,發(fā)式依舊是高聳的馬尾,戴了副黑框細(xì)邊的眼鏡,腹部微微隆起撐起衣服布料描出一個半圓的弧形,再往下露出兩小截白生生的小腿,腳踩著平底的藍(lán)白帆布鞋。她還是那么好看。
“許雅禾?”我聲音有些發(fā)抖?
“真的是你?”她笑起來,眸子如同飛舞的小精靈在流轉(zhuǎn),嘴角揚(yáng)起露出醉人的小酒窩:“你回來了呀?”
“嗯~”我有點(diǎn)局促和緊張。
“在這干嘛?”
“想看看學(xué)?!?p> “許老師!你少跟他搭話,這小子是個混混!”保安見狀,連忙提醒許雅禾。
“混混?”她看向我,瞥了一眼我的手臂,溫柔又小心地問:“你是么?”
我不好意意思地扭過頭去:“我不是!”
“劉師傅,您應(yīng)該是搞錯了,他是我同學(xué),當(dāng)時我們班最乖的學(xué)生,怎么會是混混呢?”然后拉著我的手走近保安說:“給他登記一下吧,就說來找我的,出事我負(fù)責(zé)!”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出現(xiàn)耳鳴,心跳也加速,臉上燙燙的。大腦仿佛宕機(jī)了,手就由著許雅禾拉著。
“許老師,這樣不好吧?”劉師傅有些猶豫。
“劉師傅,幫幫忙”許雅禾有點(diǎn)撒嬌。
“行吧”劉師傅妥協(xié)
“謝謝您,劉師傅”許雅禾高興地笑起來并回以劉師傅一個甜甜地微笑。
就這樣,她把腦子嗡嗡作響的我拉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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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等一下,等我上完課之后再來陪你逛”許雅禾的聲音把我從嗡嗡的狀態(tài)中拉了回來,她繼續(xù)說道:“你別一個人亂逛喲,沒有校內(nèi)人員陪同會被趕出去的”
“哦”我有些木訥:“謝謝你”
“謝什么?都是老同學(xué)了”她笑起來真好看,說完便走進(jìn)了教室。我環(huán)顧四周,退至教室門口的樹下花臺坐下,大概是九月了,隱約聞到點(diǎn)桂花的香味,真的有些許的懷念啊,便不由自主的多吸了幾下,旁邊便走過一人,高三的班主任。她沒有理我,我也沒有叫她,大概她都不記得我是誰了??稍S雅禾記得。
四十五分鐘馬上就過去了,學(xué)生們說完謝謝老師之后,許雅禾便笑著向我走過來了,教室內(nèi)的學(xué)生都好奇地看著我們,她拉起我的手,教室里的孩子都哇喔得叫了起來,她絲毫不介意,拉著便向?qū)W校圖書館方向走去。圖書館附近有個長亭,長亭邊上有幾棵桂花樹,我之前特別喜歡那個地方,聞著好聞的桂花味看著書。
路上,我腦子清醒了不少,掙開了她的手。
“怎么了?害羞?”許雅禾問
“倒不是,你已經(jīng)結(jié)了婚了,拉著別人的手覺得有些不合適?!蔽也缓靡馑嫉卣f道。
“是喔,我結(jié)婚了”她好像似乎才意識自己結(jié)了婚,接著說道:“抱歉哈,看到你我就想到以前,竟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結(jié)了婚”有些尷尬
“沒事,我剛才腦子也是懵懵的”說完我倆改成了并排走。
她說“你的手怎么回事?”
“在流浪的時候碰巧路見不平被兩個混混刺穿了手”我如實(shí)回答
“你真勇敢”她看著我
“也不是,算自己倒霉吧”
“這些年你都在給干嘛呀?”
“流浪,漫無目的地走,后來走到了一個飯館,也不知怎么回事地就被老板勸的留了下來,于是又在那打了幾年的工,就在前一段時間,那邊的朋友就勸我回來看看父母,報個平安,于是便回來了,你呢?”
“我就是聽陳小空說你失蹤了,在班級群里發(fā)動大家?guī)兔φ艺?,后面陳小空去了廣州,他說沒準(zhǔn)能碰見你,可是廣州那么大,怎么能遇到著?我也找了一陣子便去武漢上學(xué)了,后來常常想起你,看到一些熟悉的背影就會不自覺地趕到前面去看看是不是你,期待之后便是失落。再后來談了男朋友,去年結(jié)的婚”
我們走到了那個亭子便坐了下來。
“陳小空是什么時候說我失蹤的?”
“一周之后,我們發(fā)了好多消息給你,但是你的QQ卻再也沒有上線過”
“真是謝謝你們”
她笑著說“不謝,謝啥呢?高中周末的時候我就記得你一個就坐在”她指著對面的位置,接著說:“拿著一本書就在這看,常常一看就是一下午,其實(shí)我那個時候就很想和你做朋友的,可是認(rèn)識了之后你卻說你喜歡我,你我才剛認(rèn)識你就說你喜歡我,著實(shí)嚇了我一跳。回去后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這樣的情節(jié)像是在拍偶像劇,內(nèi)心像是春心蕩漾一般蕩地我有些恍惚,我怕我陷進(jìn)去,于是后來我都不太敢面對你。我承認(rèn)對你有好感,可那種好感絕不是愛情,但是我又怕你誤會,怕你覺得我是在吊著你,也怕影響彼此的學(xué)習(xí),于是為你為我我都必須表現(xiàn)地絕情一點(diǎn),看你難過的樣子我也于心不忍。可我沒想到你會那么迫不及待又高調(diào)的宣告全世界你喜歡我”
“抱歉,給你帶來這些困擾”
“不必道歉呀,我那個時候都在想,如果我們能做朋友該多好,可你偏偏對我是愛。我也不確定你那些所謂的愛是不是愛,畢竟那時我們還那么小。可是后來你的表現(xiàn)讓我覺得你的愛是那么的炙熱與純真,我甚至都在想,考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試著談下戀愛,你當(dāng)時要不是填跟我一樣的志愿,那肯定也是能考上的?!?p> “本來這些話我想在畢業(yè)聚會的時候跟你說的,可你在這之前失蹤了~”說完她一陣惆悵。
“原來,我是有機(jī)會的,呵呵,不聊這個”我干笑一下,接著問道:“你老公對你好么?”
她笑起來:“挺好的,為人正直,對我也好”她似乎想到什么,繼續(xù)說道“秦羽,要不你幫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個名字吧”
“我?可以么?”
“當(dāng)然可以”
“你老公叫什么”
“陳晨”
“算了吧,不合適”看她很認(rèn)真,我便連忙干笑否決
她話鋒又轉(zhuǎn),小心翼翼:“秦羽,你,放下我了么?”
我伸了下懶腰道:“沒事,放下了,時間已經(jīng)撫平一切,安心”
“那就好”
隨后我們聊了一陣又一起吃了午餐,我向她要了陳小空的電話便回了家。
怎么說呢?見完了許雅禾,我放下了心中的執(zhí)念。告別父親與母親,這次我踏上了新的旅途,我想好了,去迎接新的未來,去接受許亦飛的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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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空在城里買了房子,膝下一兒一女。
此時他舉著杯對我說“你沒死,真好”
我說“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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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秋天,我與許亦飛一起送付雪去天南上大學(xué)。送完歸程的時候,許亦飛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說密碼是付雪的生日,往后希望我能照顧付雪。我答應(yīng)了他,之后他又給我一把鑰匙說:“在我的臥室的床底下,有‘常來’的經(jīng)營手續(xù)證件,還有房產(chǎn)證。我已經(jīng)把你的名字和小雪的名字都上上去了,以后常來就交給你了”于是他中途下了車。他說,他想在臨死前,走走祖國的河山。他想一個人安靜地死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始終覺得不對勁,你說他慷慨赴死吧,又不像。你說不是吧,他有像是卸下重?fù)?dān)去完成人生中的遺憾一樣。
就這樣,我接管了常來。過年付雪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只有我。并咨詢許亦飛。
我和她對桌坐著,跟她說了許亦飛的情況,她對著我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羽哥,你不會就被他這么拙劣的理由給騙了吧?”
“等等,什么叫騙了?”我有點(diǎn)懵
“他身體好著呢,每年體檢都是我陪他去的,我能不知道,體檢報告都是我給他拿回來的。”
“可是,那這樣他沒理由走呀?他可是你父親啊”
小雪神色暗淡了下,說道:“嚴(yán)格來說,他不是”
“???”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人丟在常來的門口,那天下著大雪,許亦飛開門做生意的時候看到的我,于是他便把我當(dāng)做女兒一樣扶養(yǎng)長大,給我起名叫付雪,為了撫養(yǎng)我,他甚至都沒有結(jié)婚。“
“他給你說的?”
“不是,這是隔壁大娘給我說的?!?p> “當(dāng)年許亦飛跟你一樣,不知道從哪流浪來到常來,餓暈了倒在門口,常來的原店主便收留了他,第二年原主人出了車禍,許亦飛在醫(yī)院照顧了他一年最終還是逝世了,臨終前把常來托付給許亦飛,許亦飛便給他操辦后事,在頭七的那天,許亦飛撿到的我。之后我去問了許亦飛,許亦飛承認(rèn)并告訴我不要多想,有他在他就不會讓人欺負(fù)我,也不會離我而去,結(jié)果我最終還是成為了他的累贅?!?p> “emmm,也許他還是放不下他的那個朋友呢?”
“可他還是走了”
“但他留下了所有積蓄給你呀”
“可他還是走了”
“小雪,你聽我說,我,以后我來守護(hù)你,我不會拋棄你的”
“真的?”她眼睛噙著淚花
“真的”我認(rèn)真道
她走過來,摟著我的脖子抱著我,謝謝你,羽哥。接著便小聲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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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飛的信
我疼愛的小雪,原諒我就這么不辭而別。我沒有要拋棄你的意思,我原來有想過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和你一起生活在常來??茨銘賽郏Y(jié)婚,生子。但是我看到了秦羽,他總是能讓我想起楚弈,我們?nèi)齻€本來就是好朋友,直到夏沫死了,他便失蹤了。所以我得去找到他,祈求他的原諒,因?yàn)槭俏议g接地害死了夏沫。
我當(dāng)年也和秦羽那么大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因?yàn)橄哪乃溃@件事成為了我心中過不去的坎。我沒法原諒我的父母也沒法原諒自己,能原諒我的,在這個世上恐怕就只有楚弈了。
你未見過面的夏沫叔叔是個極好的青年,他溫柔而強(qiáng)大,而我和楚弈都是兩個極端的人,我那時是個混蛋,也是同學(xué)中的異類,他們懼怕我而不愿與我交往。而夏沫,那個插班生走了過來跟我說,要不要一起跑個步?就這樣,我們成為了朋友,也交了除楚弈之外的其他朋友,朋友的友誼讓我收起了我的暴虐。
高考結(jié)束的那天晚上,我們?nèi)齻€約好一起騎行到另外的城市再回來,可是被我的父母知道了,他們自做主張地把我鎖在家里。我沒有辦法通知他們,我也擔(dān)心他們就這么拋棄我而去。但是到了第二天,我看到新聞上報道夏沫出事了,地點(diǎn)就在我們約好的地方。那天晚上十一點(diǎn)的時候,司機(jī)疲勞駕駛速度也快,那片人煙也稀少。當(dāng)司機(jī)意識到那是兩個人時已經(jīng)來不及剎車拐彎了。
警察來的時候就只有夏沫的尸體,方圓幾里都沒有找到司機(jī)說的另一個人。我知道,他們是等我才等到了深夜十一點(diǎn),如果他們不等我根本就不會出事。所以是我害死了夏沫。
現(xiàn)在,你長大了,秦羽在,我也放心。我覺得我是時候去找楚弈了,否則我整天看著秦羽晚上我都會做噩夢,我夢到楚弈在指責(zé)我。我的內(nèi)心過不去。我沒法過了這一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