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人類是一群怪物
時間會將一切變得面目全非。
上古的傳說，近古的記事真的會是歷史的真相嗎？
當(dāng)然不會，真相只掌握在皇帝貴族手中，至少再三陽同輝之前，皇帝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但之后，三陽同輝的力量跨越了時間，皇帝們收到了歷代圣君留給他們的示警，他們這才明白歷史被扭曲的面目全非。
初代蒼穹根本不是他們以為的天穹意志，他是這個世界本身。
天空是祂，海洋是祂，生活在陸地上的飛禽走獸也是祂，祂是萬生萬物，甚至連太虛，金烏，古耀也是祂。
圣君用蒼穹賜予的一點(diǎn)點(diǎn)微末力量打散了蒼穹，這顯得太可笑了。
當(dāng)年人類的伐天之舉不過是妄圖用水滴澆滅火海，圣君并沒有勝利，只是人類的重新團(tuán)結(jié)讓蒼穹放棄了毀滅人類的打算。
祂仁慈的給了人類一次機(jī)會。
也自那以后，圣君開始清洗一系列會引發(fā)蒼穹厭惡的緣由。
第一，廢除酷刑，人類將最聰明的智慧用在了虐待同類身上，這是初代蒼穹所厭惡的必須制止。
第二，統(tǒng)合文明，世界上有七中文明，這是因?yàn)榈赜虿煌鴰淼奈幕町悾m然同為人類，但戰(zhàn)爭是絕不可避免的。
圣君想了一個法子，蒼穹并不厭惡殺戮，祂只是厭惡無端的自相殘殺。
而人類，掐掐人這樣的一把好手。
看不順眼，殺了別礙眼。
今兒興致不高，殺個人助助興。
需要祭祀蒼穹，把心愛的人殺了表達(dá)對蒼穹的敬意。
所以，圣君借鑒了太古舊事。
太古的人類為什么團(tuán)結(jié)，因?yàn)樗麄儾粓F(tuán)結(jié)就無法生活下去，所以為人類立一個威脅那是很重要的。
他以大陸為媒介將人族一分為七，用七中不同的膚色綁定了七片不同的大陸。
隨后，又迫使天玄與其他六陸對立，發(fā)動滅族之戰(zhàn)將域外六陸殺的十不存一后又封鎖了天玄主脈。
在天玄大陸周圍生成一片難以出去的雷海。
在天玄本土銷毀關(guān)于域外的一切。
至此，六大陸與天玄大陸斷了聯(lián)系，能感知到六大陸存在的除了圣君之外再無他人。
這是圣君為了防止蒼穹毀滅人類想出的辦法，而如今。
兩百年前的權(quán)力斗爭讓三陽分裂三家，天子更是由守牧一方的牧者變成了喜怒無常的暴君。
而近二十年，對同族的酷刑在天玄又喧囂呈上。
若他們再無作為，等哪天初代蒼穹再降下雷霆之怒，人族還能得到一分仁慈嗎？
而這份壓力又不能公之于眾，甚至連天子都不能名言，這是圣君對蒼穹的承諾，也是圣君讓蒼穹放過人類的條件。
歷任圣君傳承著這份壓力一代代走來，也是這時，皇帝們才能明白為何明明是不落的圣權(quán)還有更迭的可能。
這哪是權(quán)力??！
孫國瑞正領(lǐng)著眾人叩拜問安，久久未聽聞上面?zhèn)鱽碜屗麄兤缴淼南⒉挥傻糜行┙乖辍?p> 就算趙帝針對他，也不至于把所有天子都針對了。
更何況梁帝跟楚帝也在，沒道理會為難眾人。
孫國瑞心中揣揣，他不知道，此時正有無形無影的力量在他周身匯聚。
不僅是他如此，一眾天子周身都有不可見聞，不可感知的力量匯聚。
皇帝雖然無法感觸到這份力量，但在冥冥中的指引下，他們都作出了相應(yīng)的舉動。
將手一臺，三陽的力量各自在他們的指尖綻放，只見一道光芒過后，皇帝眼前的景象一變。
這里碧水藍(lán)天，他們?nèi)苏幵谝蛔姆酵ぶ?，座下是圓柱石凳，而在三人對面，則多了一人。
這人并未穿著衣物，其臉孔也好，身形也罷，每時每刻都在不斷變換，就像是千百個身形，千萬張臉孔共同占據(jù)了一副身軀。
若仔細(xì)區(qū)分，會發(fā)現(xiàn)其人的五官與行至介國的一眾天子多少有些重合。
皇帝們起身相迎，各報姓名，口中齊聲同迎上古先賢。
初代蒼穹終究是偏愛人族，哪怕曾經(jīng)想毀滅人族，卻也在上古之戰(zhàn)落幕的時候保留了英靈的魂魄。
若當(dāng)真哪一天人族毀滅，這些英靈們也能證明人族曾經(jīng)存在過。
這些英靈不是別的，正是天子們口中的天父。
與天子們交談不同，天父與皇帝的交談并非無聲感悟。
天父開口便是詢問皇帝：“圣君想知道什么？”
皇帝直入主題問道：“曾經(jīng)圣君召見天子，究竟是為了召見天子，還是為了見您？”
天父回道：“圣君召見天子是為了讓天子更好守牧一方，見我等是為了打聽蒼穹的消息。”
“敢問先賢，蒼穹如今對我人族看法如何？”
這個問題是皇帝們急迫想知道的，因?yàn)檫@二十年來發(fā)生的事情跟他們接收到歷代圣君傳下來的消息太接近了。
“人類是一群怪物，爾等更甚?！?p> 先賢的回答頓時令皇帝們?nèi)鐗嫳摺?p> 是啊，若不是怪物怎能以殘殺同族取樂。
若是出于家國仇恨也就罷了，他們殘殺同族的理由緊緊只是因?yàn)橐粋€喜好。
若不是怪物怎么能輕易屠殺一縣，一府，甚至一郡之地的無辜黎民？
而原因緊緊只是因?yàn)橐稽c(diǎn)無關(guān)緊要的財富。
先賢的回答讓皇帝們沉默了，他們不知道歷代圣君面對這冷冰冰的答案時是哪種心情，此刻的他們只覺得無依無靠。
他們原以為先賢英靈是站在人類一方的，會幫助人類應(yīng)付蒼穹，可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你們?yōu)楹螘敢馐障绿熳樱俊壁w帝不明白，先賢若是站在蒼穹一方，又有何道理幫助人類？
“我們曾經(jīng)是人類?！毕荣t給出了回答，同時也明確表達(dá)了自己的立場。
“蒼穹護(hù)住我們是想讓我們引導(dǎo)人類走向正途，但我們生而為人知道人性不可能改變，我們只想留下一些火種罷了?！?p> 說著，周圍的景象開始發(fā)生變化，一幕幕人性的惡，一幕幕人性的善開始在周身上演。
先賢解釋道：“若真有一天，人類變成了蒼穹希望的那個樣子，人就不再是人了。
有惡有善，有喜有悲，多姿多彩，這才是人。
哪怕我們因此被蒼穹厭惡，被蒼穹毀滅，但莫忘了，我等亦是蒼穹，死亡只是換一種方式活著，不需要害怕。”
皇帝們?nèi)缃衩靼琢艘粋€道理，與先賢打交道，別問那些有的沒的，打聽初代蒼穹的看法后就完事了。
所以，皇帝連忙打斷先賢的毒雞湯，“祂會在什么時候?qū)ξ覀儎邮郑俊?p> “在祂再次對人類失望的時候，照人間近二十年的變化來看，不出兩千年就會動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