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皇帝問肅天
兩千年長嗎?
若對孫家祥來說,那鐵定是夠長的,兩千年能從秦朝甩到新中國。
但對天玄大陸來說,那是不夠的,歷代圣朝的國運都是千年起步的,兩千年打死也就兩次朝代更替。
這簡直就是一道催命符。
趙帝憂心不已,對著先賢問道:“敢問肅天,肅王瑞體內(nèi)玄魂一事可曾清楚緣由?”
先賢的臉龐漸漸變成了孫國瑞的模樣,他回道:“瑞兒在拜我為父時體內(nèi)已生玄魂,吾也不清楚瑞兒的玄魂為何會如此迥異非常。
不過當年祭天之時卻有異事,吾想應(yīng)與此事有關(guān)。”
說著,他便將當年肅王祭天認父時候的異變道出:“當年,瑞兒與青兒書寫名冊,祭文禱告,吾自生感應(yīng),卻見雙王并立,待吾降下回應(yīng)時發(fā)現(xiàn)有人也同與回應(yīng),我等惡斗一場,最后在青兒的調(diào)和下舍棄自我同溯本源,這才平穩(wěn)過度。
期間,在吾與瑞兒溝通時曾有一道虛影當著吾的面威脅吾的子嗣,吾追本溯源也只斷了其爪牙,收貨寥寥,只得了些許它逃命時留下的玄器,不似此界玄器。
有龜甲刻刀,能刻字奪命。
有四柄權(quán)杖,能煅煉鋼火。
有赤精本源,能歸本溯源。
......”
肅天還在講述,只是趙帝不知道,當梁帝與楚帝聽到龜甲刻刀,刻字奪命的時候他倆渾身一震。
相視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尷尬。
待肅天講完,就見趙帝都不由得為之嘴角一抽,這禮送的,為什么他就遇不到這種事呢?
“肅王瑞的玄魂與它有關(guān)?”
“怒生風雷,不似尋常玄魂能夠做到的?!泵C天回道。
趙帝追問道:“若是肅王瑞能夠入住圣天,能對抗蒼穹嗎?”
“圣天亦是蒼穹,你的手臂能對抗的了你的想法嗎?人活著,祂就在,人沒了,山河依舊,祂還在,即便山河破碎,風在,云在,祂一直都在?!?p> 肅天說完,他的模樣再次開始變化,只聽先賢緩緩道來:“圣君吶,蒼穹不在乎世事變遷,也不在乎種族興滅,祂想毀滅人類只是因為人類安于優(yōu)樂后對同族的欺壓虐待,而非是對其他種族的亡其滅種。
你能明白嗎?”
“朕知道了?!被实壑肋@是先賢在提點自己,哪怕他們說自己不會干預(yù)人間的走向,但曾經(jīng)生而為人,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人類的情感。
與先賢談完以后,皇帝們的意識回道了圣臺上,看著底下跪拜著的一眾天子,三陽的力量同時爆發(fā)。
威嚴的嗓音在天子們的耳邊響起,“平身吧?!?p> 孫國瑞只覺得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站起身來后都有點恍惚。
他偷偷瞄了一眼圣臺上的三人,便立馬眼觀鼻,鼻觀心,杵立在前方一動不動。
只看一眼就能想起那個陽光明媚下的綏都城,一股寒意漸漸發(fā)酵。
嘶~好冷!??!
正在孫國瑞瞎想時,圣臺上的皇帝開口了,出乎預(yù)料的是趙帝并沒有對自己發(fā)難,而是開始講述何為天子。
天子,顧名思義,上天之子,是一個王庭之中唯我獨尊的存在。
天子為何尊貴呢?
對內(nèi)他能夠溝通天父,讓天父保佑國家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能讓一國的人吃飽,穿暖,有衣穿,有地住,所以他才是最尊貴的。
對外,他能夠溝通天父降下雷罰驅(qū)逐意圖入侵國土的奸惡,保護國家人民的安全。
國家之中,天子獨尊,余者皆為百姓,這才是一個國家之中最為真實的寫照。
而現(xiàn)在呢?
官吏仗著天子的權(quán)勢魚肉百姓,宗室借著天子的威能橫行不法,天子哪里還有天子的樣子。
當皇帝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一群天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不是,皇帝這是啥意思?
孫國瑞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啥皇帝說的這些跟云羅丹青猜測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隨著皇帝的闡述,孫國瑞的思緒也開始變得飄忽。
他明白,這是皇帝在講場面話,而場面話其實并不需要聽的。
他左耳進,右耳出,腦中開始思考若趙帝因為靳趙王一事發(fā)難自己應(yīng)該如何去做。
介王推說的沒有錯,他的后臺很硬,這就表示他有許多選擇。
這些選擇有利有弊,孫國瑞需要考慮的是倒向哪一方對自己來說更為有利。
梁帝?
他雖然是自己的父親,可久別重逢的景象卻讓人記憶深刻,孫國瑞明白自己若是開口父皇定然會為自己解圍,可之后呢?
楚帝?
岳母大人除了在他五歲那年匆匆一瞥之外可從未打過交道,也從來沒有寫信問過自己如何,對比楚帝,她會為了肅王的身份幫自己解圍可也僅此而已了。
自己勢必要付出一些代價,而楚人看男人的眼神....
孫國瑞自認自己不是楚人印象中的那種男子漢。
向趙帝服軟也是一條路,身為皇子,趙帝看向梁楚的面子上下手總不至于太黑,自己誠懇一點,姿態(tài)放的低一點,趙帝總不至于下手太黑。
正在孫國瑞想入非非的時候,耳邊似乎聽到了什么關(guān)鍵詞猛然驚醒。
什么情況?為何剛剛好像皇帝說什么必加嚴懲,絕不姑息。
難道趙帝發(fā)難了?
還不等孫國瑞回神,一眾天子拜倒在地,齊聲高呼:“小王銘記圣君教誨?!?p> 孫國瑞也連忙拜了下去,但他反應(yīng)再快,動作上的遲緩在一眾天子中格外顯目,更何況他還站在首列首排。
那醒目效果,杠杠滴。
孫家祥皺眉問道:“肅王瑞,朕等剛剛所言,可曾記清楚了?!?p> 天吶,孫國瑞真的打死都沒想到率先對自己發(fā)難的竟然是梁帝,您老人家這是要鬧哪樣啊?咱難道不是你親生的嗎?
孫國瑞只能硬著頭皮回道:“都記心里了。”
孫家祥還想追問,但云羅振郅卻搶在孫家祥發(fā)問前率先開口詢問:“從此以后,不可再無端欺辱大臣,殺戮子民,可有怨言?”
說著,云羅振郅的目光一直盯著孫國瑞。
單論欺辱大臣,一眾的天子真沒哪個比得過孫國瑞,就算是寧王安都不行。
寧王安喜歡給大臣帶綠帽,可好歹事兒都是偷偷做的,相當于眾人心知肚明卻隔著一層紗沒有搓破。
但孫國瑞呢,好家伙,朝會時,這家伙在所以人的目光下摘掉宰相的帽子,當眾脫掉褻褲想給帽子洗洗。
哪怕事沒做成,這件事也已經(jīng)突破士人底線了。
更別說還有其他的折辱,廷杖,遛街,把人丟進糞坑里清洗這些事情孫國瑞都做過。
至于殺戮子民,孫國瑞殺人的數(shù)量跟與他人比起來倒算是小巫見大巫,但他殺人的手段卻甩了他人不知幾條街。
所以在楚帝心里,這貨是重點考察對象。
孫國瑞自是不知道這些,他憑借云羅振郅的只言片語以及最開始宋永的那些話立馬推斷出中間斷片的內(nèi)容。
還是丈母娘疼女婿。
皇帝似乎想讓天子好好治理國家,可這又是為什么呢?
邊境越穩(wěn)定,對皇朝的邊界來說就越不穩(wěn)定。
懷著滿肚子的疑惑,他與一眾天子齊聲回道:“小王...”
疑?不對,怎么就咱一個人的聲兒???
孫國瑞驚疑的向左右看了看,只見其余天子面色凝重,神帶思索,行著禮,一言不發(fā)。
孫國瑞話鋒陡然一轉(zhuǎn),“有惑?!?p> “說?!?p> “陛下為圣君在世,隨侍陛下者自勞心戮力不敢怠慢,我們卻不過是上天的兒子,若是放松了對他們的管制,小王怕自身的威望不能夠讓他們感受到敬意。”
孫國瑞說這話是有緣由的,皇帝之所以能讓臣子盡心盡力的為他做事,那是因為成為皇帝的臣子就能被皇帝賦予玄魂。
能賦予,自然也能隨時拿走,只要知道這一點臣子做事的時候?qū)实劬蜁兴檻]。
而天子呢,別說臣子了,就算是王嗣都不行,能不能擁有玄魂全看命數(shù)。
除非能繼承大統(tǒng),讓天父親自為其賦予,否則就與常人無異。
所以天子想要亮肌肉只能通過不斷展示自己的權(quán)力,而什么是比生殺大權(quán)更能讓人敬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