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 鄉(xiāng)（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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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魚米之鄉(xiāng)的暮秋之際總是一副錦盛繁華的氣派，然而這年的布家壩，卻是一派蕭條和衰退。就在昨天夜里，嶺壩上的幾百年高齡的老房建筑，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最后，二十來間古風(fēng)舊建，就被烈火化為了灰燼。

　　那晚的熊熊燃燒的大火，火苗卷起火星，在幾十米高的空中飛舞著，這讓居住在龜子塘旁，西河水岸邊蘆葦蕩里的“茫成”天鵝一家，也是感到了一些擔(dān)憂和恐懼。

　　“忙成”一家，兩年前來到過這里，本是隔幾年偶爾在這里住一年的。但是，前年的一件事卻讓忙成一家改變了原來的計劃。使其連續(xù)三年都落在這里度過蜜月生育期。

　　原來，兩年前忙成與光著身子一個小小孩在蘆葦蕩旁爭奪的一枚蛋白卵石。在經(jīng)過他老婆“圓圓”一個月的孵化后，其他3個都成功孵化出了小天鵝，而唯獨這個小一點的“卵石蛋”，卻沒能成功孵化出小天鵝來。僅僅是他的溫度，顏色有一些變化。剛開始，他們夫婦以為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在他們將要南飛時，將他藏于隱秘的濕地的深處。待第二年三四月再次遷徙時，本打算隨大部隊大家族一起去威海天鵝湖的，可是，他們惦記著這個他們的小蛋卵。又再次選擇留在這里過蜜月期，他們找到那枚蛋卵，同樣將他放于幾個蛋卵的中間，一同孵化?？墒?，一個周期下來，其他的蛋卵相繼孵化出小天鵝，而這個蛋卵的小天鵝任然沒出來。但他們?nèi)圆辉赶嘈攀撬麄兊男〉奥训膯栴}，而認為是他們孵化時照顧不周。于是，忙成和圓圓再次深深的藏好這枚特別的蛋卵，等到來年再次到這里來孵化。

　　是的，今年忙成夫婦同樣盡力精心的孵化后，可任然沒能讓里面的小寶貝天鵝走出來。忙成和圓圓看著自己的家里這個三年都沒孵化出來的蛋卵，有些不解。

　　“也許，是那個小孩子的緣故?！?p>　　忙成這樣想著，

　　“我們的這枚蛋有沒什么問題呀，還是不是我們的，老公？”

　　圓圓看著躺在巢里的這枚孤單的小蛋卵，開始有些懷疑了。

　　“克魯，克魯，這個，我也說不清了，當(dāng)時，那小孩手里正拿著這枚蛋卵，而且就在我們弄丟蛋卵不遠的的地方，我就認定是他拿了我們的蛋卵呀！”

　　“克魯，克魯，這個，可我們孵化了三年啦，這種事我們以前從沒發(fā)生過的呢。”

　　“這個，說來也不見怪的。親愛的，我聽我爺爺說過。在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有一對夫婦，曾經(jīng)就孵化了一枚蛋卵10年，最終孵化出一只非常有報復(fù)大志的大力神鳥。”

　　“哦，你是說，我們的這枚蛋卵，也許會有奇跡出現(xiàn)，哈哈，別哄我開心了，我們可都是普通的天鵝喲，你知道的，我素來低調(diào)，不愛出風(fēng)頭。雖然我在同齡的姐妹中最為美麗漂亮，也最有天賦。”

　　“哦，親愛的，又來啦，我知道，你說的這些這些都是真的?！?p>　　“親愛的，這樣吧，我想找到當(dāng)年那個小孩，想跟他會會，雖然不能有效的溝通，但也許，會有一些新的信息被我們收集到?！?p>　　“明后天我們就要離開南飛了，得去會會那個小孩。而且這里的人們也要離開的，此地居家的人類越來越少嘛，是不是為了給我們留出更多的空間?不會吧，這好像不是他們的處事風(fēng)格。”

　　天鵝忙成這樣尋思著。

　　（11）

　　第二天，讓圓圓在家照看3個小孩和這個還沒醒來的蛋卵，茫成獨自在水面滑翔起飛，他一方面是上天觀看一下天空附近區(qū)域的情況，為族群南遷作準(zhǔn)備。另一方面，是尋找一下曾經(jīng)與自己爭搶蛋卵的小孩。

　　久經(jīng)風(fēng)霜，歷閱千山萬水的老天鵝茫成，有一種特殊的辨別方向的能力。他還有一種特殊的天賦，就是能根據(jù)一種生物的血液，再加上完全相同血液的大腦產(chǎn)生的思維因子，就能在萬米的高空找到那個動物。也就是說，茫成最初碰撞到布明的血液，血液攜帶著不明特殊的細胞因子，進入茫成的嘴里，身體里。而布明的血液，同時也滴到那枚叫住柚子的蛋卵石上。又與圓圓接觸，同時又與他三年來孵化的10個小天鵝有了親密的接觸。這樣，含有布明的血液的因子，就這樣也進入了忙成天鵝一家12個天鵝的身體里。不僅是布明的血液的一些特殊因子，還有來自8光年外的天外智能星體高密壓縮的柚子的含有智能因子的蛋卵石，也與他們有了緊密的摩擦和親密的接觸。只不過是，忙成們不知道，布明也不知道，柚子的魯班盒子蛋卵石還在深度休眠中，也不知道這一切。

　　茫成在300米高空中，有血液特殊基因和特殊思維因子的的指引，感知到了那個小孩的家，他在居安寺原址的小山下面，距蘆葦?shù)?00米遠，叫做“寺巖頭”的一家“長三間二面轉(zhuǎn)”的瓦房上空盤旋。茫成發(fā)現(xiàn)小孩的因子就在這些建筑房屋的里面，但是，卻沒有感知到他的活動。他一動不動，不如往常那樣的到處亂跑活力四射，而是顯得特別的安靜，因子和他們的電波十分微弱。

　　“咕嚕，咕嚕，”

　　茫成在房屋上空，呼喊著，聲音帶著思維因子，招呼著布明。這是茫成作為天鵝大半輩子來，第一次對人類的一個小孩發(fā)出遠距離的單獨專用通道信號。

　　然而，此時的布明，整個頭都包裹著白色的紗布，正呼呼睡覺呢。由于昨天的打瞌睡一頭扎在了火子灰堆里。大半個額頭都被燒壞了皮。他婆婆在情急之下，又用帶有黃褐色的淹扎鮮菜水抹在額頭上降溫，一下子，一塊皮都被抹掉了。留下了像雞公一樣形狀的暗紅色圖樣，真是慘不忍睹呀。后來他婆，他媽，每每想到這一情景，都一把鼻涕一把淚，心疼不已。

　　布明由于昨天一宿的疼痛，難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呼呼入睡。而對于白天茫成天鵝的呼喚，他一點都沒聽到。就算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也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的。因為此時布明的大腦一片模糊，困頓。

　　他對天鵝茫成的呼喊信息還沒有能力完全解析出來。因為他的思維因子還在困頓盲冥之中。

　　實際上，天鵝茫成呼叫布明的時候，布明正在做一個夢：

　　一位銀發(fā)的老者，身穿白色道服，手拿白色拂塵。坐在一只巨大的白色天鵝上。對著布明微微一笑，然后在大井頭的上空，盤旋三圈后，朝西飛翔而去。單獨留下小小的布明，站在大井邊目送他們遠去。

　　“咕嚕，咕嚕，”

　　茫成呼喊了好一陣子，小孩都沒反應(yīng)。

　　“不會是他還記恨我吧！真是的，小氣鬼?！?p>　　“唉，也許他聽不懂我的話，以后再說吧?！?p>　　茫成轉(zhuǎn)了幾圈，發(fā)現(xiàn)小孩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于是離開這里，滑翔飛落到蘆葦?shù)亍?p>　　第二天，也就是布明們開始搬遷的那天早上，一群天鵝第次從蘆葦蕩的開闊水面上起飛。他們組成群，在布家壩的上空盤旋了二圈，然后排成“人”字，向西南方向飛離而去。在隊伍中，一只領(lǐng)頭的巨大天鵝，他的腿的左爪上緊緊的握著一枚印有“田”字圖案的“卵石蛋”，在高空中鳴叫著，聲音悠長的回蕩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12）

　　布明的新家落在了距離布家壩8公里外的煙堆山上，相距西水鄉(xiāng)鎮(zhèn)中心約700米。但房屋，修建在距離鄉(xiāng)鎮(zhèn)稍遠的煙堆山的東面，哪里有1村1組的莊稼地，還有村集體所屬權(quán)自然山坡。布明家所以選擇在這里，而不是鄉(xiāng)鎮(zhèn)上集中居住。聽布明爺爺說考慮有好幾個因素：

　　第一，是農(nóng)村有句俗話“有女不嫁三邊，河邊，路邊，還有街邊”。

　　說的就是這三邊不太安全。這個鄉(xiāng)鎮(zhèn)上，就是大路邊，街邊。布明家小孩多，他爸他爺爺們怕不安全。

　　第二是小娃多，窮！不愿在小鎮(zhèn)的街上，左鄰右舍的難免生事非。搬遷過來，入戶到別的生產(chǎn)隊，是外來戶，勢單力薄。很容易受到欺壓的。

　　第三是古老的西水的鄉(xiāng)鎮(zhèn)，修建在兩座山包間凹下的脊梁上的，西北風(fēng)很風(fēng)大！而且地方并不寬敞，房屋修建不是很方便。而且距離莊家地，山坡較遠，養(yǎng)豬養(yǎng)牛養(yǎng)雞養(yǎng)貓養(yǎng)狗都不太方便。

　　基于上面的情況，布明的爺爺和爸爸們決定在煙堆山的東面的一處平坦的山石樹林和一片莊家地交匯的地方修建家園。這里與魚米之鄉(xiāng)的布家壩相比，海拔是高出了500—600米，但自然條件可就差的天遠了。山上沒好的水源，水稻看天收成，而且風(fēng)大，經(jīng)常在冬天大風(fēng)吹走屋頂?shù)囊恍┣嗤?，漏出明晃晃的天空?p>　　在剛剛上山的那幾年，沒有水稻收成，小孩子多，一家8口人吃飯，真的是很困難，一年中有好幾個月沒米吃是常有的事。常常是玉米混著紅薯等雜糧清湯的稀飯。小孩子們兄弟多，還搶著吃，貌似很香甜。

　　自布明家般到山上的新家后，布明就再也沒到回過那個出生的地方，他的奶奶爺爺，爸爸媽媽哥哥，可能有回去過幾次，或是尋找一些有用而漏掉的東西，或是其他原因。但布明就是沒有任何自己那個老家的離開后的一點點印象。但是，那神秘的龜子塘，大井頭，還有那片蘆葦?shù)兀抢锏奶禊Z，那里的各種小鳥和斑斕的鵝卵石，卻記憶猶新，無法忘懷。

　　后來，布明有幾次跟婆婆回她遠在西河的娘家時，路過布家壩西河古老的小石橋，相距寺巖頭可能只有1公里遠，但是卻終究沒有回到曾經(jīng)的老家去看過。布明只記得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還沒看見西河水，就能聽見那潺潺的西河水流經(jīng)河床上卵石間，橋墩間所發(fā)出的嘩嘩的聲音。

　　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動聽。就算40多年后，布明都能清晰的記得那些流水閃著跳躍的花朵，一路歡呼的場景。

　　再后來，碑埡廟水庫關(guān)閘蓄水。布明的老家----布家壩，連同附近的幾個村莊，生產(chǎn)大隊，方圓十來平方公里的魚米之鄉(xiāng)，就真正的消失在一片碧波壯闊的湖水里了。當(dāng)然，高聳的山丘便留露了出來。形成湖泊里的島嶼，后來開發(fā)成為了國家4A級旅游的景點。

　　剛搬遷上山的那幾年，布明還常跟著奶奶媽媽們，乘坐鐵船過河去走親戚。因為布明婆婆的娘家在寬廣的河水的西邊，還有他爸爸的老家，在河的某一條枝流的那一頭，以前在布家壩的時候，他爸媽帶著他們幾個小孩回老家時，順著河溝，沿著嘩嘩的河水，拐幾個彎，就能走到。可現(xiàn)如今，河的岸邊沒了路，而且無論如何從理論上去看，都是要越過這條寬闊而又安靜的湖水才能到達爸爸的老家的。

　　所以，在那些童年的日子里.坐鐵船，也是一件布明及哥哥弟弟們所新奇喜歡的一件事。最先，起初的那些鐵船是要靠人工去搖木槳劃動的。好幾年后，才全部改成燒柴油的機動船。記得小的時候，布明和他的弟弟往往最先跑到湖泊的渡口邊，當(dāng)看不見船的影子時，便大聲對著遙遠的湖泊對面隱隱的碼頭呼喊：

　　“開---船----啰，開----船-----啰”

　　然后就開始慢長的等待。那搖船的渡口人家，也不回話，就只是用力搖著船槳，慢慢的的將船靠近過來。很多時候，布明兄弟們上船后還幫著一起劃槳。當(dāng)然，乘船是要給錢的，最先是五分。后來就慢慢五分五分的漲，現(xiàn)在可能是20元一個人了。幫助搖漿，則是沒有任何報酬的，然而布明兄弟們卻樂此不彼，不時發(fā)出歡快的笑聲。

　　布明一家搬遷上山來的那一年，布明還不到六歲。距離上小學(xué)還有兩年。布明在上學(xué)前的那些日子，就是在家?guī)透改父赊r(nóng)活兒。給豬弄吃的草和放牛，但主要是放牛。另外就是玩耍，跟著哥哥，帶著弟弟玩耍，在田間，在山坡的花草間，在樹林里，在被時間凝固的奇形怪狀的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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