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常瑜房門口,那青年看了一眼老頭,道:“老師,那些流言未必屬實,佐師弟他畢竟是年紀大了,說不定是老眼昏花,老師你所畫的卦山云霧圖還在聽雨閣中,其他的皆是仿品,假的而已!”
老頭搖了搖頭道:“佐長松他雖然年歲大,但他絕不糊涂,尤其是他修到通竅境小成,眼光還是有的,既然能被他斷言為我的真品,我若不來瞧瞧,豈不是一大憾事?走吧,隨我進去!”
卻是上前一步,輕輕敲了敲門。
門內(nèi)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常瑜打開了門。他向外看了一眼,卻是微微一愣,又四下看看,喃喃道:“誰人這么無聊,大清早開這種玩笑!”
在常瑜眼中,門外空無一人。
但實際上,那青年和老頭卻就站在那里,如此場面也實在是有些恐怖。面對面站著常瑜都看不到這兩人,而這兩人似乎早知道常瑜看不到他們,卻是分從兩側(cè)走進了屋子。
剛一進屋,那老頭的目光就落到了墻上那幅‘卦山云霧圖’上,下一刻,他卻是微微一愣,又仔細一看,突然身子一閃,瞬間就到了畫的近前。
這般身法若是讓人看到,只能是嘆為仙人手段。而那青年也是微微錯愕,眉梢微微一動,嘴角露出了一絲古怪又不敢置信的笑容。
“老師,我收回我剛才那些話,看著這一副卦山云霧圖,我倒是覺得聽雨閣中那幅才是贗品!”青年笑道,他的笑容很邪,但卻是不招人討厭。
老頭背著手不說話,卻是一直盯著那畫看,面色由驚訝,到欣賞,又到喜愛,最后又到沮喪,卻是一瞬間變化了多種情緒。
而常瑜在屋子里做他自己的事,絲毫不知道他屋子里這兩位,看不著,聽不到,似乎被人蒙蔽了感知。
“有趣,有趣,莫邪,咱們走!”老頭觀畫之后,卻是扭頭就走,也不見他什么動作,房間的門卻是自動打開,他只邁了一步,就到了屋子外,又一步,便是蹤跡全無。
那被叫做莫邪的青年笑了笑,也是一步踏出,消失無蹤。
“怪了,這門今天怎么自己開了?”常瑜看到自己房門大開,卻是一臉疑惑的走出去,叫住了一個在門口掃地的雜役弟子詢問:“你剛剛有沒有看到我門口有人?”
那雜役弟子趕忙道:“回執(zhí)事,弟子一直在這里清掃,沒有見誰靠近執(zhí)事的房門!”
“好了,你忙你的!”常瑜歪著頭想了想,卻是一臉疑惑的關(guān)上了房門。
一條幽靜山路,老頭背著手慢慢走著,而身后那青年則是慢慢跟著。終于,老頭停下了腳步,道:“莫邪!”
“學(xué)生在!”身后青年道。
老頭問道:“那一副卦山云霧圖,你覺得如何?”
青年略微沉思了片刻,卻是如實道:“天下無雙!”
“那畫者呢?”
“驚艷之才,如果修‘神畫師’,應(yīng)該會很容易,至少比碧空師弟要強!”
“恩,我也是這么覺得!”老頭又道:“對了,回去以后,把聽雨閣里的畫都給我燒了吧!”
青年苦笑一聲,道:“是!”
沉寂了許久,老頭才似乎下定某種決心道:“還有,你去把畫那一副畫的人找來!”
“找人容易,可是人家如果不愿意來呢?”青年問道。
老頭想了想,道:“就說我要收他做我的學(xué)生!”
說完,老頭邁步前行,逐漸遠去。
……
夜雨紛紛,清晨霧蒙,這是老話,而大部分老話都是極有道理。
屋檐瓦片和草葉上的水露還未散去,昨夜的賓陽鎮(zhèn)下了一場小雨,但大清早這里的人們也一樣和往常那般忙碌起來。
有福客棧的店小二早就燒好了開水,用木盆盛著,挨個送到了每一位住店的客人那里。當(dāng)然對于店小二來說這是一份可以讓他一家子吃飽穿暖的工作,所以他們做的是格外上心,而另外一個原因是,如果做得好,又碰巧遇到了一位金主兒,便會得到一樣?xùn)|西,那便是賞錢。
“這位公子,熱水我給您端來了,還有早飯廚子那邊也做好了,有肉包子,粥和小菜,您看是要下去吃還是在房里吃???”店小二將熱氣騰騰水放到一邊,臉上始終帶著職業(yè)性的微笑。
屋子里刑天盤膝坐在床上,卻是睜開眼看了看那店小二,隨后手指一彈,一塊碎銀子便極為準確的落在那店小二的手中。
“我在屋子里吃,對了,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刑天道。
“瞧您說的,您交待的事咱們自然是要辦妥當(dāng)!”店小二看到銀子,已經(jīng)是喜上眉梢,急忙取出一個牌子,遞給了刑天。
“這是參加九州商會拍賣會的入場腰牌,座位都安排好了,您吃了早飯去都趕得及!”店小二殷勤道。
刑天點頭,打發(fā)店小二離開,隨后他鼻息一股真氣涌出,收功起身。
“看不出你辦事倒是很老道,只是這小小的賓陽鎮(zhèn)又有什么高深武學(xué),我對此表示懷疑!”小白的聲音這個時候冒了出來,顯然對于刑天拍賣武學(xué)這種舉動嗤之以鼻,不過他又道:“不過調(diào)息境武學(xué)也不是什么寶貝,你隨便選上一門練練就好,利用兇獸圖也能快速提升起來,只要突破到開穴境,那選擇余地就多了!”
刑天起身,用店小二剛剛端來的熱水洗臉漱口,才道:“看看有什么武學(xué)只是其一,拍賣會上也會有大量的兇獸內(nèi)丹出售,我直接買來,也省的自己去獵殺兇獸。而且你不是說過如果再有妖獸內(nèi)丹給你吞噬,你還能恢復(fù)一些修為,以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要搞到妖獸內(nèi)丹,只能是通過這拍賣會,如果有妖獸內(nèi)丹出售,我一定給你拍下!”
“果真?”提到妖獸內(nèi)丹,小白明顯是來的精神。實際上小白也知道,就算他和刑天兩人加起來,也不一定能獵殺一頭真正的妖獸,所以聽到在那拍賣會上有可能弄到妖獸內(nèi)丹,他自然是極為興奮:“如果能再讓我吞噬一枚妖獸內(nèi)丹,我的實力還能提升一些!”
“別高興的太早,妖獸內(nèi)丹極為稀少,如果這次沒有,你可別怪我!”刑天笑道,這個時候,店小二敲門而入,送來了熱氣騰騰的吃食,刑天一陣風(fēng)卷殘云,吃飽喝足,便拿著他那把已經(jīng)有些磨損的長劍插在腰帶里,走了出去。
九州商會舉辦的拍賣會也算是賓陽鎮(zhèn)的一件盛事,走在路上,刑天已經(jīng)看到不少武者打扮的人向九州商會走去,其中還有一些小門派和武學(xué)世家等勢力。
便在這時,大路上突然人聲喧鬧,雞飛狗跳,幾匹駿馬以極快的速度飛奔過來,沿路的行人武者都是急忙閃避,狼狽不堪。
其中有幾個背著鐵劍鐵刀,身材壯碩的漢子剛想罵娘,一旁卻有人急忙將他們拽了回來。
“別沖動,這幾個是宋家的人,宋家在賓陽鎮(zhèn)乃是第一勢力,咱們?nèi)遣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算了!”幾個漢子原本要發(fā)作,但聽那人說完,也都是后怕不已,他們這些閑散武者,又哪能得罪宋家這種勢力,也只能是忍氣吞聲。
幾匹快馬速度飛快的奔過,卻是無一人敢說什么,顯然都知道這宋家的霸道。
刑天看到這幾匹快馬過去,也是微微皺眉,卻是他看到其中一匹馬上騎著一個熟人,便是當(dāng)日在賓陽鎮(zhèn)九州商會里教訓(xùn)過的那個宋長明。
“出門沒看黃歷,這種人渣倒是活的很瀟灑!”刑天喃喃道,隨后又是冷笑一聲,幾月之前自己不過淬體境的修為尚且不懼那宋長明,如今修為提升到了調(diào)息境大成,自然更是無所畏懼。
“只希望那人別自找麻煩!”刑天依舊是晃晃悠悠向前走,很快便看到一棟巨大的建筑,門口站著八個彪形大漢,顯然都是九州商會的護衛(wèi),沒有入場腰牌,絕對不會放入,若是要硬闖,那便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過了片刻,刑天已經(jīng)是坐到了席位上。
要說有福客棧的那個店小二也算是有些手段,幫刑天買來的這個位置極佳,入眼便可將整個半圓形的拍賣會場盡收眼底。
但凡武者,都是血氣方剛之輩,一言不合便可能會動拳腳,動刀劍,但眼下,在這九州商會的拍賣場,所有武者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一來九州商會乃是不弱于一些大門派的存在,沒人敢得罪,又因為在拍賣場的一些貴賓房中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此喧嘩惹事,招惹了那些大勢力的人,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所以現(xiàn)場雖然三教九流之輩云集,但卻是十分有秩序,等了不到片刻,便看到前面臺子上走出一人,正是賓陽鎮(zhèn)九州商會的俞掌柜。
自然,九州商會每月的拍賣會都是由他主持,他一出現(xiàn),便意味著拍賣要開始了,只見俞掌柜沖著臺下眾人一拱手,朗聲道:“諸位,我九州商會這月的拍賣會即將開始,若是諸位手中有什么寶貝和稀罕的武學(xué),丹藥,武器想要出售,也可委托本商會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