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幣任野薄,恩愛緣義深。
同聲若鼓瑟,合韻似鳴琴?!?p> 墜馬事件過后,陸游和唐琬就近在臨安城內住下,好在唐琬的身子恢復的還算不慢,再配上郎中開的調養(yǎng)藥方,沒過幾日便能回山陰陸府了。
回府后,陸游并沒有打算隱瞞,將唐琬小產的事一五一十的與父親母親訴說了去。為了防止唐氏多想,日后刁難娘子。他并不是毫無保留,把唐琬日后不易生育之事隱藏于心中。
陸宰與唐氏聽聞后艴然不悅,狠狠斥責了兒子的魯莽行徑。不僅不知曉妻子已有身孕,竟還帶著她四處亂轉,甚不安生。
因此,在草長鶯飛,杏雨梨云的暖春時節(jié)。夫妻兩人被禁足令困于府中,好長長教訓。
在平淡似水的居家生活中,陸游和唐琬雖被限行,可縱誰也不能讓他們辜負了這韶華春光。正巧是新茶下來的季節(jié),驚蜇前后采摘制成的茶餅,單是從品相上就比別季更勝一籌,用作斗茶,應當是十分合適了。
要論起斗茶,這對夫妻自小時就甚為喜愛,又恰棋逢對手。若較起這澄心靜慮的心性,心氣急躁的陸游自然是不如唐琬;但若比起誰更睿智伶俐,反倒是陸游更據優(yōu)勢。
講起這斗茶:第一斗稱作“湯色”,二斗曰為“水痕”,三斗則是〝水質”。其中最難把控的便是咬盞的效果、水腳的顯露及激發(fā)茶性的良時。作為老斗手的二人,早已深諳其中規(guī)律。斗茶令才真正讓他們心向往之。
對于挑選行茶令文,他們皆是才情了得之人,雅俗共賞,上至陽春白雪的宮廷詩,或至下里巴人的民間頌,兩人各展所長,難分伯仲,場面著實精彩。
就這樣嬉玩了近一月時日,揣摩著父親母親會稍管寬松,便趁此將好友趙士程邀請參宴的事告知了他們,若談及趙士程,無論是武當軍承宣使的官職,還是皇室宗親的身份,都讓人須得恭敬待之。所以,以此為由,陸游唐琬定能擺脫束縛,順利赴宴。
只是陸游有一事有些不解,趙兄向來是鐘情于設宴歡聚的,不過不知為何會這般湊巧選擇此時辦宴,屬實幫了他的大忙。此宴的聲勢還不小,使得兩浙路一帶的眾多文人雅士齊聚一堂,連自己的故交范至能也將參宴。
“時在中春,陽和方起”,趙府也同樣是一片花紅柳綠、春風和氣。
眾位賓客皆如約而至,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暢聊閑談著。趙家仆從迎上前去,分別為他們遞送茶水點心。頓時間,趙府便門庭若市,濟濟一堂,熱鬧非凡。
少時,便見宴會主人趙士程從中廳走出,對眾人說道:“歡迎眾位友人蒞臨舍下,不吝費時來參加趙某的宴會。趙某的本意就是想趁此春光韶華,各方賢良能夠盡情施展才華,若是如此,豈不美哉!”
即刻.宣禮畢
說罷,等眾位賓客落座,便開始起宴上菜,一道道色味俱佳的時令菜肴接連被端上了飯桌。酒至半酣時,只見一支在山陰城內頗具名氣的舞隊行至院中,舞姿變幻,步步生蓮,在場人士無一不交口稱贊,直呼曼妙。
與此同時,作為宴會主人的趙士程暫擱碗筷,朝院內小亭處走去,欲撫琴撥弦。他伸展那修長的十指,眼眸低垂,脈脈含情的注視著手旁的七弦。陽光之下,青絲飄逸,琴者笑若驚鴻,顧盼燁然,如同一塊美玉,皎若月明……
庭院中,舒緩柔美的琴聲似珠落玉盤,悠然響起。予人一種“曠然忘所在,心與虛空俱”的靈動之感。
伴著樂舞賞樂環(huán)節(jié)的結束,趙士程見賓客們也已飯飽酒足,遂宣布進入比試環(huán)節(jié)。所選主題君婦有別:郎君們?yōu)轷砭?,而淑女們則為斗茶。
聽到這時,唐琬誠然是成竹在胸,畢竟有著近一月的練習,比試的內容可真是順人心意;而她的夫君陸游也同樣是穩(wěn)操勝券,他的蹴鞠之術在山陰城內可算屈指可數的,此次賽時,正巧活動一下筋骨。
果不其然,兩場比賽的勝負早已定下。陸游和唐琬兩人比翼連枝,夫唱婦隨,將桂冠之位攬于手中。
眾賓客紛紛露出羨慕的神情,皆稱嘆二人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趙府的宴會開展的極為順利,所有的賓客都甚感愉悅,等所有事項皆圓滿收官后,便心滿意足的與趙士程告別離去。
陸游和唐琬留到了最后,與趙士程一并送走了眾位賓客。皎潔的月光順著樹梢掃落至他們的臉頰,兩人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中,相視一笑,旖旎繾綣,萬般相宜……
趙士程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對璧人,心頭雖翻涌起千絲萬緒,嘴角卻仍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只盼那個女子平安喜樂、一世幸福??v使與她廝守纏綿的人不是自己……
芊芊籽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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