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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不做皇后的她成了首富

第四十七章 過去

  砰!

  驚堂木重響。

  任秉義冷眼俯視杜承燁,說:“既然杜衙內(nèi)不肯說實話,那么就由本官來細說吧?!?p>  舊案中難免牽扯到多方勢力,所以早在任秉義有這個心思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提前部署了除府衙以外的人手,對案情相關(guān)的人進行了一次清查。

  當然,方樓的死屬于意外。

  只不過這件事更印證了任秉義的猜想——

  府衙內(nèi)有不軌之徒。

  也因此證明,此前任秉義將案情梳理交由幾個兒子去處理,是多么正確的一個做法。若是照原本的規(guī)矩,卷宗被府內(nèi)判事曹官經(jīng)手,現(xiàn)下便極難找到突破點。

  “在本府重審舊案之后,方樓嗅到風聲,秘密將自己的父母妻子遷去許州,并想用這些年從你手下賺來的錢從揚州脫身??赡愀靖粯?,對其動向有所察覺,故而等到方樓家眷抵達許州后,親自前往許州處理了他們。”

  對方樓,任秉義曾承諾過保他與他家人一命。雖說如今方樓已經(jīng)魂歸九泉,但其家眷的確在任秉義的照拂下,死里逃生,如今被好生保護了起來。

  至于杜承燁為什么不惜冒著被揭穿的風險,也要親赴許州……

  起初任秉義猜測是因為杜承燁不放心經(jīng)他人之手,可真當許州的回報呈上他案幾時,他才恍然大悟,哪里是杜承燁信不過旁人?分明是杜承燁身后那人信不過!

  “可惜的是,他們沒死?!?p>  末尾這四字一落,強作鎮(zhèn)定的杜承燁有些裝不下去了。他吞咽著唾沫,斜抬頭,望向任秉義,說:“既然沒死,那任知州就該知道,抓了我們家老八就已經(jīng)是結(jié)束。”

  墻后的沈輕靈怔忡片刻,立刻想到了一個令她后怕的可能。

  而杜承燁仍然在說話:“任知州,我勸你還是看清腳下的路。當官為民是不錯,但俗話說,流水的知州鐵打的世家,劉繼安那樣謹慎的人,最后不也落了個左遷的下場?”

  任秉義聽得怒掌案幾,俄而起身,豎眉道:“豎子!你杜家不過是地方商賈,便敢以此等身家來要挾本官?!”

  可沈輕靈從任秉義的勃然大怒中,看到了妥協(xié)。因為哪怕其已然怒發(fā)沖冠,卻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甚至在收拾好情緒之后,揮退了左右官吏。

  到此時,審理才算進入正題。

  “任知州?!倍懦袩钔瑯硬煊X到了任秉義的低頭,他臉上的慌亂散去后,晃晃悠悠起身,一面理著袖擺,一面繼續(xù)說道:“她的事得瞞著,知道嗎?您若是真挑破了,那邊是擾亂國政!是破壞邊關(guān)百姓安危的罪人!”

  任韶春不懂,壓低聲音問沈輕靈,“二娘子,這姓杜的怎么還囂張起來了?”

  沈輕靈忙一手一個,將他們抓離了墻邊,爾后又匆匆提裙坐到后頭的矮幾前,自顧自地開始提筆梳理自己的思緒。

  “二哥——”

  本來任韶春還想轉(zhuǎn)頭問任韶言,結(jié)果任韶言眼刀子甩過去,翻掌蓋住了他的嘴。

  杜家、打更人吳卯、于奔、仵作、杜家老婦人,看似只是一起尋常的謀殺案,背后卻隱藏著誣陷栽贓、殺人滅口等暗涌。

  更關(guān)鍵的是,杜家動得太快了。

  任秉義這頭還只是從方樓的嘴里確認了杜衙內(nèi)的指使,就有人暗中除了方樓,而杜家更是直接丟了個庶子出來定罪。

  為什么?

  因為所有人都不想任秉義繼續(xù)查下去。

  前世的任秉義于元德五年左遷澄州團練使,彼時官家厭其不會變通,甚至口諭十年不調(diào)。當時沈輕靈在邸報中看過一眼,只當是尋常的升降,并沒有多想。

  如今想來,任秉義的左遷之禍,其實從這兒就埋下了。

  只不過那人的手段通天,且背后糾葛實在太深,所以哪怕任秉義冒著殺身滅族的風險挖出了真相,最終吃盡苦頭的也只有他一人罷了。

  沈輕靈相信,任秉義清楚自己要走的將是覆滅之路,正因為他從來都清楚,所以他不許子嗣入仕,所以他遣散左右。

  真相重要嗎?

  重要,但要看與什么相比較。

  “去,叫你父親……”沈輕靈的草書旁人一時間難以看懂,她飛快地盤清楚細節(jié)后,又迅速將紙揉做了一團,抬頭對任韶言說道:“這案子不能繼續(xù)查下去了,去跪著求他,以你們母親的名義求他?!?p>  任韶春和任韶言面面相覷,并沒有動。

  “去??!”

  一聲厲喝如醍醐灌頂,將茫然的兩兄弟給激得打了個哆嗦。

  他們看著面前這位面如春華的小娘子,一時間竟是從她那單薄的背脊上,看出了重若群山的凝重,然而再看,又帶著些許憐憫。

  似菩提薩綞。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后,任韶言來不及多想,卷袖便往外跑,尚云里霧里的任韶春連忙跟了上去,臨出門還回頭瞧了沈輕靈一眼。

  沈輕靈頹然跌坐回椅子上,有些無力地想到,她明明已經(jīng)發(fā)誓不再去摻和帝王家事,明明已經(jīng)避禍揚州,卻仍然身不由己地出了手。

  或許是命定吧。

  她清楚,在面對任秉義這樣的直官時,她總是會被其身上的倔強所折服。

  這也是命運的一種使然。

  半個時辰后,任韶言拖著父親回來了,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任秉義的眼中甚至帶著求死的決絕。這股決絕在任秉義看到沈輕靈時,陡然偃旗息鼓,接著便化成了一聲嘆息。

  已經(jīng)重整情緒的沈輕靈對任秉義拱手一禮,說:“任知州,吳卯案可以到此為止了?!?p>  任秉義的嘴唇上下翕辟數(shù)次,情緒幾起幾伏,最后卻只說得出三字:

  “你知曉?”

  聞言,沈輕靈點了點頭,并不忌諱地說道:“還望任知州恕罪。非我有意揣度,這吳卯案之內(nèi)情已然明晰,但凡經(jīng)手,便能窺見一二……若您繼續(xù)查下去,只怕抄家滅門之禍不遠矣?!?p>  她毫不懷疑,曾經(jīng)的任秉義之所以沒有被抄家,不是說那背后之人心懷憐憫,而是因為吳卯案并沒有被挑上明面。如此一來,若真對任秉義下了死手,難保再生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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