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她的罪證

　　趙一荻在主座上坐了下來，楊雪將今晚煲的湯給她舀上了一碗，放在她的面前。

　　可她不得不承認，楊雪的嘴是碎了點，話是多了點，可這飯燒的是真好吃。

　　“飯菜還合口吧？我女兒也愛吃這紅燒肉，可我得提醒你，這東西雖然好吃，可長脂肪啊，你還是悠著點兒，趕你這行的，保持身材才重要。”

　　楊雪見趙一荻幾乎將一整盤子的紅燒肉一掃而光，由衷的表達了自己的建議。

　　趙一荻沒有理會她后面的話語，什么叫做干她這行的？在將最后一塊紅燒肉放進嘴里，反倒是輕輕問道，

　　“你一定很愛你女兒吧？”

　　楊雪輕輕嘆息了一下，

　　“天下哪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呢，要真有，那也一定是子女做了什么的對不起父母的事兒。要么就是子女不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等他們成為父母，到了父母這個歲數(shù)，就什么都明白了?！?p>　　話音剛落，玄關(guān)處便有換鞋的聲音，楊雪立即從餐椅上起來，想必就是這趙小姐的金主回來了。

　　她趕緊走過去想要幫那位先生接過他手中脫下來的大衣，抬眼一看，小小的眼睛愣是瞪圓了，只差沒暈過去。

　　“你……你……斯先生，我是…是新來生活助理，姓楊……”

　　楊雪怎么都沒想到，這趙小姐的金主居然是剛剛兩人肆意討論主角斯燁，這名字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那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兩耳光的。

　　“楊助理，今天是你去接的夫人？”

　　斯燁微微打量了她一下，朱絮今日臨時找的一個助理，他見到那人的簡歷，照片上的人絕不會是她。

　　夫人？

　　楊雪嘴巴微微張開，腦袋往趙一荻的方向扭了過去，那人還優(yōu)哉游哉地喝著湯……

　　那她今天所說的那些話，人家是正牌夫人，誰知道這大眾口中的如紙片人兒一樣完美的男人，居然結(jié)婚了。

　　對象還是毫無形象躺在沙發(fā)上看一下午都在看農(nóng)業(yè)頻道的小土妞？

　　真是好心機，居然能忍得住。

　　楊雪吃了啞巴虧，點了點頭，帶著假笑，

　　“是我去的，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回去?！?p>　　說著，她將圍裙解下，準(zhǔn)備去提自己的包，無端想起剛剛斯燁打量自己的犀利眸光，又轉(zhuǎn)回來交代了實情，

　　“其實我今天是代我小妹來的，她今天有些感冒……明天她就上任，還請您不要見怪?！?p>　　斯燁挑了挑眉，微微頷首，“不礙事，多謝?！?p>　　說完，便朝著餐廳走去，桌子上的飯菜已經(jīng)成為殘羹冷炙，如大風(fēng)過境。

　　趙一荻還打了一個飽嗝，似乎對這頓飯甚是滿意。

　　“斯先生，趙太太，我就先走了，再見?！?p>　　楊雪一如既往地操持著那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到了斯燁面前，跟在她面前完全是兩個樣，趙一荻有些莫名，便問了一句，

　　“楊助理明天還來嗎？”

　　要她說，趙小姐這姑娘看著傻愣愣的，情商是也真的低，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剛剛已經(jīng)說的清清楚楚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替班的。

　　“就不來了，還請趙太太不要將我今天的胡言亂語放進心里?！?p>　　楊雪是真的憋屈，被這么個小姑娘耍的團團轉(zhuǎn)。

　　趙一荻側(cè)過身來嗯了一聲，依舊是那柔軟的眉眼，可落在楊雪眼里，就是那樣刺眼。

　　待人走后，這偌大的房子里又剩下了她與斯燁兩人，他們之間的狀態(tài)，比面對陌生人都還要來的窒息些。

　　至少在趙一荻眼里，是這么認為的。

　　剛剛楊雪的話中斯燁與的寧愿之間的話有幾分真假她不清楚，但她對于這段根本不應(yīng)該存在的婚姻關(guān)系實在是感到膩煩了。

　　這根本就不是婚姻，這種畸形的關(guān)系更不應(yīng)該存在她與斯燁這兩個極其不對等人物地位中。

　　趙一荻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真正的去弄清楚兩人的關(guān)系，斯燁不愛她，或許她曾經(jīng)對斯燁的感情也談不上愛，為什么兩個不相愛的人要走到一起呢？

　　想到這里，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起身準(zhǔn)備將桌上的碗筷收進廚房放進洗碗機里，邊收拾，邊聽見到斯燁的上樓的腳步聲。

　　他讓她去書房一趟，他們需要好好地談一談。

　　……

　　書房的格局是斯燁親自設(shè)計的，錯落有致，極具古老英倫風(fēng)的味道，兩臺顯示屏在書桌的右前方，息屏的微光在他金絲細框眼鏡上晃動。

　　趙一荻敲門而進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片光景。

　　他閑適地靠在座椅上假寐，猶如小說里描寫的男主人公一般，就連平日里的說話的語氣都是始終處于高位者的倨傲冷淡。

　　而他精致白皙的臉龐始終保持著最佳狀態(tài)，這讓她忘記，斯燁已經(jīng)27歲了。

　　想來27歲的斯燁也不會想到，他這個天之驕子一出生就已經(jīng)在羅馬的人，跟自己結(jié)婚的人不是那個人見人愛擁著有精致容顏的寧愿，而是大學(xué)農(nóng)學(xué)專業(yè)中毫不起眼的趙一荻。

　　要談的話，多半是的他倆婚姻的事情，他與寧愿之間再續(xù)前緣，所以她應(yīng)該讓位了？

　　多虧當(dāng)初沒辦婚禮，他倆結(jié)婚的事情也只有雙方親人與親近好友知道，否則事情還會挺棘手的。

　　趙一荻斂了斂神，敲了敲門，才往里面走去，直接開門見山的地問道，

　　“要跟我談什么？”

　　斯燁見人來了，指了指沙發(fā)上，

　　“坐下來談吧?！?p>　　趙一荻穿著灰色的家居服，灰色微緊身的連衣裙將她優(yōu)美的曲線顯露無疑，細白的小腿直至脖子，都是白皙一片。

　　直到脖子以上，色調(diào)就不是一個度了。

　　“這次準(zhǔn)備回國待多久？”

　　斯燁依舊坐在他原來的椅子上，手撐著腦袋，深深的眸光穿過的重重霧靄，直至她的心靈。

　　“一個月，12月初我就走?！?p>　　趙一荻實話實說，中規(guī)中矩的回答不帶意思的猶豫。

　　斯燁聽此嗤笑了一聲，這笑意中摻雜著諸多的感情，有不屑，有諷刺，還有自嘲。

　　“趙一荻，你離國兩年，期間不曾有過一個電話，一條短信，一句問候。你他媽真當(dāng)我這是難民收留所，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斯燁質(zhì)問的口吻的一字一句及有條理性，輕輕地拋過來，似乎是在將她過去兩年的罪證統(tǒng)統(tǒng)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