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童戚戚回到家,已經(jīng)九點多了。打開門卻看到守在門口的童逸,她分明看到了童逸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與安心,可再要去深究時又已變成那一摸透澈的黑。
“你怎么還不睡?”她絲毫不用擔心他會沒吃晚飯,雖說佳人一般只惦記著玩,可是一旦遇到有關(guān)她的事,佳人還是非常正經(jīng)與周到的。
好似人都有不同面似的,對你,對他,對其他人,每一個人一種態(tài)度,一種心情。
“等你?!彼f完后并沒有離去,而是又扭捏著問,“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童戚戚眼睛一亮,他果然說到做到,已經(jīng)開始慢慢改變一點了。雖然改變不大,但至少比開始好了很多,只要他有進步,童戚戚就不會放棄她現(xiàn)在這個唯一的親人。
將童逸安頓好以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卻不知不覺步入夢鄉(xiāng)......
“媽媽,你快管管你的乖兒子吧,他又把我同學弄哭了,如果一直這樣,那我以后還怎么請別人來玩?。 闭祷ㄒ话隳昙o的童戚戚向媽媽抱怨。
一旁是風韻猶存的端莊女人,看的出已有四十來歲,可是臉上卻平滑無痕,再加上天生白皙的皮膚,與五官的協(xié)調(diào),那整個就是一古典美人。她聽到十幾歲女兒的撒嬌,微微一笑,“小逸,你又怎么了?”聲音柔柔的,卻透入出一絲嚴厲,讓人不得不重視。
在玩耍的童逸聽了,立刻乖乖的走到她身前,“媽媽,您偏心。怎么姐姐說什么就是什么啊,她還打我屁股了呢!”模樣雖然是順從,但是從聲音里聽還是有點不服氣與撒嬌的意味。
“那是因為你丟蚯蚓到我同學的裙子上!”
“哼,誰叫她不給我遙控器?!?p> “你還把她裙子用剪刀剪了一個洞!”
“誰讓她把你的衣服偷偷穿上!”
不懂事的姐姐扯不下臉皮,放不開這一時的輸贏,只好又硬著頭皮說,“那...那佳人又沒欺負你!”
“我知道。”好不在乎的語氣。
“那你干嘛總欺負她?!”
“我樂意!”又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樣。
女孩無話可說,只好又求助于媽媽,“媽媽,你看吧,你得罰他三天不能吃零食!”
女子寵溺的笑笑,“戚戚,你是姐姐,你得讓著小逸些啊。還有你,小頑童,別再這樣欺負人了啊?!彼f著便向小男孩看去。
小男孩自知理虧,撇撇嘴之后就沒了下文。
等小男孩又開始玩起來,女人對著童戚戚說,“戚戚啊,你馬上也要去讀大學了。家里雖然什么都能給你,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自己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努力爭取才行啊。當然,爭取的方法也必須是正當?shù)牟判小D阋幌蛱觳慌碌夭慌碌男愿?,在外面也要壓著點,別動不動就強出頭......”
童戚戚迷迷糊糊的知道這是夢,她們的媽媽已經(jīng)死了,怎么還會和她說話呢。即使明白這是假的,可她還是不愿醒來于是又渾渾噩噩睡去。
“戚戚啊,爸爸以后不能再照顧你和小逸了,以后,小逸就靠你了...”男人喘息最后一口氣說道。
“爸,爸,你別丟下我們啊,我不要,我不要...”十九歲的童戚戚失聲痛哭。
而病床上的男人卻像是放心的樣子永久的睡了過去。他面相慈善,臉上有著被病痛折磨過后的蒼白,因為呼吸的停止,臉上再也不能恢復往常的潤紅。
病床前的童戚戚哭得快要斷氣,她實在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前一個月還和最疼自己的爸爸媽媽開開心心的吃著早餐,怎么這一個月過去,媽媽無緣無故死亡,爸爸也因為傷心過度而引起心臟病復發(fā)去世。
坐在一旁的童逸顯然還摸不清狀況,但是卻被眼前的哭得有些害怕,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小小的心臟劇烈的抖動一下,好像...有重要的人離開了,“姐,你哭什么???”
童戚戚反應過來,然后抱住才四歲的童逸,聲音哽咽,“小逸...爸爸媽媽...離開我們了,以后,就只有我們倆了...”
“爸爸不是在這里嗎?”他指指床上躺著看不出一絲痛苦的男人。
“小逸....”童戚戚被拉回現(xiàn)實,一下子驚醒過來??粗矍笆煜さ囊磺?,她揉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無力的又回憶起過去。
記得媽媽去世之后,爸爸也相繼而去,隨著他們一同離去的還有他們家上億的家產(chǎn)以及童逸一去不復返的歡笑。那段時間,對她們姐弟倆的打擊太大,可是童戚戚畢竟已經(jīng)十九歲了,自己的調(diào)整能力比四歲的童逸強。童戚戚在修復傷痕時卻忘了那么小的童逸,導致他逐漸變成了自閉癥兒童。
對于家里突然的變故,她一無所知。對于以后的生活,她也變得十分被動。她記得最后是爸爸的一個好朋友救濟她們姐弟倆,供她讀完大學,還幫她們租了一套不錯的房子,甚至一次性付了十年的租金......
對于家里的事情,她企圖要搞清楚,可是那些平常對爸爸忠心不二的人卻在爸爸去世后全變了臉色。她什么也問不出,得不到。等她緩過來,應該說等她將心里的傷痛埋藏在心里的最深處,她外表依舊是那個蠻橫不講理的陽光女孩,可是心里卻是有些東西慢慢變了的。
比如,她比以前勇敢,會在自己受到打擊后很快調(diào)理,然后鼓勵自己。再比如,她比以前沉穩(wěn),在沉默的童逸面前,她一次次的表現(xiàn)出母愛。她明白自己沒有權(quán)力再做那個沒心沒肺的大小姐,她只能堅強。
這些年的工作經(jīng)驗,早已將她的性子磨練的圓滑,可是在面對自己最信任青睞的人時,她還是那一個蠻橫與霸道的公主,她知道,他們會無限制的包容她的臭脾氣,比如,從中學就認識的董佳人。還有大學時期的死黨蘇牧。蘇牧雖是男的,可是在童戚戚的眼里,他就是一姐們。
坐在床上的童戚戚甩了甩頭,自己有多久不去回想那些事了,怎么今天一咕遛的全跑進來了。想起明天還要操心的事,她吞了兩顆安眠藥,逼自己睡去。
她現(xiàn)在必須為自己和童逸的將來而奮斗,媽媽說的話她還記在心中,必須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