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蕭雪芽和蕭勁松,肖家父子回到客廳里。
肖勁柏才說:“爸,你為什么那樣對小阿姨?小阿姨都不開心了?!?p> 肖寒鋼一怔,似乎不明白兒子在說什么,便問:“你說什么?”
“小阿姨是媽媽的表妹,所以你們就對她很冷淡,是不是?但媽媽是媽媽,小阿姨是小阿姨,你們要離婚,又不關小阿姨的事情?!?p> 肖寒鋼內心翻江倒海,拍了拍肖勁柏的頭說:“當然不關她的事!”
說著就轉身走了。留下肖勁柏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
蕭雪芽和蕭勁松離開了肖家,就直接搭乘地鐵回家。
因為是周末的緣故,地鐵上人滿為患,少年高大英俊,女孩明眸皓齒。車廂里的很多人都禁不住從各個角度向這兩個年輕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但是男孩高大的身軀將女孩嚴嚴實實地擋在自己身后,有人向他們看過來的時候,接觸到男孩冰冷的目光,就只好看向別處。
但是女孩子卻完全不在意周圍的目光,那種若無其事的表情更給人一種超凡出塵的感覺。
從肖家出來以后,蕭雪芽一路上就沒有說話,她腦海里,一直縈繞著肖寒鋼聽說她的母親是蕭望月的時候——那副震驚的表情。
為什么會如此?她委實不解。她小時候,家里的人從來不和她說她父母的事情,如果她一再追問,就會被斥罵。就連很疼愛她的外公也不會說,每次問起,老人家只會深深地嘆氣。
家里連一張母親的照片都沒有,似乎生怕有這種勾起回憶的東西。
有一次,她忍不住又問了外公,媽媽是怎么死的,爸爸又是誰,是不是還活著,沒想到外公的心臟病發(fā)作了,老人一下子倒在地上,把她嚇得嚎啕大哭。幸好她知道外公一向吃的藥放在哪里。她一邊哭,一邊找硝酸甘油片給外公吃。等到家里人趕來的時候,她還跪在外公的輪椅旁邊哭。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哭著道歉,一邊說:“外公以后我再也不問媽媽的事了?!?p> 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就覺得心里揪得慌,心情沉降到了谷底。外公在那以后不久就中風了,不得不長期住療養(yǎng)院,舅媽說都是被她害的,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們上地鐵的時候,人太多,沒有座位,但是蕭勁松把她擋在門口的一個角落里,自己則站在她前方,幫她擋住了擁擠的人群隨著車廂晃動洶涌而來的力量,所以其他人也擠不著她。
她旁邊就是椅子,一個人剛好要下車,站了起來。看見座位讓出來,蕭雪芽立刻把椅子按住,回頭對蕭勁松道:“有座位了,小松快來坐。”
旁邊的人看見她的舉動,都有點詫異,這小女孩居然給那大男孩占座。更讓人詫異的是,那男孩也就大喇喇地坐下了,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坐在男孩旁邊的一個人正好也站了起來,又空出一個座位。
蕭勁松伸手拉了拉蕭雪芽,說,“過來坐?!彼烁唏R大,手長腳長,一個人恨不得占一個半座位。蕭雪芽搖搖頭,說:“我不坐!”蕭勁松微微皺眉,手用力一拉,就把蕭雪芽拉過來,他手勁很大,把她差點拉個趔趄,跌坐在椅子上。蕭雪芽大吃一驚,剛想掙脫下來,但是他用他修長的手臂圈住了她,而周圍的乘客擠得緊緊的,已經(jīng)將她讓出來的空間占領了,簡直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她也只好坐下不動了。
在其他人眼中,他們仿佛是一對甜蜜恩愛的小情侶。就有人開始議論紛紛了。
“這年頭,小男孩小女孩就已經(jīng)在公共場合這么不避諱了?”
“哎喲,年輕人嘛,感情好點也正常。誰不是打這么大過來的。”
“而且這小姑娘看起來很沒精神,說不定病了,也說不定暈車了,她男朋友抱著她也正常?!?p> 周圍的議論紛紛,蕭勁松是聽了也充耳不聞,蕭雪芽卻因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沒有聽見周圍的話,蕭勁松看了看她,她從肖家出來,就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樣子,臉色更是如雪般白,和她慣常的的朝氣蓬勃很不一樣。
少年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收緊了手臂,用力地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說:“別擔心,有我在。”
“咦?”蕭雪芽側頭,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說什么呀?”她勉強開口,甚至還笑了笑。
蕭勁松冷冷地道:“你不用在意外人怎么想。他是我爸又怎么樣,跟你也沒關系?!?p> 蕭雪芽看看他,蕭勁松的眼神仍舊冷冷的,但是他的話語是在安慰她,這個她能感知得到。一直壓抑在心頭的郁悶和委屈仿佛找到了一點紓解的口子,鼻子微微一酸,眼淚也上來了,她輕聲道:“小松……你知道我媽媽的事嗎?”
蕭勁松微微蹙眉,似乎在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不知道。你是媽媽抱回來的?!?p> 蕭雪芽點點頭,蕭勁松跟她差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以前那些事情。
看看她那落寞的神情,蕭勁松道:“不要管別人!”
蕭雪芽抬頭看他。
“你是你,別人是別人?!?p> 過了很久,蕭雪芽才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停了停,她忍不住又說:“我媽媽一定做了很大的錯事,所以大家才不愿意提起她。”
蕭勁松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別人因為姑外婆的事情欺負你的?!?p> 蕭雪芽看看他,蕭勁松一向霸道狠厲,他用冰冷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卻也給了她不少安慰。蕭勁松拍拍她的腦袋,說:“睡一會兒吧,你一大早就起來做點心,好像都沒怎么睡。還有十幾站才到家呢?!?p> 蕭雪芽“嗯”了一聲,蕭勁松說的是實情,為了保證蛋黃酥的新鮮度,她一大早就起來做各種準備工作,現(xiàn)在真的有點困了。她低下頭,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肩頭睡著了。蕭勁松把她頭頂上那頂軟軟的遮陽帽拉下來,蓋住了她的臉,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