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費了整整五天時間,陸銘才將自身的傷完全復(fù)原,其實,要不是有劍眼和光明之焰的緣故,多給他十天,都未必做的到。
天地靈氣稀薄,末武時代,對人界的武者影響太大。
陸銘長吐了口氣,在房間中稍微活動了一下,隨即就出了房間。
已經(jīng)過去了五天時間,柳克等人的事情,也應(yīng)該有一個明確的結(jié)果了吧?
房間外,有年輕人在等候,見到陸銘,連忙見禮:“公子你好,我是呂仲厚,家祖呂明澤…”
陸銘當(dāng)天在村落外見過他,自是認(rèn)識的。
“這些天,辛苦你了,呂老呢?”
呂仲厚道:“村子中還有事,家祖不便在此久留,就先趕回去了…”
陸銘眉頭輕皺,村落有事很正常,但他相信,僅僅是這個原因,還不至于讓呂明澤就此趕回去。
他立即問道:“發(fā)生什么了?”
呂仲厚道:“家祖臨去前,吩咐在下將此物交給公子,并讓在下向公子道謝,公子有空閑時,請來呂家作客,屆時,一定好好招待,我先告辭?!?p> 說完,留下手中之物,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這是一枚不足巴掌般小的玉,通體透亮,質(zhì)地極好,玉雕成了劍,小小玉劍猶若真實一般,竟給人一種鋒銳無雙之感,尤其是,還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靈性,這不是普通之物。
陸銘再沒有見識,卻也知曉,世間無生命特征之物,大凡充斥著靈性,那都代表著神秘。
這小小玉劍…柳克等人到呂家,搶奪的,就是此物嗎?
如果是,呂明澤如今,把此物交給了自己,他這已是不放心,擔(dān)心此物,還會給呂家?guī)泶蟮湥?p>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陸銘將玉劍收進(jìn)空間戒中,旋即向城主府中心處趕去。
沒多久,前方倆人聯(lián)袂而來,其中一人是吳云鋒,他跟隨在另外一人后面,那想必,就是南鑫城主了。
“小兄弟,了不起啊,不愧為我人族天驕?!?p> 哪怕初次見到陸銘,南鑫城主都絲毫不吝嗇將心中的贊嘆表達(dá)出來,他聽說過陸銘當(dāng)天的傷,僅得五天就完全復(fù)原,換成是他,都未必能做的到。
而今親眼見到,他就算感應(yīng)不到陸銘已開天脈,筑基卻是貨真價實,這般年紀(jì)的筑基者,人界雖廣,少年天驕雖多,這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吳云鋒笑著介紹:“小兄弟,這是我南鑫城主,杜奇中!”
陸銘道:“杜城主好?!?p> 杜奇中笑著擺了擺手,道:“你能來我南鑫城作客,是我們的榮幸,就不要這么客氣了?!?p> 隨后又道:“云鋒,你去安排一下,得要好好招待下小兄弟。”
陸銘沒這個心情,更不想浪費這個時間,他開門見山,道:“杜城主,吳統(tǒng)領(lǐng),我想知道,呂家之事,到底是怎么處置的?!?p> 吳云鋒道:“小兄弟,你的傷才剛好,不用這么著急?!?p> 陸銘道:“還請倆位如實相告。”
杜奇中默然一下,道:“小兄弟,這邊坐。”
附近的涼亭中,三人落座之后,杜奇中沒在遲疑,直接告知了最終的結(jié)果:“關(guān)于呂家之事,對方做出了大量的賠償,大事化小,從而柳克等人,已經(jīng)被領(lǐng)回去了?!?p> 陸銘眼神微瞇,聲音淡漠:“放火燒村,越禍殺人,如此無法無天,最終,便可賠償了事?”
他實在是無法想像,這樣一件卑劣的事情,還能這么簡單就解決掉。
杜奇中有所無奈,道:“苦主也已答應(yīng),接受了對方開出來的一應(yīng)條件…”
陸銘冷冷問道:“對方是誰?”
他終于明白,呂明澤將玉劍送給自己的原因,呂家是真的保不住了,這一次固然談和,那下一次呢?
呂家守不住的,否則,就沒必要談和了。
吳云鋒道:“北元城主府。”
陸銘神色為之大寒,聲音如冰:“原來是北元城主府,我還以為是仙神宗。”
杜奇中都嚇了一跳,忙道:“小兄弟,慎言!”
陸銘漠然道:“一城之主,理應(yīng)是人們的守護(hù),而今,卻當(dāng)起了強(qiáng)盜,還如此的肆無忌憚,他和仙神宗的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杜奇中苦笑,道:“小兄弟,人世間的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想像中的這么簡單,這個事情,我們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義務(wù),便過去了吧?!?p> “盡了最大的義務(wù)了?”
陸銘一聲冷笑,道:“人,是在南鑫城地界中犯的案,就不由北元城主府來做主,所謂苦主與答應(yīng)了與對方談和,這是人命攸關(guān)的大案,不是小打小鬧?!?p> “杜城主,吳統(tǒng)領(lǐng),你們沒有盡到你們的職責(zé),而你們,又在怕什么?”
這話說的很難聽,就差指著二人的鼻子說二人沒有絲毫作為,不配為這南鑫城之主及城主府中的統(tǒng)領(lǐng)。
就算吳云鋒對此事也很生氣,對陸銘的指責(zé),心中也是大有不服:“小兄弟,話,不能這么說,我們也有我們的無奈,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夠怎樣的?!?p> 如果可以做的到,他怎愿意放人?
陸銘一笑,迎著二人鐵青的目光,道:“我知道,二位覺得我不懂人情世故,又年少無知,可你們是南鑫城的守護(hù)神,這一次是呂家,可以這樣算了,下一次呢?”
“你們想讓南鑫城上下的所有百姓到最后,都對你們失望不成?”
“二位,你們捫心自問,午夜夢回時,每每想到此事,你們當(dāng)真可以心安的了?”
“當(dāng)然,如果二位并無那份擔(dān)當(dāng)之心,就當(dāng)我什么話都沒說?!?p> “告辭了!”
“小兄弟,等等!”
杜奇中緩緩起身,道:“你可知道北元城,又是否知道,我南鑫城和北元城之間的差距?”
陸銘道:“我第一次外出,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情,人族律法下,沒有身份、地位之說,有的只是一份對百姓的公正?!?p> 盡管知道,無論什么時候,都難有真正的公正,但至少有一份恪守,有一份約束,倘若都如北元城這般,現(xiàn)在這人界,干脆諸侯并立好了,要什么律法,又要什么守護(hù)?
杜奇中道:“人界九域,除卻域主城之外,其余各大小城池,區(qū)別也只在轄下的范圍而已,城池再大,城主實力再強(qiáng),明面上的身份都是一樣,并無高下之分,可是,北元城,有人祖塔,有武道學(xué)府,而我南鑫城沒有,這就是最大的差距。”
陸銘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人祖塔,武道學(xué)府,末武時代也好,鼎盛時期也罷,都代表著所在城池的地位。
尤其如今末武時代,有人祖塔坐鎮(zhèn),有武道學(xué)府傳播,北元城的地位,就遠(yuǎn)不是南鑫城可以相比。
哪怕杜奇中和北元城主身份相當(dāng),北元城主府的人,都輪不到杜奇中來處置,更何況此番,對方還拿出了諸多賠償,將此事在明面上擺平了。
想著這些,陸銘無聲一笑,道:“所謂人情世故,大概這就是吧?”
北元城主已經(jīng)給了足夠的面子,杜奇中就不能不給面子,哪怕這樣做,有違心中之愿,杜奇中也只能這樣做。
他倒是可以拒絕北元城主的意思,可那個后果,杜奇中自認(rèn)承擔(dān)不起。
杜奇中輕聲道:“我輩武者,理應(yīng)有一份擔(dān)當(dāng),更不要說處在我這樣的位置上,可世事無法盡順人心。”
“柳克等人犯下滔天大罪,本該處斬,以儆效尤,可這樣做了,我南鑫城少年在北元武道學(xué)府從此再無立足之地,甚至于,會隨便找個理由給驅(qū)逐出去?!?p> 他嘆了聲,繼續(xù)說道:“也許小兄弟認(rèn)為,北元武道學(xué)府不收,換個學(xué)府就是了,只要自身夠出色,還怕沒有武道學(xué)府收留嗎?”
陸銘神色一動,道:“不是嗎?”
杜奇中道:“當(dāng)然不是,一旦被北元武道學(xué)府驅(qū)逐,那就會被冠以及其惡劣之名,屆時,不會再有任何一個武道學(xué)府來收留?!?p> 陸銘冷身道:“我人界如今末武時代,處境艱難,天驕更加難得,只要天賦足夠,北元城主何止于如此的大膽?”
話剛出口,他自己就嘲諷的一笑,光天化日之下,對方都敢強(qiáng)搶他人之物,不惜造成血腥殺戮,那還有什么事情,是對方不敢做的?
杜奇中無奈的道:“小兄弟,不是我們不想有作為,而是有的時候,不得不向現(xiàn)實低頭?!?p> 現(xiàn)實很重要!
這一次,陸銘沉默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