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殺三個同伴的尸體,看著已開三脈的同伴,此刻被人硬生生洞穿了左肩,而且那雙指還留在血肉之中,再看少年時,即使少年是敵人,到來的那幾人,內(nèi)心深處,也有太多波瀾。
也許是敬佩,也許還有更多,但,還是要死啊!
“柳克!”
對方還沒有出手,村落之中,又是數(shù)道身影疾速而來,氣息皆是不弱,都在開脈中,最快到來的老人,甚至已開了四脈。
村落中有強者,這是必然,否則,以對方前后倆撥人,早就殺完人滅口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
但即便是開四脈的強者,如果不是陸銘適逢其會的到來,也活不過今晚,那個柳克,已然開了五脈,絕非尋常之輩。
陸銘見過的強者當(dāng)然不少,連至尊之威都親感受過,可在開脈境中,還沒見過比柳克更強的。
然而卻行此等之事,當(dāng)今人界,就真的有如此之多的混亂嗎?
柳克看了眼村子中的人,復(fù)又看向了陸銘,淡漠道:“現(xiàn)在,還不放了褚元?”
老人忙道:“小兄弟,千萬不能放!”
柳克冷聲喝道:“呂明澤,你是在逼我殺你!”
名為呂明澤的老人一聲怒笑,冷冷大喝:“你們來我呂家,直接奪我呂家鎮(zhèn)族之物,殺人放火,還要滅口,何時手下留情過?”
面對所做的這些事,柳克并無任何在意,他始終看著陸銘,眼神深處,一點點猙獰的殺機,如浪般的涌現(xiàn)。
“因為你,才有了這些節(jié)外生枝,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自己打算過沒有,到底要怎樣死?”
話落,柳克猛然出手,磅礴靈力自其體內(nèi)暴涌而出,一點冰藍光芒浮現(xiàn),夜色頓時更冷,驚人的寒意鋪天蓋地,仿佛冰雪降臨。
對于這個卑劣的舉動,陸銘心中早有防備,對方連殺人越貨的事情都做,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
他那在中年漢子身體中的雙指輕輕一震,對方身不由己的就出現(xiàn)在了陸銘身前,為他去抵擋著來自柳克強盛的攻勢。
同樣都是受傷,陸銘的傷還更重一些,中年漢子的修為也要在陸銘之上,可顯然,論自身意志,后者遠不如陸銘,否則現(xiàn)在,受制的就會是陸銘了。
柳克眼神大寒,揮手之間,卻并未散去漫天冰寒,看那樣子,他是不在意同伴的性命了。
呂明澤冷喝:“柳克,老夫早已派人去了南鑫城,很快,南鑫城主府的人就會到來,你若不想死,馬上滾?!?p> 柳克聞言一笑:“南鑫城主府,你…”
笑聲未落,遠處黑暗中,十?dāng)?shù)身影聯(lián)袂而來,人還未至,強大氣息已然破空到來。
“南鑫城主府麾下在此,爾等安敢繼續(xù)放肆?”
“吳統(tǒng)領(lǐng),這里!”
數(shù)息之后,十?dāng)?shù)人出現(xiàn)在這里,看著村落中還未熄滅的火,感受著空間中殘留的慘烈,以及就在面前的對峙,不消多問,大致上也能猜測一二。
呂明澤以最快的語速,將事情的經(jīng)過簡短述說了一遍,隨后又道:“吳統(tǒng)領(lǐng),倘若不是這位小兄弟,這個村子恐怕就不存在了?!?p> 那吳統(tǒng)領(lǐng)震怒,厲聲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都拿下,帶回南鑫城。”
即使面對的是南鑫城主府麾下強者,柳克也依然沒有太多在意,唯一的變化,也只是將視線從陸銘這里,轉(zhuǎn)移到了吳統(tǒng)領(lǐng)的身上,無他,后者同樣開五脈強者。
“吳統(tǒng)領(lǐng),你好,我是柳克?!?p> 柳克這個名字未必有多出名,但顯然,吳統(tǒng)領(lǐng)聽說過,而且,還知道對方的來歷,他原本的震怒,此刻變得凝重起來,下達的命令,也逐漸的有了些遲疑。
見此,柳克輕笑,愜意的很。
陸銘揚眉,道:“人族有律法,無法無天,濫殺無辜者,他是誰,并不重要,吳統(tǒng)領(lǐng),對嗎?”
吳統(tǒng)領(lǐng)神色頓時為之一震,聲音變得低沉,亦是有足夠的堅決:“不錯,人族律法,誰都不可違背,來人,全都帶回去?!?p> 柳克笑的更大聲,也任由著南鑫城主府的人將枷鎖套在自己身上,他看著陸銘,淡然道:“年輕就是好,卻也代表著無知,小子,你死定了?!?p> 吳統(tǒng)領(lǐng)眼神寒了幾分,而后道:“這位小兄弟,你是參與者,也麻煩你隨我走一趟,而此人,是否可以交給我們?”
這番話,說的很客氣,還不是那種虛偽的客氣,他佩服陸銘所做到的事情,更加佩服,身受重傷之余,風(fēng)采依舊。
有此少年,人族之幸。
呂明澤道:“吳統(tǒng)領(lǐng),老夫也一起去南鑫城,只是此人身上,有我呂家之物,是否能先還給我呂家?”
不久,一行人動身遠去。
南鑫城并沒有多遠,十?dāng)?shù)里開外而已,這也是陸銘第一次,見到除云望城之外的城池。
這座城池沒有古老之感,但規(guī)模并不在云望城之下,黑夜籠罩之下,猶若沉睡中的雄獅,但多了幾分氣派的同時,卻也少了幾分底蘊。
其中有一點很明顯,陸銘并未在南鑫城中,感覺到,如同云望城里那般濃厚的修武氛圍,也就是說,南鑫城的武道氛圍,遠不如云望城。
或許,這就是底蘊的緣故。
當(dāng)今人界,天地靈氣不足,就會很容易的,造成各地之間的不同。
在東荒域上,云望城還不算有多起眼,等到了東荒域主城,那等風(fēng)光,必然會令陸銘有很大的震驚。
入得城中,吳統(tǒng)領(lǐng)帶著他們直接去了城主府,隨即就給陸銘安排了清靜之處,供他療傷。
這一路過來,彼此間并無太多交談,但吳統(tǒng)領(lǐng)對陸銘的態(tài)度越發(fā)的客氣。
那樣的傷勢,少年似乎連皺眉都沒有過,這份堅毅,便是成年壯漢都難及得上,也難怪,開三脈的強者都折在了他手上。
“小兄弟,你好好養(yǎng)傷,等你傷好之后,我就引薦你與城主大人認識?!?p> 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人就在這城主府中,自該和這里的主人打個招呼。
陸銘小小的遲疑了片刻,而后問道:“吳統(tǒng)領(lǐng),關(guān)于柳克等人,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意外吧?”
吳統(tǒng)領(lǐng)神色頓僵,默然了一會,說道:“我只是個小小統(tǒng)領(lǐng),柳克等人如何處置,我無權(quán)置喙,便也無法給你明確的答案,小兄弟,你先養(yǎng)傷,我還有事,先告辭。”
目送著他離開,陸銘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看來這個事情,比想像中的,還要更復(fù)雜一些。
呂明澤在旁,低聲道:“小兄弟,先別多想這些,你去療傷,老夫在這里給你護法?!?p> 見呂明澤在房間外不曾離開,陸銘問一句。
陸銘視線收回,道:“您也有傷在身,不用這樣做,南鑫城主府中,相信還是安全的?!?p> 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也看的出來,吳統(tǒng)領(lǐng)是條漢子,即使會有什么變故,他在這城主府中,還不至于成為了甕中之鱉。
呂明澤道:“小兄弟你自便就好,我在這里療傷也可以?!?p> 見對方這么堅持,陸銘也不好多說,他的傷也非常嚴重,便也不在勸什么,進了房間后,立即開始療傷。
城主府居中的大殿深處書房中,吳統(tǒng)領(lǐng)恭敬而立,對面書桌后,端坐著中年人,正是南鑫城主。
聽完吳統(tǒng)領(lǐng)所說的這些,南鑫城主緩緩開口:“也就是說,所有的都是事實?”
吳統(tǒng)領(lǐng)道:“是,屬下問詢過柳克等人,他們也并未否認?!?p> 南鑫城主眼神頓時一寒,冷漠道:“好大膽子?!?p> 但緊接著,神色中,便有諸多的無奈,甚至是忌憚,他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云鋒,那個少年是何來歷,你可曾有所明了?”
吳云鋒沉吟片刻,道:“此少年很聰明,他或許覺察到柳克等人頗有來歷,故而屬下在旁敲側(cè)擊的時候,始終未曾問出什么名堂來?!?p> “故而,在屬下看來,少年要么并無什么背景,這樣做,就是為了更好的自保,又或者,少年背景很不小,他故意在等,看看柳克等人背后到底是些什么人?!?p> 南鑫城主輕笑了聲,道:“十五歲的少年,便可做到你所說的這些,不管他是否有背景,那都是我人族的頂尖天驕,放眼整個人界,只要他沒錯,那就沒有人會動他,也不敢動他。”
“那么,他隱藏著身份,目的就只有一個?!?p> 話到此處,南鑫城主話鋒又是一轉(zhuǎn),問道:“你認為,此事我們應(yīng)該如何解決才是最好?”
吳云鋒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城主大人,此事,我們管不了?!?p> 南鑫城主道:“以你的為人,說出這樣的話,心里應(yīng)該感到很憋屈吧?”
不等對方回答,他再道:“其實我也很憋屈,然而不管在什么時代,世間的法則只有一個,強者為尊?!?p> “我們既然沒那個實力,就只能這樣的無可奈何?!?p> 吳云鋒眼中,一抹寒意掠過,最終,趨于平靜…是啊,縱然很不甘心,自己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