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家法
與來時相比,回時就顯得平靜了許多。
在路過河谷石灘前,陸梧就已經(jīng)提前讓陸青庭獨身前往,取回了異種心頭血。
……
轉(zhuǎn)眼兩日過去。
楊昌郡城城墻已遙遙在望。
陸梧撩開窗簾,看了看外面肩挑背扛的零星百姓,忍不住伸了個攔腰。
阿秀也同樣看著外面,眼中流露著歸家的喜悅。
馬車穿過城門,車輪發(fā)出了與行走在泥土路上不同的嘎吱聲。
兩邊的客棧酒樓沒有州城那般雄偉,街上行人也要看起來也要稀疏一些。
很快馬車便行到了城中掛著“陸府”匾額的大宅門口。
此時的陸府,中門大開,老管家陸忠臉色蒼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領(lǐng)著一眾府中下人候在門口。
見馬車遠(yuǎn)遠(yuǎn)行來,頓時回頭叮囑,
“咳咳,老爺回來了,都給我打起精神?!?p> 一眾家仆立馬抖擻精神。
等到馬車臨近,陸忠?guī)ь^高喊,
“恭迎老爺回府!”
身后一眾下人立馬高聲附和,
“恭迎老爺回府!”
已經(jīng)被陸梧神仙般手段完全折服的陸青庭,趕忙主動幫其撩開了車簾。
伸手落空的陸梧走出馬車,看著這場面,有些哭笑不得。
腦子里不由想起了穿越前網(wǎng)上大火的“龍王歸為”視頻。
自己如今就像極了“歸為的龍王”。
“忠伯,你這臉色怎么這么蒼白?”
“讓老爺擔(dān)心了,老奴沒事?!?p> 陸忠走上前,親自伸手將陸梧扶下馬車。
心思敏捷的陸梧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原因,握著陸忠的手,搖頭失笑,
“忠伯,都是一家人,沒必要搞這些?!?p> 說實在的,陸梧不在乎這些“尊卑規(guī)矩”,只要大家伙各行其是,別瞎搞給他惹麻煩就行。
但是陸忠卻不認(rèn)同。
“這半年來,陸家禍?zhǔn)骂l發(fā),家業(yè)動蕩,老奴平日里奔走忙碌,對府中內(nèi)務(wù)疏于管教,導(dǎo)致人心浮動,尊卑失序,如今諸事皆定,是時候好好整頓內(nèi)務(wù),凝聚人心了?!?p> 說到最后兩句,他凌厲的眼神顯然已經(jīng)瞥向了陸青平和陸青辭。
兩人只是低著頭,不敢承受父親的目光。
陸梧笑了笑,也沒有為兩人開脫,只是留下一句“那就幸苦忠伯了”,便帶著阿秀在眾人的簇?fù)硐?,進了陸府。
陸忠緊隨左右,開始匯報陸梧不在郡城的這些日,陸家產(chǎn)業(yè)的事情。
郡學(xué)教材供給合約在玲瓏書院監(jiān)院的見證下,已經(jīng)平穩(wěn)讓渡給了吳家,而吳家在南城一片的產(chǎn)業(yè),陸家也已經(jīng)完全接手。
東城那邊去年七月在隕石種損毀的書坊如今也在工造司的支持下,進入了重建階段。
“老爺,關(guān)于東城重建,我計劃投入三萬銀元,模仿州城味珍樓,直接建造一棟郡城第一高樓?!?p> “這些事情忠伯你決定就是,不必事事都與我說,我對大家其實只有一個要求,別惹出超出陸家體量的麻煩就行?!?p> 陸梧想的是:在陸家體量范圍內(nèi),陸忠就可以憑借陸家的錢財和人脈擺平。
然而這話聽在陸忠耳中,就成了州城異種血事件的“問罪”。
是的,陸忠已經(jīng)知道自己這對兒女在州城差點給陸家招致滅頂之災(zāi)的事。
初聞時他怒氣攻心,噴了一大口老血,險些被帶走。
后來他氣血稍順,準(zhǔn)備親自前往州城,便收到麻煩已經(jīng)被陸梧化解的消息。
……
將陸梧送至陸府后院閣樓,陸忠這才拱手告退。
陸梧領(lǐng)著阿秀回到樓里。
地板光亮潔凈,不染纖塵,軟榻上褥子和錦被全都換了新的,取暖的火爐已經(jīng)撤走了,換上了個頭更小的煮茶小爐。
“唔啊——!”
陸梧脫掉鞋子,伸了個攔腰。
走上軟榻,拿起桌案上之前??吹摹稄V陵武庫》,隨手嘩啦啦翻了兩頁,
“還是家里舒服啊,是吧秀秀。”
“回老爺,是的?!?p> 阿秀微微屈膝,福身行禮,抿嘴微笑。
陸梧放下書,又走上陽臺,眺望著連綿成片的黑瓦屋頂,以及更遠(yuǎn)處的樓閣,迎著陽光深深吸了口氣!
……
……
陸府,偏院。
陸忠肩披毛裘,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手里捧著茶盞,目光冰冷。
他左邊是一張小桌,桌上放著執(zhí)行家法的藤條。
右邊則站著一名荊釵布裙、年約三十的清麗婦人。
婦人目光心疼的看著不遠(yuǎn)處并排而跪的丈夫、小叔和小姑,幾次欲言又止。
“給你們一次解釋的機會?!?p> 陸青平陸青辭皆低著頭,陸青庭抬頭偷偷看了眼父親,見他眼神凌厲后又立馬低下頭,
“爹,這事都是因我而起,大哥也是為了我,跟小妹沒關(guān)系,您要罰就罰我和大哥吧!”
說完,他就直接一把扯去上衣,趴在地上。
旁邊的陸青平目光一凝,也解開衣襟,脫掉上衣,趴在地上,
“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與小妹無關(guān),爹想怎么罰我都認(rèn)?!?p> “大哥,二哥……”
陸青辭眼淚滾滾的看著自家兄長,他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護著自己,自己也總是躲在他們身后。
這一次,她不躲了。
“爹!”
她哽咽地喊了一聲,也趴在了地上。
陸忠砰地放下茶盞,抓起藤條,先是走到陸青平身邊,舉起藤條就抽打起來,一遍抽打還一遍斥問,
“你就是這么做大哥的,你平日的機警呢,都給狗吃了嗎……”
藤條每一次落下,就會在他的背上留下鮮紅的血痕。
陸青平也是真漢子,再疼也咬緊了呀,連悶哼都不發(fā)出一聲。
“父親,您打我吧,大哥也都是為了我!”
“父親,求您別打了,父親!”
“父親,別再打了父親,青平他知道錯了,父親!”
陸青庭在一旁大聲求情,陸青辭和一旁的布裙婦人也哭著叫父親別再打了。
皮開肉綻的陸青平終究是承受不住,雙手一軟,趴在地上昏死過去。
陸忠仍不放棄,又繼續(xù)狠抽了兩鞭,才搖晃的停手,氣喘吁吁的指著已經(jīng)撲到地上,抱著陸青平腦袋心疼慟哭的婦人,
“你們現(xiàn)在求我別打,可當(dāng)別人殺上門來,誰又能替你們求情?!?p> “沒有那個實力,就別去想著那種好事?!?p> 說完,他又轉(zhuǎn)向陸青庭,舉起手里的藤條,內(nèi)炁運轉(zhuǎn)。
“啪!”
一藤條抽下,陸青庭當(dāng)時就悶哼一聲,皮開肉綻,鮮血直接濺到陸青辭和布裙婦人的臉上。
“青庭,你知道你錯在哪兒嗎?”
“不該吞服那滴異種血!”
然而,陸忠聽完他的回答,反手就是兩下,鮮血碎肉濺了一地,
“錯,大錯特錯,你錯在你實力低微?!?p> 說完,陸忠又抽了一下,
“記得當(dāng)年你硬要跟我學(xué)武時,是怎么說的嗎,你說你將來一定比我強,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不如二十五歲時的我。”
說著陸忠又是啪啪啪連抽三下。
即便是武道第二境,還服用過異種血強的陸青庭也忍不住悶哼出聲。
“挨了這頓打,就給我用功修行,記住,你服用了異種血還能跪在這里挨打,是老爺拼命擺平了禍?zhǔn)虏诺脕淼??!?p> 抽打完陸青庭,陸忠這才來到這個自己平日里最心疼的小女兒身邊。
陸青辭趴在地上,閉著眼睛。
陸忠捏著沾滿血污的藤條,手背和手臂青筋暴起,數(shù)次想要舉起手來都沒有成功。
最后還是咬牙閉眼,抬手狠狠抽了一鞭,將柔弱的女子抽趴在地上,才睜開眼,背過身去,
“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