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掛在碗壁上,連噴了幾大口鮮血,胸口的憋悶才略有好轉(zhuǎn)。
你大爺?shù)模?p> 許你家娘子吹噓自己是白娘子,我就不能開玩笑說我是許仙了?
“你是許仙?”
骨蛇的兩只黑窟窿眼睛呆呆地看著李斯,“不,不可能!”
下一秒,白圭又是一爪子。
骨蛇啪地撞在另一側(cè)的碗壁上,雞零狗碎的骨頭渣子散落一碗底。
什么意思,難道這骨蛇還真認識許仙?
它不會真是白娘子白素貞吧?
這老烏龜姓白,它家娘子叫白娘子,看起來一點兒問題沒有。
肋骨不知斷掉幾根,李斯小口吸氣,一收一縮的肺仍被斷骨插得疼痛難忍。
就在這時,胸口的三顆痦子順序送出一股熱流。
李斯再次體驗到了星光入體時的那種感覺,一瞬間,全身暖洋洋的,特別是胸骨的斷裂處,麻酥酥的。
不一會兒,刺痛感完全消失,李斯只覺體內(nèi)充滿了澎湃的力量,意念溝通“蛛網(wǎng)”,將自己放了下來。
白圭陰沉著臉冷哼一聲,一雙泥眼瞪著李斯,“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定將你碎尸萬段?!?p> 這老烏龜如此生猛,李斯一時倒也不再造次,再說了,自己又不是許仙,實在沒必要替他背這黑鍋。
呸~
骨蛇啐了一口,吐出幾塊骨頭渣子。
白圭待要發(fā)火,見自家娘子因為一道魂念體被李斯以“蛛網(wǎng)”絞碎,本就極為虛弱,現(xiàn)在更是氣息奄奄了。
在心里默默嘆口氣,雖說你是自作自受,這里面未嘗沒有我的緣故。
娘娘哎娘娘,我犯了大錯,您老人家砍我一條后腿作擎天柱,我也認了。
只是在砍之前,您能不能先好好練練劍法?
您手這一抖不打緊,我吃些苦受點罪也還能挨,卻害得我家娘子整天往外跑,不想回家了。
白圭再瞥了骨蛇一眼,你也是的,仗著一身饞人白肉,就四處賣弄。
若不是恨你這身肉,那些雀兒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好吧,朱媚兒那老娘們兒,現(xiàn)在的我好像也確實理不動。
若是……若是我五腿俱全,別說你朱媚兒,便是你們?nèi)蟮満R上,我白圭又有何懼!
思來想去,還是都怪娘娘她老人家!
白圭打了個冷戰(zhàn),猛地驚醒,找死呢,白圭,你竟然敢腹誹娘娘,若是被她知道……
骨蛇在地上翻滾,將散落的骨頭一點點兒粘回身體上后,冷冷地道:“姓白的,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白圭瞪著骨蛇,“我還能怎樣!我自然是想讓這小子,把那些雀兒媚全部殺了,等咱們恢復(fù)了行動能力……”
骨蛇打斷了它,“等咱們恢復(fù)了行動能力,好讓你把許郎殺了?”
“你……”白圭再次抬起了爪子,見自家娘子疼得直哆嗦,嘆口氣道:“我若真想殺他,還用等到現(xiàn)在?”
骨蛇低下頭,算是默認了它的說法。
白圭爪子往前一探,小半根紅色羽毛被它吸了過來,“小子哎,看到了嗎?你什么時候把這根羽毛完整補齊,我什么時候放了碧兒她們!”
玉碗外,薛寶釵不斷伸舌頭舔食沾了水的腐土。
終于,她的手能動了。
抓起凈瓶,一連灌了幾大口,勉強站起來,看著倒扣在地、兩三丈高的大碗,手足無措地大哭起來,“李斯……”
她正想要沖入碗內(nèi),腳下腐土突然塌陷,三女再次落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大吭。
白圭抓走三女,大口一張,將骨蛇也吞進肚里,對李斯道:“小子,天亮之前補齊羽毛,否則,就等著給三個丫頭收尸吧!”
說完,不見它動作,地面突然現(xiàn)出個大坑,將它吞進去后,又瞬間恢復(fù)原狀。
李斯收了玉碗,薛寶釵等果然不見了,看來真被那老王八抓走了。
他將那小半根羽毛看了又看,很明顯,如果其是完整的,這至少是根大了幾十上百倍的雀兒媚尾翎。
只是,玉碗里什么時候突然多了這么根殘次尾翎?
我怎么不知道!
他忽然想起,剛捉到的那些雀兒媚莫明不見了。
難道,是那些小雀兒死后,聚集在一起,變成了這半根羽毛?
這想法雖然很大膽,卻也不乏這個可能。
算了,救人要緊!
皺眉思索著踏上來路,出了那道“薄膜”,李斯這才發(fā)現(xiàn),月沉西山,周圍景物都模糊起來。
那條光滑的反重力“大路”消失不見了,金雀山再次恢復(fù)成了百余米高的小土坡。
李斯在密林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雀兒媚沒了蹤影,連那些蟲子都停止了拆拆洗洗的鳴叫。
連根鳥毛都不見,如何才能捉到它們,補齊手中這根尾翎?
李斯又想起,當(dāng)初那些雀兒媚就是因為嗅到自己腿上的血腥味兒,才紛紛撲了過來。
找塊尖銳的石頭,狠狠用力劃破左手心,五指并攏,積攢小半把鮮血后,李斯胡亂抹在自己衣服上。
果然有奇效,不一會兒,密林深處傳來鳥翅膀的撲棱聲。
或許是見同伴吃過苦頭,那些雀兒媚竄出樹林后,圍在李斯上方盤旋著卻并不落下來。
李斯意念一動,收起玉碗。
終于,有只雀兒媚經(jīng)受不住鮮血的誘惑,大著膽子飛了過來,落在一尺多遠外的空地上。
李斯仰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那只雀兒媚歪頭瞅了會兒,終于還是難以忍受口腹貪欲,扇動翅膀,兩腳蹦跳著撲了過來,啄了一口鮮血,立馬飛走了。
有一只帶頭,很快便有三五只落下來,紛紛啄一口便走。
終于,越來越多的雀兒媚圍在了李斯身邊。
有膽大的,跳到李斯身上,吸一口,再吸一口。
李斯眼睛睜開一條細縫,見身周雖圍了一百多只,可天上黑壓壓的那一片扔在盤旋,并不落下來。
身上抹的那點血液很快便要蒸發(fā)干了,東方天空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
李斯著急起來。
目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那老烏龜?shù)膶κ郑胍瘸鰧氀绢^她們,只有按它說的,補齊這根尾翎。
想到尾翎,李斯心中一動。
如果它確實是被我捉到碗里的那些雀兒媚所化而成,經(jīng)過玉碗的“初加工”,說不定會保留有玉碗的印記。
以意念與玉碗溝通,果然很快便得到了它近似炫耀的口哨聲。
一番交流過后,李斯以尾翎那堅硬的羽根,戳破剛結(jié)成的血痂,將羽根插入了手心。
鮮血再次迸流出來,在心臟有力地泵壓下,順著羽軸中間空心的椎管,緩緩灌注了進去。
血液中,吸收趙朗殘留下的那滴金色液體后,生成的金色小蟲子,經(jīng)過北斗星光入體后的加持,又變大了一些,現(xiàn)在用肉眼幾乎很輕易地就能看到了。
“小蟲子”進入羽軸,映得半透明的椎管閃閃發(fā)亮起來。
很快,不只是椎管,連羽枝,整個羽片都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