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手栽山河

第四十八章 天下大亂

手栽山河 蘸醬西瓜 3122 2022-03-18 18:39:02

  沐浴在暮色中的小廟有種荒涼之感,草木皆衰,人影散散,廟前的小沙彌不知蹤影,院里的幾處建筑有了破損,顯然是打斗痕跡,地面的磚塊亦有許多修補。

  拿掃帚的僧人來來去去,總掃不盡落葉。

  曾經(jīng)興榮無數(shù)年的小廟也難躲過戰(zhàn)火波及,越到戰(zhàn)時,求神拜佛的人便越少。

  人歸根結(jié)底,最相信自身力量。

  覺遠和尚默默站在佛像邊,當(dāng)年似有神光的古銅佛像染滿灰塵,當(dāng)年佛前的無數(shù)人影只剩一名著墨色斗牛錦袍的官員,面露虔誠地上香,他收回目光,眼里盡是悲哀。

  此刻一男一女兩道人影踏進大殿,面貌年輕,均著大白衣裳,男子背負(fù)長劍,肩頭一只貌似休憩的赤色小獸,女子身跨行囊,可謂俊男靚女。

  覺遠和尚眼眸一抖,總覺得那男子似曾相識。

  墨衣官員放下香火,銳利的目光落至身后,這兩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氣息,尤其是那男子,審視一番后,總覺得似曾相識,最后卻想不起來。

  來人無視周遭,徑自取香火拜佛,男子面無表情,態(tài)度自然,倒未下跪,只躬身一拜;女子則顯得很木訥,男子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二人安安靜靜上完了香。

  以男子為首,二人走向覺遠和尚所在,然后男子面上浮現(xiàn)一絲笑容。

  “覺遠大師,還記得我么?”

  “你是……魏、魏施主?”

  覺遠和尚端詳片刻,始終認(rèn)不出來,直到看見左臉那道斜長的疤痕,方才大吃一驚。

  “大師記性真好,我回來了。”

  魏宇點頭笑道:“當(dāng)年覺遠大師和清渠大師給了我莫大幫助,今日我特來謝謝佛祖,也見見故人,只是這么多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p>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了?!?p>  覺遠擠出一絲笑容,“戰(zhàn)火卷天下,世人皆無法避免,佛門亦如此?!?p>  “戰(zhàn)火?”

  魏宇心中微動。

  紫元觀中,三年清修,倒是讓魏宇對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渾然不知,正待他詢問,突然一道清冷聲音自身后響起,凌厲如劍,“小子,你是朝廷懸賞的要犯么?”

  魏宇一怔,回過頭時正對上墨衣錦衣衛(wèi)的目光,此人氣息凌厲,倒跟許多年前鐵拳門見過的一位錦衣衛(wèi)有些相似,但要弱上許多,沒有那種如刀在喉的威脅感。

  此人亦為煉體高手,但剛破關(guān)沒多久。

  “大人何出此言?”魏宇微笑。

  小赤牙似有所感,渾身一顫,赤紅色眼眸緊緊盯著錦衣衛(wèi),兇光隱見。

  “生得面熟,唯有在懸賞上見過?!?p>  墨衣錦衣衛(wèi)注意到小赤牙,心底微微悸動,而后冷哼一聲,“不過這些年懸賞的人太多了,你是也好,不是也罷,只要不再犯事,我懶得管你;和尚,朝廷有消息說方氏賊人今日到了這里,你可有看見?”

  他說到后半句話,看向覺遠。

  “……自是見過的,約莫天亮?xí)r,一行人馬眾多,推輛馬車,他們來過小廟一遭,拜了香火,詢問小僧些許事宜,大概是問廟里有無神仙,小僧答只有佛祖。他們便告退了,還留下些香火錢,再往后他們應(yīng)該上山了。”

  覺遠略有愧疚地看了魏宇一眼,回頭面向錦衣衛(wèi),雙手合十道:“然小僧實力不濟,只敢遠觀一眼,其為首的男子似有病弱,一身青衫,旁邊跟著位氣息不凡的黑袍人,至于他們是不是方氏賊人,小僧便不知道了?!?p>  他緩慢走到后面廂房,摸來沉甸甸的布袋,“他們給的香火都在這里了,小僧不敢收,便打包放在一起?!?p>  “……是他們不假?!?p>  墨衣錦衣衛(wèi)沉吟少許,“天亮?xí)r到,而今快入夜,估計已經(jīng)走遠了,也罷。和尚,戰(zhàn)火連天,這些香火錢你便留著討口飯吃,若他們下次再來,你盡量聯(lián)系官府,若能早些抓到方氏賊人,天下便能早些太平?!?p>  “小僧明白了?!庇X遠面有苦色,點頭。

  錦衣衛(wèi)不再言語,大步離開殿堂,此刻兩道赤影自兩邊落下,著一身赤色斗牛紋錦袍,緊緊跟在墨袍錦衣衛(wèi)身后,很快消失蹤影,往山下路走去。

  魏宇略帶訝然,若有所思。

  他并不怕被錦衣衛(wèi)看見,一是三年過去,當(dāng)年少年已變了模樣,即便手拿懸賞令對照,也未必認(rèn)得出;

  二是自身實力有所依仗,不會無力抵抗。

  然而魏宇沒想到錦衣衛(wèi)對他面孔有所印象,卻只警告一句,甚至沒多問,著實古怪,結(jié)合小廟的衰落,以及覺遠和尚跟錦衣衛(wèi)的交談,他隱隱猜出這些年天下已然大變。

  “戰(zhàn)火蔓延,無人能幸免啊?!?p>  覺遠一嘆:“兩位施主,還請到廂房一敘,今日應(yīng)不會再有人送香火了。”

  “有勞大師?!?p>  二人跟覺遠進入后邊廂房,找了兩張蒲團坐下。

  魏宇一言不發(fā),心中思量,月晚花一臉好奇模樣,左右查看,也乖巧地不說話,覺遠默默沏茶,各自溫了一杯,才慢慢落座,眉眼帶著疲憊。

  “招待不周,兩位施主勿怪?!?p>  “大師好茶好座,哪有不周的道理?只是三年過去,天下發(fā)生大變,不料曾經(jīng)繁榮小廟變成了今日模樣……大師,敢問三年來廟中發(fā)生了何種變故,為何衰敗至此?”

  魏宇摸著茶杯,沉吟道:“魏宇問得冒昧,只是外邊景象太過令人意想不到,還有那錦衣衛(wèi)所說的方氏賊人,又是何許人也?”

  “魏施主不知方氏賊人?”覺遠和尚一臉詫異。

  “大師有所不知,當(dāng)年告別大師,我便尋到一門派,后被其收入門中,清修了整整三年,而今略有小成,方重新下山,這位月晚花,便是我同門事妹;這三年間發(fā)生的事情,魏宇著實不知?!?p>  “原來如此……”

  覺遠訝然,“沒想到世間有如此門派,不受俗世影響,真可謂山中神仙,小僧佩服。如此說來,魏施主此次下山,差些運氣?!?p>  “大師何出此言?”魏宇喝了口茶,有點苦,默默放在桌上,赤牙靈動地躍下肩頭,眸光帶著好奇,忍不住舔了口茶,然后一臉嫌棄,又跳回去。

  “三年前,魏施主走后不久,忽有一則傳聞廣布天下,說是各州出現(xiàn)反叛人士,大旻長治久安,本無人相信,后許多知府死于非命,朝廷命錦衣衛(wèi)與禁軍蒞臨各州,登時人心惶惶。

  “一支支叛軍抵抗朝廷,殺死錦衣衛(wèi)和禁軍無數(shù),其人數(shù)眾多,氣勢恢宏。

  “彼時天下大亂,不少別有用心之徒趁機作亂,打家劫舍,民不聊生,朝廷無法兼顧整片國土,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只得加入叛軍,一是希望戰(zhàn)亂快些結(jié)束,二也對朝廷無能有怨,因此叛軍勢力便愈發(fā)壯大,而叛軍首腦,傳聞便是方氏家族?!?p>  覺遠低嘆一聲,幽幽道:“方氏家族據(jù)說本為朝廷命官,后遭陷害,全族被滅了滿門,只剩一個遺孤不知所蹤,待到朝廷醒轉(zhuǎn)卻為時已晚,為保名聲,朝廷只能壓下此事。

  “方氏遺孤臥薪嘗膽,暗中集結(jié)反旻叛軍,很多年前大旻便暗潮涌動,直到三年前方徹底爆發(fā)!

  “此戰(zhàn)連綿至今日,也未停歇。”

  魏宇一怔,腦海中浮現(xiàn)出方子岑的面孔,不動聲色道:“方氏叛軍便如此厲害么,朝廷毫無辦法?”

  “方氏家族以往在朝廷中極有影響力,有不少親信,方氏遺孤一出,當(dāng)即萬人呼應(yīng),加之周遭他國趁機在外騷擾,乃至幫助方氏叛軍擴大……朝廷內(nèi)憂外患,自難抵抗。”

  覺遠道:“今時今日,方氏叛軍占了上風(fēng),四洲淪陷其二,涼州也被侵蝕過半,只是尚未打到漁城,但朝廷難阻,要不了多久,叛軍便會壓制涼州,借水師攻往中心滄州。

  “錦衣衛(wèi)適才便想詢問我叛軍首領(lǐng)之事,魏施主,你運氣好,未曾碰上,否則必有一難?!?p>  “如此嚴(yán)峻……”

  魏宇內(nèi)心波動,難以平復(fù)。

  短短三年,天下已是大變樣,他回想起初見方子岑的一幕,如今看來,說的不盡是假話,此人真的在反朝廷。

  “大師為何知道方氏遺孤之事?”

  魏宇目光閃閃,又問:“按理說此事有朝廷壓制,應(yīng)該不廣,大師深居山林,怎懂得如此之多?”

  “坊間傳言,小僧亦是聽來的?!庇X遠道。

  魏宇心中微動,眼前迷霧驅(qū)散大半,他相信坊間不會莫名流傳起叛軍的故事,其中肯定有方子岑自己的參與,為的便是名正言順,也讓更多人有理由加入叛軍。

  至于真假,誰說得準(zhǔn)?

  唯一的問題在于,有諸多叛軍保護,作為叛軍首領(lǐng)的方子岑,要殺起來恐怕困難許多……

  “大師,不知廟中的其余僧人呢?”

  魏宇收斂心思,道:“戰(zhàn)火尚未綿延至此,廟中卻像遭到破壞,以往看到的僧眾也不見了,難道這些年……”

  話音未落,屋外忽有轟隆之聲響起,似有什么巨大物品被砸碎,而后有道粗獷沙啞的中年男人的聲音滾滾來襲,“禿驢,這個月的香火還不送來,是等著掉腦袋么!”

  覺遠臉色頓時一白,顫顫巍巍起身,滿目愧疚地看著魏宇,低聲道:“魏施主,你從后門走吧,小僧去應(yīng)付他們?!?p>  他正待離開,忽然一張手掌握住其手腕,覺遠心底一驚,只看見青年微笑的臉。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